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化尖兵》第350章


他当时以为他们是在玩泥巴,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盖房子。
他也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县城居然还有城墙。那古城墙围着叶尔羌,斑驳地像是活化石。
几千年的见证。
杨越坐在车上,透过车窗,把这些又回忆了一遍。直到站在十六师师直大院的门口,他才发现,原来西门岗哨,已经移交给了侦察营。
一个列兵挡住了杨越的去路,“对不起,请出示证件!”
杨越停了下来,他看着那列兵年轻的脸,就好像看到了当年他和张朝封在这等着那位叫古丽的女孩儿。杨越笑了笑,从上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递了上去。
然后旁边伸出来一个大脚,那列兵就滚到一边去了。
钟大个子一脸震惊,“卧槽!你还活着呢!?”
杨越抬头一看,还真是熟人。
“都上尉了?”钟大个子羡慕地不行,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一级士官军衔,舔了舔嘴唇,“十四师就是不一样,去了就升官儿。”
杨越把军官证装回了口袋里,伸着双手给了钟大个子莫名其妙的一个拥抱,然后什么话也没说,挥了挥手,走了。
他是激动了,他说不出话来,他怕他一说话,就会破坏这氛围。
钟大个子追在后面喊,“杨越!你记不记得?欠我一个五公里,什么时候还?”
“记着吧!”杨越哈哈大笑:“记一辈子!”
钟大个子叉着腰,半天没回味过来,这是一个什么借口。
老防化连就在西门岗甬道的尽头,转个弯就是灯光球场。但是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停车场,完全看不到他曾经住过了几年的平房。
杨越站在停车场的门口,有些愣神。公路上教导队吃完了午饭还不肯停歇,嗷嗷叫地正在拼命地跑步。他们不用参加王德龙的学习会,他们整天的功夫就是用来强化体能和技能的。杨越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那些呲牙咧嘴的蛋子们从身边路过。
他们当中有人掉了队,被班长用背包绳拖着,摇头晃脑。杨越捡了一块泥巴,扔了过去:“耍球呢吗?你这速度,五公里三十分钟吧?还预提班长?走后门的吧!?”
那班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杨越,心说哪里来的草包军官,对着我教导队指手画脚的!被拖着的学员脸上已经很红了,再被杨越一激,有些挂不住的样子,他甩掉了他班长的手,大号一声开始向前冲刺。
杨越在后面哈哈大笑:“毛驴子,跑得快!加油!”
那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逐渐地远去,杨越望着队伍消失的方向,默默地搓了搓自己的脸。
然后有一只手,伸在了他的面前。杨越感觉身后有人靠近,他一拿开手,嘴里就紧接着一甜,有人往他的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杨越不敢回头。
他机械地咀嚼着,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
他的视线想要抓牢那只飞快地闪回身后的手,但没抓住。
杨越抱着脑袋,使劲地哭。
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也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
一双手绕过了他撑着头的手臂,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他感受着那双柔嫩的手臂在他身上的力度,他也感受着有一张脸贴在了自己哭花的脸上。
但是他还是不敢回头。
他怕他回头的那一瞬间,见到的并不是他想见到的人。
苏沐晨的眼泪也落在了杨越的肩膀上,她死死地抱着她的男人,她说:“杨越,是我!”
杨越使劲地深呼吸,然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欧米伽,他说:“你迟到了,我们约好了的,你迟到了三分钟!”
“我的时间显示慢了三分钟!”苏沐晨拿着手机晃了晃,她拉着刚才还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杨越站了起来。杨越转过身,苏沐晨背着手,踮着脚尖,撅着嘴,看着他。
杨越使劲擦了一把脸,他想狠狠地拥抱,但是马路背后的营房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群人。
牛再栓为首,张朝封紧随其后,一排当了先锋,他们一边围了上来,一边起哄“抱一个!抱一个!”
张朝封的声音最洪亮:“抱个屁啊!直接上嘴,老子给你们拍照,留存营部当档案!”
