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票证年代的日常生活》第175章


孙齐圣思忖了一下,“以公换私的话,用面积来抵吧,把静安那套公寓分成一半的话,一半就是40平米,至少能换个60平米以上的公房。”普陀的那两套都是小洋楼,一个是二层,一个是三层加阁楼,都不太好分割。
“那套公寓?”陶小霜想了想,点头道:“好吧,要是有合适的,我们就换了吧。不过,老鳖那里还要催催他,能买就不换。”
“那是当然。”
话虽这么说,但时间已经耽误不起了,毕竟房子到手了还要重新布置。这时根本就没有了装修的概念——有些老上海倒是有,可没人敢,像12号二楼那样的属于保存得好的历史遗留物,所以即使手里有钱,两人也找不到装修的队伍和建材,可重新粉刷和布置一下总是可以的。
于是,接下来两人就围绕着龙泉里,在附近的‘交易市场’里进进出出起来。
跑了半个月,合适的房子还是没找到。
这一天,陶小霜又去了山阴路,在市场里转了一圈,又是一无所获,她就和总能遇上的一个换房人道了别,“张姐,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吃饭了,就先走了。要是有合适我的,你就把我的电话给那人说。”
“知道了,你明早也帮我看着。”头发已经有些白了的张姐一挥手道。
这张姐的大儿子要结婚了,她想把自家的一室一厅换成两套,是以大换小,和陶小霜没冲突,所以两人就结成了换房同盟——陶小霜每天早上6点来溜一趟,而张姐则下午来待到晚上8点才走,她丈夫会给她送饭;有合适的房子两人就帮对方留意着。
这几年都是通过老鳖在买房子,陶小霜真是没想到这大上海已经人满为患到这个地步了——就刚才,有一个刚来‘市场’的姆妈居然要把自家的20平米换成4个单间,这一间才5平米大好伐!可那个姆妈说,她是给她跟老伴和3个儿子换的,她家的媳妇很能生,连她的小儿子都有两个孩子了!
陶小霜一边往龙泉里的方向走,一边想:回去后和大圣商量一下吧,要不放低条件,只要有40个平米就换,要不先住到普陀区去吧!
有些沮丧的陶小霜走到龙泉里的主弄口,才想起中午徐阿婆打电话到华一,说家里没有给地板打蜡的蜡油了,就赶紧回身往街上常去的那家叫团结的杂货店走。
据解放前就住龙泉里的人说,那家杂货店以前叫宋记杂货店,那时就卖蜡油,而且店里的伙计还会上门来帮着打蜡。当然,现在这个团结杂货店是没这个服务了。
“李同志,我要一罐蜡油!”陶小霜赶时间,一进门就叫道。
见她进来,正和姓李的售货员争吵的吕丽立时就住了嘴。怕丢脸,吕丽抄起蜡油罐,抛下句“这事没完”就低头出了门。
陶小霜也认得吕丽——她家住在龙泉里的5号,正好和12号在十字星的一左一右。陶小霜对这人的印象不好,也没兴趣打听她的事。
李售货员却气得喋喋不休,她边从柜台下拿罐子,边道:“陶同志,你不知道,这姓吕的简直是无理取闹,这店里的东西一向不退的,她偏说她家要搬走了,非要把已经开了罐的蜡油给退掉!我知道,这一罐就是15块钱,是很贵,可规矩就是规矩,一点没用又怎么样……”
陶小霜打断她:“吕丽家要搬走?”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上一章监狱的那部分改了一点(隐晦了些),有兴趣的或者被恶心到的可以返回去看。
然后,我发现大家都好有套路,不过(叉腰笑),套路的方向错了——话说你们这么想看孙齐圣毒蛇小三吗?这次的套路不是我们大JJ的,而是点娘风格的O(∩_∩)O~
还有,JJ又抽了,好像少了几个评论。
最后,过年前后我真的很忙,实在是不能早更,要早睡的小天使就明天看,好吧?
第150章 婚房2
“啊?什么?”
售货员就是一愣,被陶小霜心急的追问后,她才回道:“对呀,她家是要搬走了。昨天早上我们这里一开门,她就跑来喊着要退蜡油罐,手里还牵着她家的两个小鬼头,那个小一点的一直哭,嘴里直嚷着‘阿拉不会用马桶,不要搬走’!被吕丽捶了下脑袋,才消停了!”
话说到这里,见陶小霜听得入神,她就有些得意的挤了挤眼,“……我是听住她隔壁的费家阿婆说的,好像是她家公公非要和她男人分家,所以她家只能调房子啦!”
