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拿起手机再去联系向柯,可是几轮下来,都显示电话已关机。
她想要去试着联系森林,可是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她甚至连森林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母亲的目光越来越黯然,神采一点点消失,她却依旧束手无策。
就在这样的僵持中,母亲安然闭上了眼睛,握着灵澈的手也突然垂了下来。灵澈只觉得撕心裂肺,遍体通寒。
她终究还是,没能让母亲见到小晴最后一面。
这一切,全都是她的错。
直到三天后,灵澈依然无法接受母亲已经离开她的事实。林嘉瑞给她放了一个长假,允许她调理好心情再来上班,可是每天一个人游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只觉得一阵阵窒息。
向柯依旧不肯接她的电话。尽管此刻,她最想见到的就是女儿。
她只能试图联系欣欣,从她的字里行间寻找到一丝关于女儿的安慰。
欣欣并不知晓她母亲去世的消息。可是依然接通了灵澈的电话,她这些年来跟着向柯,对灵澈,却是怨恨多于同情。因为只有她,一路走来,见证了向柯的焦头烂额。
三天前,向柯匆匆忙忙让她预定一张飞往北京的机票。她才知晓,森林和她的新男友私自带走了小晴。欣欣知道,这已经触犯了向柯的底线。不敢大意的同时,也暗暗为森林捏了把冷汗。虽然向柯一向很是疼爱这个妹妹,可是当妹妹和女儿放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天平绝对不会犹豫一刻就偏向了女儿。
仅仅过了十几分钟。向柯又要她帮忙预定灵澈的机票。惊讶之余,欣欣也觉得甚是安慰,但愿好事多磨,他们之间能够渐渐放下隔阂,破镜重圆。
可是偏偏很快,老板一个电话过来,灵澈的机票取消,他一个人飞北京。欣欣只是不明白。小晴亦是灵澈的女儿,她怎么就可以放得下心来不管不顾?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她心惊。向柯连夜带回了小晴,却没带回森林,所以她,只能暂时接替森林,负责接送小晴上下幼儿园。
与此同时,向柯也委托欣欣帮忙寻找靠谱的阿姨,照顾小晴的起居,却绝口不提森林的事情。向柯不提,欣欣就更不敢问,毕竟森林触犯了向柯的底线。
只是和小晴的接触中,隐隐约约知道森林和向柯大吵了一架,除此之外,便再没有森林的消息。
欣欣言简意赅地告诉了灵澈她所知道的一切,然后试探着问道:“这些年来向总一个人过得很是清简,若他愿意,一定有很多人巴不得帮她照顾女儿,只是他不放心那些人罢了。今天下午,你若有时间,可否来接小晴放学?”
灵澈感激地点了点头,赶忙问欣欣要了时间和地址。
欣欣的客气中透着一丝疏离,不放心道:“你一定会去的哈?千万别放鸽子,我会被向律师骂死的。”
灵澈苦笑道:“小晴也是我的女儿。”
欣欣应允,却在心底腹诽,原来你还记得小晴是你的女儿。
大花看到灵澈有心要出门,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了放,这些天来她憋在家里,不吃也不喝,只是一个人望着母亲的照片默默的发呆。此刻提及女儿,她才渐渐恢复了一点生气,有了在世为人的感觉。
按照约定的地点,灵澈一早就等在了幼儿园的门口,却看到同样等在那里的,还有另一个久违的面孔。
“森林。”她微微有些吃惊,欣欣口中消失了几天的森林居然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森林的神情却是恹恹的,和灵澈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完全看不出曾经明艳照人的样子。她尴尬地冲着灵澈笑道:“我来接小晴回家。”
咖啡厅里,小晴一下一下扒拉着盘子里的蛋糕,时不时闪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偷偷看看妈妈,再看看森林姐姐。
两个人对坐了许久,只是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却没有谁主动开口说话。
她们不开口,小晴便也不开口,认真地吃完最后一块蛋糕后,才说:“我还想再来块鸡翅,可以吗?”