“瘪犊子!”杨越刚想开口骂人,身后牛再栓就是一脚,杨越一下没站稳,整个就扑到了苏沐晨的身上。但是苏沐晨并没有倒下,她的背后,有一群坚定的支持者。
林曾雪和参谋长站得不算很远,但是脸上挂着微笑。
杨越扶着苏沐晨,向参谋长敬礼,参谋长一帽子就飞了过来,“抓紧办正事,该交代交代,回头我俩单独说个闲话!”
杨越嘿嘿嘿地笑,苏沐晨却突然严肃了起来。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地问:“杨越!你爱我吗?”
杨越一愣,随即开口大声道:“是的,我爱你!”
“我以后可能一辈子都会在轮椅上度过,就算这样,你也会一样爱我吗?”
杨越哈哈大笑,“是的!就算你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我也会推着你走下去。防化连作证!”
他指着不远处的车库,然后又指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们作证!”
……
第476章 尾声
2018年6月18日。
清晨。
俄罗斯世界杯开赛第五比赛日,杨越昨晚看了一夜的球。很可惜,他所支持喜爱的球队没能取得胜利。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的电风扇还在嗡嗡嗡地响个没停。他拿起了枕头边的欧米伽,六点三十了。
没有起床号,没有集合哨。
一切都显得那么地平静。
杨越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门,阳光早已经灿烂,射在门板上的热量辐射在了杨越的脸上。远处一望无际,是无边无际的大草原。
这几个小时,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他回到了十六师,和张朝封们一起累死累活。他带着三班,在春天的上午挖化粪池。张朝封嫌臭,戴着防毒面具还蹑手蹑脚的样子依然清晰地印在了脑海里。他还记得,他们从化粪池里拖出来了一头已经腐烂的死猪,用勾子一勾,绿色的汁液伴随着浓烈的腐臭味到扑鼻而来。
想想都觉得恶心。
当年那两个猪倌,尤其是从武警机动师转会到十六师的朱笑,他居然没把死去的八戒埋起来,他瞒着所有人,把八戒的遗体扔进了化粪池里。
恶心。
杨越站在护栏前直皱眉头,这特么早饭都可以不用吃了。
“老婆来电话了,来电话了,孙子诶,快接电话!”
一阵彩铃声响起,杨越的眉头皱得就更深了,但他又不敢不接,只好摁下了通话的摁键。
“杨越!你到底什么时候死回家来?你儿子的学习你不管啦?明年都中考了!”
隔着电波,杨越都能感受到苏沐晨咆哮时的怒火。
杨越抓了抓头皮,有些无奈:“我跟你说,亲爱的!我这里刚刚结束任务,差一点被人端了老窝,材料都要写八张纸。你等着啊,我这一结束,马上回来。杨晨那巴郎子,看我回去我非得抽死他!敢惹他娘生气,找死呢吧!?”
“少贫嘴!你别回来了,死基地里吧!”苏沐晨不给杨越说话的机会,果断地结束了通话。
杨越抓着护栏一脸懵逼,想当初,我要复退你非不让。老头子那一纸推荐就把我给推荐走了,我特么也不想啊!
总参的军训与兵种部,这地方是我来的吗?
是我能来的吗?
一转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一天到晚地呆在漠北吃沙子,我容易吗我?我吃沙子还没吃过瘾,跑到漠北来又是两眼一抹黑。
我堂堂帝国上校,都不敢在别人面前接你的电话,说好的温柔呢?说好的贤淑呢!
还有,张朝封在家种棉花都发家致富了,一张嘴就跟我说趁早别干了,帮他摘棉花都比现在拿的工资多。郑书丛都当了运输公司的老板了,一天到晚和慧欣在朋友圈里秀恩爱。张毅飞带着他那几个同年兵养了几年鱼,后来嫌麻烦,直接开公司。这几个货除了罗熙之外,都特么隔三差五就来炫富,又是要送法拉利又是要送别墅的。
你特么倒是送啊!
这一天天的,简直是欺人太甚啊这是!
杨越有些悻悻然,但是他不敢对苏沐晨发火。
“团长……洗……洗漱了!”通讯员端着一盆水,站在离杨越不远的地方,他怕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这位团长一旦是这种眼神,一定又被团座夫人骂了。
妈的。
杨越叹了一口气,算了。城门失火,不能殃及池鱼啊。
“放下吧,我自己来就好。”杨越回到了板房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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