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负人心》第15章

苏老太太却是一眼瞪过去，“你们父子俩，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我这么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老太太说的很委屈，苏城有些不忍心地开口道：“妈，咱们就各退一步吧，我也不想惹你生气，你不就是想要个孙子将来继承家业吗，我和锦涵还年轻，又不是以后没机会，可是你老拖着不认锦涵这个媳妇，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老太太缓过一口气，冷笑：“和谁不能生？许倩不能生吗？”
苏城的脸色迅速冷下去，好一会儿，他缓缓开了口：“妈，我说这话你一定不爱听，可是我不能不说了，你，不是应该最讨厌介入别人婚姻里面的那种女人吗？不然当年你就不会……”
“苏城！”
苏老爷子面色严厉，看着苏城的神色非常难看，“你不懂什么话不该说吗？！”
苏城这时候倒是很冷静了，淡淡道：“我也只是说出事实而已。”
苏老太太继续捂着心口，低下头去，好半天抬起头来，凄惨地笑。
“真是白养了……白养了！你长大了，翅膀硬了，知道拿你亲妈的过去调侃了，你知不知道我当年做那些事为了谁！如果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苏家的家业，我……”
话说到一半，她低下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给你妈道歉！”苏老爷子轻抚着老太太的背，对苏城说。
“爸爸……”绵绵更害怕了，抓着苏城的裤腿，缩在他身后，低低出了一声。
苏城恍然醒悟，在孩子面前吵架毕竟是不好的，他顿了顿，最后对苏老太太说：“不论是为了谁，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当年的作法是对的。”
然后他拉起绵绵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他还听见苏老爷子似乎还在喊叫着，说你这个不孝子之类的，但是他却没有回头，走过门廊，他站在房子前面，叹了口气。
当年……
当年，当年。
那也就是十几年前，他还小，十五六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苏老太太还没有这般苍老，常常抱住了他，说她一定会保护好他在苏家的地位。
她也要保住她在苏家的地位。
当然，凭着她强势的手腕，她也确实做到了，以付出另一个女人的生命为代价。
没必要和苏城那种人在一起
锦涵接了个来自李子墨的电话，匆匆跑到了Stylish去，这才知道，原来苏艳妮已经和李子墨谈过了。
谈的是锦涵在车上不小心丢了合同这回事怎么解决。
要是锦涵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编撰把合同丢了这样的借口，可是苏艳妮不同，作为一个业内已经有点儿名堂的模特，李子墨倒是很给她面子，一通电话打给锦涵，就说要补一份合同。
拿着还喷着墨香的合同，李子墨冲着锦涵微微笑：“这次可不能再弄丢了啊。”
锦涵点点头，拿着合同转身又跑去找苏艳妮。
苏艳妮还在片场，四周一堆助理啊摄影师，把她围得严严实实，锦涵从一边的台子上看下去，看见她被抹得更加白的脸，一旁的风扇吹出的风掠过苏艳妮的长发，她对着镜头摆出一个魅惑的表情。
锦涵托着下巴看得专注，心想，苏艳妮可真漂亮。
然后又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好看的，只不过……
“家庭”这两个字就像生命力顽强的寄生虫一样，吸干净了她的青春和美丽，她恶毒地想，真有意思，曾经她也觉得那是甜蜜的负担，可是现在看起来，甜蜜？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最糟糕的是，就算这样，现在她也还是忍不住地操心，苏城能把绵绵照顾好吗？万一苏城上班了怎么办？
“安锦涵。”
一个呼唤声传过来。
她循声看过去，居然是楚涵。
于是她警惕地瞪着他。
他看到她紧绷着的表情，就像一个出于防备状态的刺猬，于是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还是一声不吭，他就站在她身侧，也低头看片场中心的苏艳妮，然后问：“来找苏艳妮？”
“嗯。”
“我刚刚看见你含情脉脉盯着她看了半天。”
“……”
“哎，说实话啊，你该不是拉拉吧？”
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不看他。
“你要和那个李子墨签约吗？”
“关你屁事。”