“调房子?以一换二吗?”
“怎么可能,那房子的户主可是她公公!”她有些神秘的道:“她公公好像要钱!”
这时候正是饭点,杂货店里很清闲,陶小霜就站在柜台外,把李售货员肚子里的那些关于吕丽家的情况问了个遍。
对吕丽家的事,陶小霜曾听楼下的张惠说起过一些:她的丈夫姓马,叫马当,是她公公唯一的儿子,
她家公公在解放前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奉帮裁缝——在老上海,所谓奉帮裁缝就是指那些手艺好,专做西装的裁缝。手工西服的造价昂贵,所以这些奉帮裁缝大都比较有钱。如果家累不重又节省,那十几年忙活下来,攒下一层甚至一栋新式里弄也是可能的。
但马家的情况和一般的奉帮裁缝不一样。据说,吕丽的公公年轻时用起钱来十分大手大脚,常寅年里吃卯年的粮,他早年还娶过一个二房,所以马家现在所住的房子是他在解放前租住的,还不是一层楼,而是半层楼。
1949年后,5号的房东跑去了台湾,整个5号自然就成了公房。算出身时,因为吕丽的公公多年来的经济状况一直是入不敷出的,又是自己养活自己的手艺人——他的几个帮工都是他的徒弟,不算雇佣,名下又无房无地,所以被记为了灰五类,这让马家能继续住在5号的二楼里。
“结婚!”正洗碗的采秀惊得都滑了手,她赶紧伸手去捞,总算在碗掉到瓷盆底的一瞬间,把碗救了回来,“还好没碎!姐,那马家公公都60岁了吧,怎么还要结婚呀?”
为了打探情况,回来晚了的陶小霜一边刨饭,一边道:“要搁在解放前,应该算是复婚。马家公公不是有个二房吗,解放后一夫一妻制了,那二房就和其他人结婚了。去年她的丈夫病死了,没孩子,就想和马家公公复婚。那女的有房子,马家公公没有退休劳保,所以他要把房子换了,一大半换成钱,另外一小半则调换一个小房子。小房子就给儿子一家住,他则带着钱去和那女的一起过。”
“阿爹拉娘!”采秀张大了嘴,“吕丽和她丈夫居然也愿意?”
“不愿意也不行,马家公公放了话,他才是房子的户主,要是儿子媳妇不愿意,他就赶他们出去,把房子整个都换成钱。”这话倒不是从李售货员那里知道的,而是陶小霜从费家阿婆那里打听来的。
她原本是想先问一下张惠的,看这个包打听知不知道马家要搬家的事,可经过5号的时候,她看见费阿婆正坐在小花园里掰刚豆(豇豆),这可是第一手的线人,陶小霜赶紧就敲了门。作为情报费,她可是帮着费阿婆掰了小半簸箕的刚豆。
采秀有些奇怪:“老公公结婚这么稀罕的事,怎么弄堂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陶小霜笑着瞥她一眼,“你看吕丽都跑去退蜡油了,是不是以为这事出了很久了。其实,我听费阿婆说了,这事前天才出的,马家公公一直都瞒着了!前天上午,趁家里没人,他让那个女的来了两趟,把他的衣服箱子什么的给搬走了。然后,到晚上他才和儿子媳妇摊了牌,他要分家要结婚!另外,他还把户口和房管证都藏起来了。”
“这是先斩后奏呀!”采秀有些幸灾乐祸:“也是吕丽平常对马公公太不好了——马家公公的兜里总没钱,只能偷偷捡路边的烟头来吸,我都看到过好几次的。”
“我也看到过的。”
陶小霜点点头,“上一次,我带小灿上街去买他爱吃的玫瑰酥糖,出了糕点店,我跑去打酱油,只一晃眼的功夫,马家公公就已经找小灿要了两块糖。见我回了头,他就苦笑着抱拳直鞠躬,还和我说,他都两个月没尝到甜味了。阿拉们爱吃糖,他实在是馋了!”不管他年轻时做过什么,这晚景也太凄凉了,陶小霜觉得他可怜,就回身买了一斤玫瑰酥糖,送给他了。
多年来,吕丽仗着丈夫是独生子,婆婆也死得早,总是克扣自家公公,说他年轻时享受够了,老了正该少吃少穿一点,为儿孙积福;克扣还不说,要是邻居里有人看不惯,明里暗里点她两句,她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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