《超神向导》第316章

男人侧头看过来，他的眼神很空洞，像是被人挖去了灵魂。但他的形容依然是个精英干练的模样。
一时间她愣在那里，这是摩根少主，她认得，是她那个未婚夫一心想要巴结的摩根财团的掌舵人。她在电视络看过他无数次，那是一个英伟不凡，没有任何事可以撼动的人，而此刻他眼神空洞地坐在天台的外沿，像是下一秒要从这里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她突兀地问出这句话。
亚伦说：“只有好好感受死亡，才能明白活着的真正价值。”
其实那时满心绝望的她很不明白这句话，但多年后她很庆幸自己没有跳下去，现在她的孩子很可爱，即便他遗传了那个人渣的血脉，但现在，他只是她一个人的，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最大的动力。
即便不是这段缘故，摩根给她的待遇非常不错，人家ceo都在熬夜加班，她又什么理由偷懒，何况，加班工资可没少她一分，相反，还多了几倍收入，可以让她为孩子选择一所更好的私人学院进行启蒙教育，启蒙，对每一个孩子都是非常重要的。至少，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跟那些人渣一样有种族等级偏见。
这一切都要感谢眼前这个人。
女秘书给亚伦倒来一杯清茶，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听候吩咐。
亚伦看到空掉的办公桌，突然有些失落。好像一直塞满的脑袋终于被清空，整个人都有些迷惘。好半晌他才说道：“你也辛苦了，从今天开始，带薪休假半个月，好好陪陪你的孩子吧。”
以前跟过这位摩根少主的人都说他残酷冷血，可她担任秘书这五年从来没见他发一次火，倒是爱对着窗户发呆，看着远方，眼神迷惘和无法言说的阴郁。这时常让她觉得，这位经历过的痛苦折磨只会她更深，她哪里有资格轻生？
亚伦终于走出了办公室，坐了去往莫莉星的飞船。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愿意去思考任何问题，包括再次见到黎苏，见到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飞船开启虫洞时，时空有些扭曲。虫洞开启装置是班奈推出的，为此他拜访班奈多次，前几次都被班奈拒绝，直到他说出那枚戒指，班奈才愿意见他。
阿兹兰首例人为虫洞穿越是菲雅，能够启动虫洞的却是黎苏未曾推广的聚能装置。有些时候，亚伦会忍不住想，当初喜欢他的那个菲雅，到底是兽皇还是另一个菲雅？
这是没有答案的猜测。
他又想，如果没有菲雅，没有黎苏，这个阿兹兰会是什么样？
她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彻底改变了整个阿兹兰的命运，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她是足可以被载入史册奉为神祇的存在。而自己，永远只是一个背负了她的哨兵，甚至因为黎苏的身体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便也成为历史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人。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慌，慌得他无法呼吸。
虫洞穿越定位在莫莉星空，当飞船下降时他看到一台机甲穿过大气层。那台机甲他见过，正是跟黎苏一起消失的神兽机甲。亚伦的注意力立刻被它吸引，为了不丢失对方的踪影，他也驾驶机甲跟了去。
神兽机甲并没有直接去皇宫，而是降落黎苏的能源基地附近。从机甲里跳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娃，长得十分玉雪可爱。
看着那对相似的眉眼，亚伦怔愣了一下，在小家伙看过来时，将机甲停下来，居高临下看着他。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叔叔，你能告诉我皇宫在哪里吗？”声音软软糯糯，偏偏透着一股子故作的高冷威严。
亚林收起机甲，道：“我也要去皇宫，愿意跟我同行吗？”
小家伙只是看了看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他的心理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记得很久以前，他在一个废弃的山碰到那个女孩。他也驾驶着机甲，女孩则茫然地看着他，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充满好，却没有一点害怕。
他有点嫌弃她脏，隔着驾驶舱问她：“你的父母呢？”
她摇头，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迷失了过去，不知道未来。后来他叫人将她送到摩根旗下的福利院，等待某一天她的父母能够出现，来接她回家，但终究她什么都没等到，而他却等到她从丑小鸭蜕变成白天鹅，再次站到他面前时，是那样的明艳不可方物。
大概为了显得自己是个普通孩子，小家伙主动牵住亚伦的手指头，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他对他有着十足的信任。
亚伦只觉得手心有点发痒，那柔柔嫩嫩的触感莫名地填补了他心头某个空缺。如果那日，他没有嫌弃菲雅身脏，亲手拉拉她的小手，说不定也是这种触感。
小家伙很健谈，向他询问帝国的风土人情，旁敲侧击皇宫里的人和事，仿佛要确定自己的母亲在帝国是否过得好。
亚伦很贴心地回答他提出的所有问题。
快到皇宫的时候，小家伙双眼亮晶晶的，“我确定，你不是一般人。”
亚伦嘴角扯出一抹笑，“曾经，我跟你母亲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小家伙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点不意外这个男人猜到他的身份，反而很直白地告诉他：“我母亲只会喜欢我父亲，谁都夺不走！”
亚伦被逗笑了，漠措见他不说话，一路开始唠叨他的父母是如何相爱，如何生死与共等等，若是要拿整个星系去换，他们都不会放弃彼此，这种爱情是宇宙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撼动的。
直到到了皇宫，天都黑了，华灯初，映照出两人的人影，亚伦才说道：“我知道。”
显然这个不咸不淡的回答让漠措有些郁闷，在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熟悉的气息让亚伦整个身体瞬间僵硬。
他愣愣地看着踏着灯光走近的身影，银色的长发随着夜风飘浮，眉眼带了几分焦急，直到看到漠措才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亚伦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手心全是汗，看着漠措小大人一样走向自己的母亲，扬着小脸介绍他。黎苏的视线这才落在他身，眼神很温和，不是他记忆的仇恨和排斥，仿佛一切已经臻化，不留痕迹。
她说：“谢谢你。”
一时间，亚伦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
他想说，你回来真好！
他想说，能再次看见你真好！
他想说，一直以来，我从未忘记过你……
可所有的话，他都没有说出口的资格。最后，他道：“不客气。漠措很懂事。”如不太亲密的朋友对对方孩子的客气夸赞。
黎苏全盘接受，像所有的母亲一样。
亚伦目送他们走进皇宫，路灯的尽头，有一个可靠的男人在等着他们。即便相隔如此遥远，他都感觉到那个男人看过来的眼神并不友善，但男人并没有阻止自己的妻子跟他说话。
妻儿走近，他再没多看他一眼，而是搂住妻子，牵着孩子，一起回温暖的家。
那一刻亚伦突然明了，有些东西也许注定是不属于你的，但你却愿意终其一生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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