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觉悟!小李妹子很与有荣焉地附和了一下:“那当然,小夏姐可不一般人。”小董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嘶嘶嘶……”监视器的屏幕从黑暗转到了明亮,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对话声,林渊举起一只手,所有人开始进入戒备状态。
“你就是老夏啊?”画面中出现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牙签,染了头黄毛,带着些吊儿郎当的味道。原本蹲在墙角的柯昭抬头,一激灵就喊了出来:“哥……”
林队长一个眼风扫过,小吴立即三步并作两步,给拖到后面去了。这种要紧时候,哪轮得到闲人裹乱。
摄像头在夏来身上,镜头是拍不到他的。只见那只掏烟的手蜡黄,嗓子有些哑,木讷中又透着三分讨好:“泉哥对吧?来来,先抽支烟……”
他比柯泉的年纪可大多了,此时却一口一个哥,显得既势利又可怜。
“你这烟哪……还是算了吧!”柯泉并不去接,只是咂了两下嘴,明显是看不上。“你的事阿昭都给我说了,是替你儿子还债?”
“唉……”一声叹息透过麦克风传来,纵然已经层层过滤,仍掩不住其中的愁苦,听得某些侦查员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畜牲一天到晚就知道赌,可要了我的老命了!人家这回放出话来,要砍他的手哩!”
而镜头对面的柯泉倒是暗带了些喜色,这种人历来是公司最喜欢的客户。要知道沾上了一个赌字,那是剁手都戒不掉的瘾。常言说得好,久赌必输,无论如何是还不上钱的,偏偏家中又有房子。要是操作得好,赚几百万都是很轻松的。
柯泉越想越是美滋滋,态度也和蔼起来:“老哥,看你也不容易。但儿子是自己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咱们公司就是专为你这样的人救急的,说说,欠了多少钱?”
再三追问之下,夏来终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一百多万哩……不争气的东西!人家追到家里要砍人,把他妈吓得心脏病都犯了。唉…就算卖房子也来不及呀,只好四处去借……”
夏至听着师兄在那边絮絮叨叨的,脑子里出现的是一个低眉丧脸的老男人形象。果然姜是老的辣,就算是临时被逼上的台,仍是演得游刃有余。
这么一番诉苦,柯泉明明不耐烦却故意作出了几分同情的模样:“放心,既然是柯子介绍来的,我怎么都会帮你一把。但一百万不是小数目,我是做不得主的,得我们经理同意才行。”
柯泉故意在话里留了个钩子,那乡巴佬果然急了,上赶着追问道:“那经理在哪里?能不能带我见见?”
“你要知道,咱们公司的业务可是多得很,经理也忙啊……”柯泉翘起了二郎腿,等老夏又说又求,急得险些都跪下了,这才拿着架子道:“那你在这坐会,我去帮你问问!”
听了半天,小李不禁犯起了嘀咕:“他这么刁难人家,就不怕人家一气之下不找他借钱了呀?”
“不会,你以前借钱那么容易呢!”这种套路,夏至是很有发言权的:“他这么做有两层用意,一是看借钱的人到底急到什么程度,他们好决定刀磨多快。二是先苦后甜,前头越是刁难,后面借贷人越会感恩戴德,失去戒心。”
“没想到放个高利贷也有这么多套路!”小李啧啧称奇道。
“这些都是前菜,等那位孟经理出了场才算是入了正题!”夏至的眼睛牢牢盯着监视器,过了一会,柯泉出来了。
“你今天运气不错,孟经理刚巧有空,跟我进来吧!”
