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干涉》第233章

试图跟‘那个’沟通，以区区人类之身，是一件相当难以想象的巨大工程。就算你走在路上，看到蚂蚁站立前肢冲你挥动触角，你也无法理解它到底在做什么吧？同样的，对于‘那个’来说，人类太小了。就算是身为巫女所放出的精神力，也仅仅是比其他人更清晰一些，对方能否接收到完全无法保证。
退一步来说，哪怕可以接收到，‘那个’是否能够理解也是一种不要命的豪赌。在‘那个’看来，情报体是理应成为自己一部分的食饵，卡崔娜的精神力说不定就像饵料一样，反而会勾起它的贪欲。
她完全是在赌那万分之一的可能，蓝贺的记忆跟主管意识还能影响到它的可能。
所有这些，卡崔娜无法跟其他人解释，显而易见没有人会同意她用这么高风险的做法。而且这场豪赌的结果一旦输掉，后果过于惨重。连最后能跟它沟通的巫女都被同化，那么没有谁的声音能再传递过去，没有谁能再有机会阻止它。
‘陈军，请给我力量。’
她心里默默这么想着，以自己所能，竭尽全力继续维持着自己的能力发动。
时间仿佛被拉长，短短的几秒钟也像过了几个钟头。卡崔娜无法辨识经过了多久，突然，她感觉到了那个庞大的意识正在以很快的速度靠近自己。
“来了。”
无法克制的颤抖从她的声音之中泄露出来。
失败了吗？它会来将自己吞掉？从哪里出现，天上？不，好像是——
卡崔娜看向自己的脚下，果然，有一个庞大的物体从地底下只冲而上！
它的密度大概很稀松，跟水跟大气差不多；或者它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物质，所以才能在地面之下快速行动。
整个过程，就像你在公园之中常看到的情景——漂浮在水面上的小虫或面包，很轻易就被水下的鱼张口咬到！
出乎意料的是有人更快一步，将她从原先的位置甩开，代替她被那样东西跟陈军的身体一起被吞掉。
“卡崔娜！”
刘强赶紧将她拉开，带着她跑开好远才敢停下来回头看。
刚才的速度太快，刘强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他仔细看，发现露娜跟僧人朝不同方向逃开，也就是说，刚才的是弗兰修士？
也对，除了卡崔娜，恐怕只有弗兰能超绝到这东西，提早做出应对。
刘强抬头看向一吞之后冲上天空的庞大生物，内心已经全被神兽刷屏了。*，我，我的天！我是不是今早还没睡醒？
“陈军……”
女孩用沙哑的声音呢喃。
“放弃吧，队长已经……不可能了。”
刘强沉痛的回答，颇为不忍的扭过头不去看女孩的脸。
来不及了，完全没办法了。刘强想，接下来恐怕就是恐怖科幻片的戏码了，希望自己能做个最后才死的炮灰也算圆满了。
“嗡——”
很明显的震动跟嗡鸣声，让两人皆是一愣。他们很快察觉地面也有隐隐震动的痕迹，声音跟震动的来源是他们的脚下？
“糟糕！”
不会是要倒了吧，这座塔！刘强赶紧带着卡崔娜往外跑，头顶上散落的土从侧面证实他的想法，整座塔都在震动！
等他跑到塔的外侧，看到相当奇异的场景——从塔顶端射出一道如同闪电般的东西，在如同伞外形的装置处被分流，之后从几个尖端，散落出像细碎的粉尘，闪光的雪花似得发光颗粒。
这跟刘强的想象完全不同，他以为会发射出类似电磁炮之类，强大充满能量的东西。没想到，却像是把什么分解成细微的粒子？
这跟他所知道的不一样，这座塔不是为了控制人们的脑波而制作的吗？到底怎么回事，他完全被搞糊涂了。
“顾杰到底做出了什么东西，这到底是……什么？”
像是整座城市都下着一场雪。
微微作响，闪闪发亮，星星的碎屑一样的颗粒飘荡下来，繁华而美丽。军人的警惕让刘强迅速寻找掩体，想避免被这东西粘上。但是这一次卡崔娜没有被他拽动。
女孩伸出手，接住空中落下的东西。
“真美啊。”
她说。
第256章物态变化
许多人，在经历种种变故之后都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心惊胆战等着下一波灾难的降临。但也有许多人；　依然不怕死的观察外面的情景；　对眼前的景象情不自禁的惊叹。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