森林赶忙笑眯眯地站起身来:“阿姨帮你叫。”
灵澈却打断了她,摇头道:“你今天已经吃了很多垃圾食品了,不可以再吃了。”
小晴讪讪的低下头,委屈地趴在桌子上,不再讲话。
森林也觉得好没意思,静静地坐回座位上,试探着问道:“灵澈姐姐,我可以带小晴回家了吧?”
“回哪个家?”灵澈不满地望着她:“再飞去北京吗?”
森林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声恳求道:“那是个误会,你不要生气嘛!”
“向柯说我把你毁了,我想知道,我是怎么毁了你。”灵澈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语气渐渐变得缓和起来。很显然,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吃了不少苦头,不然何至于,眼中的神采也暗淡了许多?
“哥哥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你,这件事情和姐姐你有什么关系?”森林低着头,不知所措道。
“不是你告诉她杨东学是我介绍给你的男朋友吗?”灵澈冷笑道。
“哎呀!我只是怕哥哥担心,所以才随口胡说的么,我就是想带小晴出去玩几天,谁知道他还是不放心。”森林一边搓着衣服,一边解释道,心里却在暗暗算着时间,哥哥,你快赶到了吧?
原来她在选择这家咖啡厅和灵澈聊天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发信息给向柯求救了。
虽然向柯并不清楚他需要做什么,可是想到灵澈也在,他居然也鬼使神差地答应尽快赶来,尽管两天前他曾经生气地训斥森林,以后再也不要管她的事情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坍塌
这样一来,森林便更加觉得沾沾自喜,原来哥哥心中还是有我的。
可是当着灵澈的面,却不好透漏出一丝一毫,只是一味的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诚意。
灵澈看她如此,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你和杨东学是怎么认识的?你怎么这么轻易就相信了他?”
森林抬起眸子,望着灵澈道:“姐姐不记得了吗?那天在钻石餐厅,我的朋友放了我鸽子,我想着反正你还在就打算去跟你们凑个热闹,谁知道你已经走了,只有他在那里。他说他很喜欢我,他对我很好。”说着说着,脸不禁微微一红,完全是一副娇俏的小女儿态。
灵澈见状,忍不住有些怒气:“这样的话你也相信吗?你们只是见了一面而已!”
谁知森林却突然仅仅抓住她的手,哭得梨花带雨:“灵澈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吗,千万不要不给我见小晴,我是真的喜欢小晴。”
这样的场景反转太快,灵澈只觉得自己是一头雾水,怎么突然间又和小晴牵扯上了,她们明明不是正在聊杨东学吗?
就连一直恹恹的小晴都忍不住抬起头来,一连迷惑地望着森林。
直到向柯缓缓走过来,抱起小晴,牵着森林的手向外走时,灵澈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丫头,真不容小觑。
只听向柯冷冷的说:“我的妹妹,我自己会教训。轮不着旁人。”那眼光,那语气,淡漠的分分钟能将人杀死。
灵澈心中苦笑。谁稀罕教训你的妹妹。她拉住向柯的手腕,哀求道:“我想带小晴回家。”
向柯看到她一副凄清的样子,心头一热,刚想松口,却听森林怯怯道:“灵澈姐姐,你带走了小晴,我想见她时。还可以见得到吗?”
她的话让向柯忍不住想起灵澈的一再的失约,他摇了摇头,狠下心来:“小晴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妹妹,没有人能够阻止你们见面,我们走。”
说着便抱着小晴向外走去。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灵澈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坍塌。坍塌……
她想要伸出手来。抓住向柯的衣角,乞求他把女儿留下来,可是他走得是那样的快,就像一阵风,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的手停在空中,过了许久,才缓缓落下来,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灵澈想哭。却哭不出来,母亲离开的这些日子。她的生活都仿佛噩梦一般,乱成一团糟糕。
她以为他是懂的,可是他,却连一句解释都不肯听她讲,就这么决绝的带走了她的女儿。
一颗心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却被人狠狠踩在地上,留下的只有硬生生的疼痛。
灵澈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茫然地望着手中早已凉透的咖啡,心下一片怆然。
她的手机屏幕闪了又闪,她只是木然地坐着,过了许久,才木然地按下了接听键。
小忆的声音兴奋地从听筒那边传来:”妈咪,我们在看企鹅,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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