七拐八弯地走了一阵,走廊的尽头是扇栗色的雕花木门。推开它,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内。即使隔着屏幕,他的目光仍让夏至感到了一阵不舒服,带笑的面具下充满了兀鹫一般的贪婪。
“这就是孟耀辉,”林渊指着那人道:“曾经因为故意伤人坐过三年牢,出狱后开始从事非法借贷。他为人狠辣又非常狡猾,经常是打一枪换个地方。我们已经盯了他不少日子,一直没找到足够的证据。”
孟耀辉坐在一张老板椅上,办公室内布置得像模像样。背后还设了个神龛,里头的神像是关公,鲜花供果一样不少。
“孟经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夏来心知肚明,这一位就是正主了。老泪纵横之下,把家中那个不肖子的故事拿来讲了一遍。
这个架构是先前在门口现编的,夏来在这个故事中又加入了更多细节,越发有血有肉。“从前家里穷,又碰上下岗。你说咱们这代人也没读过什么书,能干什么呢!只好学着人家做水产生意。不瞒你说,本钱还是老丈人卖了房子给我们凑的。每天天不亮就蹬着黄鱼车去进货,夏天守着摊位被晒得爆皮,冬天每天捞鱼秤鱼一手冻疮……”
说到辛酸的地方,夏来的拳头攥得死紧,骨头都发出了咯咯声。
“你说好不容易赚了钱,房也买了,车也买了,还以为能过几天好日子呢!回头一看,儿子毁了。文不成武不就不要紧,居然还学会了赌钱。而且从暗地里赌到了明面上,越赌越大。可怜我老婆,年轻时跟着我吃苦。如今又要为了儿子担惊受怕,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夏来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忍不住拍着大腿。
在监视器前的众位侦查员听着都快信了,那种纠结和恨铁不成钢,完全是一个拿儿子没办法的慈父心肠。
这等演技之下,辉哥二话没说,当场就拍板让拿了一万现金给老夏,借贷合同上的金额写两百万,剩下的九十九万等把房产簿拿来再给。
“老夏,你可得记着咱们孟经理的好啊!”签合同时柯泉还不忘吹嘘。
夏来表面感激涕零地签着字,一边心中大写的卧槽。合着背了两百万的债,只拿到手一万,另外那些都在天上飞呢!这种局居然还真有那么些傻子上当,这年头当骗子的门槛是不是也忒低了点。
总算把合同都给签完了,辉哥满意地把正本给收了起来,吩咐柯泉:“打个车陪老夏去拿房产簿!”
“这怎么好意思,我这就回去,用不了多久。”夏来赶紧推辞道,这个情节先前剧本里可没写。
此时整个过程已经全部记录在案,可以收网了,林渊当即在耳麦里说道:“他要跟就跟,你先出来。”
也行,夏来琢磨了一下,反正警察有安排。又寒暄了两句,正想顺手推舟时,却出现了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
办公室的对面,一扇门突然打开了。跑出来个衣衫不整的女孩,边哭边嚷着:“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去寻死!”
柯泉愣住了,夏来愣住了,监视器前的林渊和夏至也愣住了,包括刑侦队的一干警员们。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一个问题: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不要猜猜看是谁?肯定是出现过的人哟!嘎嘎嘎
前三名猜中有红包,请看到作者君真诚挥舞的爪子!
第64章 夺路狂奔
那个女孩正是恬甜的同事桃子; 此时的她眼睛红肿,身上制服凌乱不堪; 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事情。
“林队; 这怎么办?”小李当时就跳了起来,昨天她给桃子做了笔录后; 就让她回去上班了,谁能想到她跑来这里了呢!
林渊的眉头紧锁,迅速对着麦克风喊道:“先撤出来,其他的别管。”又通知埋伏的队员:“先上楼,等鱼钩出来就准备破门; 对方手里可能有人质; 务必注意!”
不消林渊多说,夏来可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了。立刻选择了最自然的反应; 目光左右晃了晃,嗫嚅道:“这…这……”
就这两个字的工夫,门后又追出来个只穿了条大裤衩的精瘦男人,他一边抓住桃子; 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小娘皮,跑得倒挺快; 过会就让你知道厉害!”
柯泉见辉哥脸色阴沉; 马上冲那男人吼道:“猴子; 没见我们这办正事呢!夫妻俩吵架赶紧回屋去!”
被叫做猴子的男人本来还骂得起劲,一眼瞥见了辉哥,顿时如筛糠似的抖了几抖:“是是; 马上走!”
然而,人的求生欲是不可小看的。眼看自己可能要再一次被拖回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桃子转头就咬上了那个男人的手。随着男子的一声惨叫,她迅速挣扎出来,一把抱住了夏来的腿:“叔叔,你救救我,救救我呀!这帮都不是好人,求求你了……”
桃子半边的脸肿着,像是被人抽过巴掌。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泪,满是惊恐与无助,哪怕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软上一软。
不好,夏至心中警铃大作,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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