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负人心》第44章

沉默。
不过半分钟，那边挂断了。
她茫然地听着那边传过来的忙音，心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走出卧室，看到楚涵还躺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她走过去，也不坐，就站在那里看着他，说：“刚刚苏城打电话了，说老爷子遗嘱给你留了东西，葬礼的时候会宣读遗嘱，你也一起去吧，你看，他并没有忘了你，他只是身不由己。”
他愣了一下，那表亲看起来更加茫然了，好一会儿，冷笑了一下，别过头去。
锦涵心里烦得紧，也无心和他多说，索性收拾起东西来，思忖着，自己出去走走，静一静。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往常这个时候，她还会找苏艳妮出来，两个人一起来吐槽这坑爹的生活，就好像一切都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了，可是现在……
她很清楚苏艳妮的个性，苏艳妮认定了的事情，真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她琢磨着，该怎么和苏艳妮澄清一切呢？
而且，在那之前，更重要的是，怎么说服苏城，把绵绵要过来……
她一个人，走在小区外的林荫道上，人很少，她算是终于有了个喘息的空儿，回想自己这段滑稽而可笑的爱情。
爱情，如果这样也可以叫□□情。
那么苏城和许倩的，听起来则更加美好，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就连两家的家长都是老相识，而她呢？
安锦涵这个名字，如果不是自己还在模特圈儿混过那么一段时间，那只怕这安南城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
从一开始，大家的起点就是不一样的，她曾经一直天真地想，背景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苏城在她身边就够了，可是现在看看，能够让她安心的这个前提，根本就不存在，她甚至想，如果许倩当初并没有出国，而是留在苏城身边，那很可能也就没有她什么事了……
人的心一旦冷了，看到的，永远都是那些消极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的心也已经冷了，可是为什么——
当她抬起头来，居然还会看到他。
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理应不会见到的人，就站在十几米开外一棵树下，手中还拿着一沓文件，也正看着她。
是苏城。
他惯性的淡漠使得他眼眸里面那一抹微妙的讶异都很快地被掩盖了去，他朝着她，走过来，站在她面前，说话了。
“你好。”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还在医院，没办法日更，但是写了就会更新的，过个四到五天，等俺爹出院了，就会恢复日更了，爱你们，群么么
无所谓了
锦涵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好半天，她才意识到了，生硬地说了句：“你好。”
苏城打量她一眼，从头到脚，他眼底的凉薄让她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楚涵应该住在这附近，”他似乎也在找话说，“我还在想，也许过来说不定能遇到你。”
他是……来找她的吗？
她看着他，他刚刚失去自己的父亲，她想这时候该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可是她徒劳地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话来说，然后她听见他叹了口气。
“你居然真的和楚涵住在一起。”
这话语调没有特别的起伏，他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甚至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倒是锦涵着急了起来。
“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离开的。”
话出口，她又有些懊恼，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在解释，可是现在她还有什么必要解释呢？
“你所谓的‘结束’是指？”
她低下头咬嘴唇，觉得这问题也真是为难人，难道要说等把孩子抢过来之后就算结束么？
她死盯着地面的视线里面，突然出现一个档案袋。
最常见的那种，牛皮纸的，看起来又厚又重，她抬头看了一眼他，“这是……”
他说：“拿着吧，去给楚涵看看，这些年，我爸一直都在看着他，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我本来想要自己去给他，所以找到了这里来，现在遇到你，正好，你跟他说话，也许比我跟他说话来的有用。”
她点点头，接过来，犹豫着开了口：“你爸爸的事情我听说了，你……还好吧？”
他的眼眸里算是有什么亮光流动起来了：“你在关心我？”
“那个……”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我的意思是，节哀顺变。”
“也是，”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你已经不会关心我，你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和我离婚，带走我的孩子，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站到我的敌人那里去，想要给我雪上加霜……”
她愣了一下，之前对他的担忧和同情，瞬间就被他刚才的话一扫而光了。
“苏城，你为什么永远都想着你自己，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和别的男人上床，还闹得人尽皆知，你会是什么感觉？”
“那天我喝醉了，起来的时候发现和许倩在一个房间……我不是在辩解，也不是在解释什么，我一直觉得，相信我的人不需要我解释，可是现在看来，你显然并不信任我……”他盯着她，眼神却好像没有焦距地落在了别的什么地方，“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
他拖长了语调，突然上前一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伸手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说：“安锦涵，每个人都有底线，我只求你，不要让他碰你，他是楚涵，所以我不能动他，可是你再这么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阻止他带走你。”
她伸手，用力地推开了他。
“我不是被带走的，而是我自己，已经无法再容忍这样的生活了。”她盯着他的双眼，眼神坚毅，“我曾经努力过，但是你难道没有发现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在一起所做的事情就都是彼此相互折磨了，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
他也看着她的双眼，双眸里，蒸腾起一片雾霭茫茫的忧伤，“两个人，因为在一起比较快乐而在一起，叫做喜欢，如果在一起已经很痛苦，却还是要坚持下去，那是因为……无法放弃，就算你要走，我也会用我的方式来捍卫。安锦涵，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不要怪我，因为在我心里，许倩是永不再来的，而你是无法过去的。”
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就算我们彼此这样折磨？”
“就算我们彼此这样折磨。”他点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枯黄的落叶在风中打着转，飘飘悠悠地落下来，安南城的深秋到了，锦涵站在林荫道上，视线里面的那个背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她想他还是会像这样淡出她的世界，可不知为何这孤独的背影刺得她心痛。
她曾爱过他，这个男人给过她最好的回忆，给过她对未来那么多美好的期许，可也是他，把她从万人瞩目的童话里面拉下来，拉到现实里面来，拉到她撕心裂肺肝胆剧痛也无力挽回。
他是美好的，他也是残忍的。
锦涵抹了一把眼角，拿好手中的文件袋，转身返回了。
雾霾多天的安南城在这一天放晴了，墓地一角身着黑衣的人们表情庄严肃穆，苏老爷子的葬礼如期举行了，苏城和那些前来参加葬礼的人们打着招呼，那一句“节哀顺变”听到耳朵起茧，人们在这个时候往往会发现语言的无力，除了这四个字，居然真找不到话来说。
苏老太太身体并没有恢复好，还坐在轮椅上，就算她努力表现得很精神，可偶尔，还是会露出疲惫的神态，她是安南城人人皆知的铁娘子，即使在这样的场合，她也没有流泪，安静地，就在苏城身边，不时还会和身边的人说几句话。
楚涵的车子停在几十米开外，锦涵坐在后座上，看见前面的楚涵正一手撑着下巴，透过车窗看着苏城那边。
“走吧？”锦涵出声问。
本来，她也没把握楚涵到底会不会来，但是等到她回家把那个文件袋交给了楚涵之后，他的态度明显就没有那么抗拒了，到今天一早，她换好了衣服，到客厅，发现楚涵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
此刻他却又迟疑起来。
“你先过去吧。”
“……”她沉默着，下了车，刚走没几步，又跑回去，在车窗那里敲一敲，“别闹了，下车。”
他扳着车门抬头看着她，“你先去。”
她弯□来，“你不是要帮我吗？你去的话，苏城和老太太肯定就顾着你了，说不定我可以借这个机会拐走绵绵！”
她诡秘地眨了眨眼睛。
“……安锦涵，”他愣了一下，叹口气，“你要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