作为构造塔的主要负责人，顾杰博士却是最为诧异的一个。
塔的设定；　塔的结构；　塔的作用他明明都一清二楚；　但眼前上演的又是哪一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研究者，不喜欢自己动手可不是好习惯呢。”
有个人声这么说道。
顾杰回过头；　看到说话的人正是自己的助手？
不、不对；　他的助手从来都跟应声虫似得；　没有自己的主见；　唯唯诺诺听从自己的命令。眼前戏谑看着他的人；　显然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
“你是谁！”
“我？我跟你一样，只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顾杰博士。一定要说的话，大概算是一室一厅？”
在说什么呢他！顾杰完全听不懂对方的话。
“抛开科学来看，我算是‘妖怪’这种未鉴定生物的宿主。曾经帮过我许多忙；　寄宿在我身上的那个人请求我；　我才会来到这应许之地；　成为你的助手。”
大型工程项目最常出现的问题就是上下沟通，因为其中所包含的零部件太多，项目领头人不可能面面俱到，一一关注它的进展。所以领导者的助手需要有很强的理解力；　沟通协调跟分配工作的能力。
任谁都不会想到，有人就是借着这个空隙，利用了这个项目。
习惯于指挥别人，将事情交给手下去做的顾杰完全没想到这套系统被改造过，功能跟他所想象的完全不同。以前跟顾杰合作的人是蓝贺的表哥，完全信得过的人。因而顾杰接手项目之后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他不清楚人与人的沟通交流，组织监督大型项目不偏离本心完成其实要花费更大精力。
他的指令都是直接下达给助手，让其统一沟通传达。安排也都交给了助手。
自信的他完全没想到，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动了手脚。
“你做了什么？那些闪光的光点是什么？”
顾杰追问，比起恐惧，他更想弄明白真相。
“并不是多么复杂的原理，只是简单的物态变化，仅此而已。”
就没有怀疑过吗，为什么干涉本身是类似人类灵魂集合的精神体，而相当它CPU的重要核心却是实体？
它们本应是同样的东西，只是存在状态不同。就像冰与水蒸气，分子链的链接方式决定了它们的形态，但实际是同样的东西。
延伸开来看，精神体这样看不见摸不到的存在，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之下会成为实体物质，并非多难以理解的事。
“我将它的核转换成了跟容易分别的形态，就像给冰加热让它融化。但这样的形态在我们的世界并不稳定，正如处于低温状态下的水蒸气会快速冻结。”
那么考你一道最简单的物理题，水结冰的时候，是吸热还是放热？
“你在试图改变干涉的存在形式？”顾杰跟上他的思路。
“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那需要更大的能源跟更多与它同源的物质。我只是猜测，短时间的强制物态变化带来的能量，或许多少会让没有感觉的它有所感觉，只是如此。”
非常简单的说明。
没有任何证据的疯狂猜想。
毫不犹豫，投入大量时间跟精力，根据猜想所进行的研究跟实践——
——这是一场很可能毫无回报，很可能适得其反的危险赌博。
“你简直是个疯子。”
明白其中的风险，理解其中的时间与投入，顾杰忍不住这样感慨。正是身为科研者的他自己，才更能理解所谓的‘狂人’在科学领域是怎样一个定义。
对科学家来说，可怕的不是实验所带来的结果，而是实验所花费的时间跟精力。胆敢在毫无根据的基础上全力以赴的投入，这才是狂人所为。
“嗯，事实证明，疯子也有疯子的用途不是吗？”
透过屏幕看到外面景色的人回答道。
在那点点光尘之中，巨大的，如同幻想生物一般的生命体，正在空中翻滚挣扎。很显然，这些看起来浪漫又漂亮的光粒，洒在它身上为它带来的却是灼伤般痛苦。
光粒并不是核心正常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