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春天》第60章


的饭好吃。”
程诺笑着白了他一眼,去井边,打水洗菜。
宗朗忙去抢水桶,“我来我来,这种费力气的事,怎么能让老婆干。”
程诺这回没忍住,抬腿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能不能正经点。”
宗朗凑到她眼跟前,笑得眯了眼。“疼老婆,怎么就不正经了?”
最终菜是宗朗洗好切好,才由程诺这个大厨掌勺。炒五花肉的时候,程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在吴婶家吃过的五花肉炖酸白菜。肉炖得酥烂,酸白菜炖出绿绿的汤汁来,菜帮子咬在嘴里却仍是脆的,加点干辣椒,酸酸辣辣,特别下饭。
跟宗朗说了,宗朗当即就厚着脸皮,去吴婶家讨了一盆子酸白菜来。于是晚饭的萝卜炖肉,就改成了酸白菜炖肉。对了程诺的胃口,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
吃饱了,撑得不想动,靠在摇椅上,看宗朗收拾碗筷。
摇椅荡啊荡的,她忽而看到的是房顶,忽而看到的是宗朗。
房子,爱人。房子,爱人……
房子加 爱人=家
第55章 春的使者
入了冬; 气温渐低,阳光却晴好。
壁炉不过用了两天时间就砌好了。烟囱砌在墙外,屋内壁炉口大约有一平方大小; 沿着炉口砌了圈窄窄的沿; 也没有装饰,就保留着青砖的原样。炉口还装了铁制的栅栏门; 上面缠了细密的铁丝网; 防止火星溅出来。
完工后,程诺迫不及待地试用了一次。之前宗朗砍的木头派上用场。
那些木头都已经晒干; 架上几根,火就烧得极旺。不消片刻; 房子里就暖意融融。程诺把摇椅搬到壁炉边,之前摆在院子里的那张小木桌,洗干净,也搬了进来。左看右看; 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于是上某宝; 淘了块地毯,又买了许多做抱枕坐垫的原材料; 打算自己做些手工。
冬日漫漫,正合适坐在火炉前做手工。
宗朗见她喜欢壁炉; 趁着天气好,又去砍了几棵树回来,劈好了,整齐地码在后院; 足够她烧上一个冬天的。
再有两天,就是白老太太大寿的日子。之前说好了要在老房子里办的,程诺提前给白源的爸爸打了电话,告诉他不必拘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越热闹越好。
白爸爸在电话里再次感谢了她,第二天就带了家里的几个小辈过来布置。
一百多号人,光是摆酒席用的桌子,就得十多张,也不用另外准备,就在洲上的人家里借。老太太是百岁大寿,又是从洲上搬出去的,小地方,掰着手指算一算,都是沾着亲挨着故的。所以听说老太太要在洲上办大寿,大家都表示要来凑热闹。于是酒席从预算的十来桌,变成了二十桌。
好在程诺的院子大,不说二十桌,三十桌也足够摆得下。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爱听戏,白家小辈们还特意请了个戏班子来,就在院子里搭了个戏台。
不仅白家的亲戚晚辈,镇上的领导也知道了这件事,特意派人来送了话,说到时候会来参加。市电视台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专门派了个记者来采访。
按着这边的习俗,老人家办寿,要妆点的喜庆,不拘风格,大红大绿地妆点。色彩越浓重,意头就越好。
于是程诺的老院子里,张红结绿,彩带气球,大红的寿字,全都妆饰上了。
等到下午,白源爸爸等人准备好一切,赶着最后一班轮渡离开后,程诺在院子里四处看。戏台的背景,是一个巨大的红色寿字,足有一人多高。
程诺看着那个寿字,感叹老太太的百年人生。她见证了历史的变迁,经历了荷叶洲由繁华到落败。过去百年里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发酵沉淀,酿得如今的子孙满堂、晚年安康。
真好啊。她想,她现在所经历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也终将是她酿成的人生之酒的一部分吧。
目光看见不远处的宗朗,她勾唇笑。她的这杯酒,一定是甜酒,甜到倒牙。
***********
晚上,程诺坐在书桌前,继续剪辑视频。笔记本里放着歌,轻柔的音乐在房子里飘荡。
宗朗洗过澡,穿着程诺他替在某宝替他买的家居卫衣,坐卧不安似的,走过来走过去。