楚涵的嘴角又弯起来，很久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话了，他侧着身体挪了一步，又靠近她一点，“你不知道那个人在业内风评不太好的吗？”
“关你屁事。”
“还是你现在想出名想疯了？”他摸着下巴回想，“对了，你好像当年是和苏艳妮一起出道的吧，人家都开始接国际项目了，你几年前突然退隐，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个圈子里面，这几年时间你到哪儿去了？”
锦涵转过身来面对他：“你很好奇吗？”
“对啊。”
“你怎么那么无聊。”
“谢谢夸奖。”
“……”锦涵觉得有些憋屈，“你以为你问我我就会说吗？”
他摇摇头，“你不会，所以我只能自行猜测，我猜哪个关于你和苏氏总裁苏城结婚的传闻是真的，三年前你做了总裁夫人就退隐了，不过，现在既然出现了，说明你们的婚姻有危机啊……”
锦涵咬咬嘴唇，“你想象力真丰富。”
“不过说实话，”他背靠着栏杆，若有所思地说：“我不希望这是真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吧……”
“你挺好的一个女人，没必要和苏城那种人在一起。”
锦涵一愣，“你认识他？”
他抬头，视线缥缈而难以捉摸地打转，“嗯……算是认识吧。”
可他没说过认识你啊，锦涵很想说，她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了。
“你很了解苏城吗？什么是‘苏城那种人’？”
她忍不住开口问。
“苏氏的独生子，注定受宠的天之骄子……我只是在想，这样的人，一定从小就众星捧月，不知人间疾苦，这样的人一定……”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你很在意苏城啊？”
她有些慌乱地低头，看见苏艳妮拍摄结束了，正好抬头看见她，她终于寻到一丝契机摆脱这场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冲着苏艳妮挥起手来。
锦涵跑下去了，楚涵没有再试图和她说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
安南城，安南城，楚涵想，他曾经以为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儿。
中间一道逾越数载的，时光凝成的鸿沟，让他恍恍惚惚地慨叹果然物是人非，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曾经是他再也不想回来的，深恶痛绝的地方，但是他回来了。
他知道过去的那些人，都还在这个城市里面，可是他一个也没有来得及见，比如，苏城。
比如，苏老太太。
再比如，苏家老头子。
他转过身去，视线重新聚焦在下面太子那边已经凑到苏艳妮身边去的安锦涵身上。
这个时候能认识她，他突然觉得运气还不错。
“怎么办，我觉得苏城肯定不行的，他甚至都不知道绵绵吃饭的习惯！”
锦涵在餐桌旁边对着苏艳妮喋喋不休地发牢骚，苏艳妮拿着汉堡觉得味同爵蜡，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放心不下你回去看啊！”
这话一出，锦涵立马安静了。
苏艳妮拿捏得很准，锦涵现在担心是担心，但是还拉不下脸跑回去。
苏艳妮扯了一张纸巾擦擦嘴，“说真的，你什么打算？这好像是你俩第一次吵架这么严重吧？都被撵出来了，孩子还撇在那边，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锦涵的脸色垮下来，“你觉得我要是有想法我会就这么跑出来吗？”
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锦涵痛定思痛地想了一会儿，说：“我可能得回去。”
“啊？”
“苏城那么骄傲的人，我总不能指望他过来跟我示好道歉吧，虽然回去挺没出息的，但是我还是不能放心苏城带着绵绵，唉……有时候我想，要不是孩子，真是……”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有些出神地继续说：“其实我现在很迷茫，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了……”
苏艳妮叹口气，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你还有我呢，大不了苏城靠不住，我养着你们娘儿俩！”
锦涵笑了笑，在片场的一片嘈杂中，她带着那份合同离开了。
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等一下见到苏城，要怎么说，或许可以心平气和好好谈一谈，说不定他会理解她的苦衷……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