壁炉里还余着点火,他去添了根柴。又去厨房切了个苹果,用盘子装了,插上牙签,端到程诺手边。
程诺没客气,拿起就吃。宗朗坐在她边上看了会,又跑去后院,拿了拖把进来拖地。
地是吃晚饭后刚拖过的,根本就不脏。程诺奇怪地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一刻不能闲似的。
宗朗继续拖地,“大概晚饭吃多了,撑得慌,不动动就难受。”
程诺哦了一声,想着那酸菜炖肉的确是下饭,没再管他,回头继续剪视频。
宗朗拖完了地,左右看看,实在没事干了,拿了个皮球,逗小狼玩儿。
球扔过去,让小狼捡。小狼捡回来,他再扔。循环枯燥的游戏,一人一狗玩得相当认真。
到了十点半,他抛弃小狼,准时要程诺上床上睡觉,不让她熬夜太晚。
上了床,他伸手摸了摸被子下的小盒子,心跳似乎都快了。
***********
第二天一早,白源爸爸和二十多号人,赶着最早的一班轮渡先过来了,做准备接待的工作。
程诺天没亮就起了床,在他们来之前,把家里收拾整齐。等白源爸爸他们来的时候,也帮着做准备。毕竟是她的房子,好多东西白爸爸他们都要先过问她。
八点多的时候,白家亲友们陆陆续续就过来了。寿宴的大厨请的是当地声名在外的一位老厨师,酒席还延用老菜谱。很多菜,要费时费力地准备。所以洲上,还有白家的亲戚中,许多女性就帮着厨子洗菜切菜,打下手。
程诺想要帮忙,都不让。她只能去前院帮忙,刚好白老太太来了。
老太太今天穿着身大红的衣裳,非常喜气,由两个小辈搀着,进了院子。程诺过去迎,先向她贺寿:“祝您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牵着程诺的手,直说好。又想起什么,转身朝身后的一位中年大妈招手,“来来,把猫给她。”
中年大妈递了个纸箱给程诺。她打开看,里面是一只软萌的、浑身雪白的小奶猫。
“是我那只白猫的娃娃,一窝里就这一只白的,好多人跟我讨,我都没给呢,就记着带给你。”老太太乐呵呵地道。
程诺惊喜地道了谢,其实她眼馋老太太的那只白猫很久了。但那只猫是老太太的心头宝,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讨要的。没想到今天竟然得了只小奶猫,开心的不得了。
她把奶猫安置在壁炉旁,怕小狼来骚扰,将小狼关在了后院,不让它进屋。安置好小奶猫,她四处找宗朗,想让他看看。可是前院后院找遍了,没看见他人。心里奇怪地嘀咕着他去哪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准备打他电话问问,刚好白源爸爸来问她,在哪里能接电源的事,她便放下了,带着白源爸爸去找插座。
十点来钟的时候,亲友差不多都来齐了。院子里挤挤挨挨、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人。戏班子的人也来了,扮上相,锣鼓敲起来,咿咿呀呀地开唱。
老太太坐在正对着戏台的位置,旁边许多小辈,围着她说吉利话。之前市电视台按排的记者也来了,架着摄影机,要采访老太太和她的家人。
程诺远远地看着,虽然院子里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可仅是凑着这份热闹,就让她很满足。
今年是个暖冬,恰逢今天正是立春的节气,难得遇上的双春年。程诺惊讶地发现,她之前拔草的墙根边,冒出一颗嫩嫩的绿芽。不知道是什么,但是那抹绿让人知道,春天来了。
她蹲在那颗绿芽边看了好久,决定不论它是一颗杂草还是花籽,都要保护好它。毕竟,它是她的老房子里,第一个,春的使者。
阳光格外晴好,蹲久了站起来,有些晕。她扶着院墙,在人群里找宗朗,却依然没找到,反而看见一个熟人。
是顾远江。他老家就在镇上,镇子又不大,程诺想,他大概也和白家有亲戚关系吧。
顾远江也看见了她,朝她走过来,问了好,道:“今天很热闹。”
程诺笑着说是。
顾远江眼里有犹豫,沉默了一会。才道:“丁嘉找我了。”
他语调不高,声音几乎被院子里的热闹所掩盖。但是程诺听见了。
听见的瞬间,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然后才想起,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那些人,和事了。
她笑着哦了一声,不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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