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家有女记事》第89章

说完，将水盆放在了一边，拿帕子擦了擦手赶紧迎了上来：“公主听说你们要来，一大早就起了，刚刚还在和奴婢念叨着两位怎么还没来呢！”
墨韵不由看向了陆子秋。
“徐嬷嬷。”陆子秋淡淡打了一个招呼。
听着陆子秋唤她，徐嬷嬷连连点头，眼角都带了一丝的泪光：“那么多年过去了，世子还记得老奴……”说着，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又笑着看向了墨韵：“这就是世子妃吧。长得真好，和世子真是相配。”
墨韵连忙唤：“徐嬷嬷好。”
“诶，诶。”徐嬷嬷连连点头，面上满是慈爱。
“嬷嬷，你们怎么都在门口站着呢？”一个柔和的女声传了过来，墨韵不由抬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下子就被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的女子吸引了。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墨韵一直认为，曹植的《洛神赋》自从宓妃之后再无人配的上，便是平时有人用“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墨韵都觉得是夸大其词。可这次见到了承德公主，她这才知道，世间竟也有这般出尘绝艳之女子的。哪怕她如今已近四十的年级，哪怕这么多年她过得并不舒心，可这一切似乎都是为了增添她身上的愁绪而存在的，便是多年过去，墨韵只怕依旧会记住如今这一幕美人扶栏图。
她一是之间竟有些紧张，只得拉了拉陆子秋，叫他先开口。
那丽人却是不知道墨韵这一番的心思，见着儿子来了，眼中直泛泪花，即便如此，都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增添许多梨花带雨的清丽。
她几步上前，便抓住了陆子秋的手：“……瑞安。”语带哽咽，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子秋仍旧是之前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是语气却比之前缓和了不止一点：“母亲，许久不见。”
☆、第六章
只听见了陆子秋那一声母亲，承德公主却几乎要落下泪来。
当初孩子还在她身边时，她只记得自己那些情情爱爱，哪怕偶尔想起了孩子，下一秒却又会沉浸在安平侯为何又不来看她的自怨自艾中。待到后来她终于看清了安平侯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下定决心要和儿子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她的瑞安，她的瑞安却早已长大，大到再也不用她的关心了。
这么多年了，每年她都会受到瑞安从各个地方送来的东西，一件件都是上好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用了心去挑选的。可是，她却再也没能见过瑞安的人，再也没能听瑞安叫她一声母亲。
她太清楚自己欠了瑞安多少了，正是因为太清楚了，她见到了瑞安，却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才好。
母子二人就站在院子中，相顾无言。一片枯叶从树上打着旋儿落下，扬起了一阵凄凉。
“公主，您一大早就等着世子同世子妃来了，怎么这会儿见到了又不说话了呢？这都快中午了，您啊，赶紧带着人进去，等会儿看老奴给你们露一手！”最后还是一旁的徐嬷嬷打破了这寂静，也叫公主寻了话题开口。
公主连忙松开了陆子秋的手，微微转头看向了墨韵，眼中有着欢喜：“你们夫妻二人这是第一次来，可一定要尝尝徐嬷嬷的手艺，当初她在宫中可是随着御厨学过的。”语罢，又有些尴尬地看了陆子秋一眼，对着墨韵问道：“对了，你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墨韵知道她的意思，笑答：“母亲放心，我们没有什么忌口的。”
“这就好，这就好，快进来吧，莫在外边儿等着了。这天开始凉了，你二人虽年轻，可还是要注意身体，莫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胡来，要不然将来定时要吃苦头的。”虽是公主，可此时的水沁淳和宫外许多上了年纪的母亲没什么区别，一面高兴子女前来看望，一面又忍不住唠唠叨叨，生怕孩子年纪轻，不知事，栽了跟头。
陆子秋的眼神柔软了下来，拉着墨韵一同随着公主进了房。
就如外边一般，房内的装饰并不多，仅有的几样看着也有段时间了，并不像是一个公主房间该有的样子。
其实从这院子处的地方就能看出来，承德公主在这安平侯府中并不受重视，只是墨韵也没有想到，这一府的人竟然能够做的这么绝。小小的院子中竟然只住了公主同着徐嬷嬷两个人，连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甚至听着徐嬷嬷的意思，似乎平日里两个人的吃穿住行全都是由徐嬷嬷一个人来准备的。
墨韵心中生出了一股怒气，只是看着承德公主这么欢喜的样子，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只等稍后寻个时间，找徐嬷嬷问问才好。
一时之间，房中的气氛却是有些尴尬，多年不见，母子二人面对面，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墨韵想了想，还是站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见着墨韵起身，承德公主眉头微蹙，有些惊慌：“可是觉得哪里不好么？”
墨韵微微弯下身安抚：“母亲放心，我只是想着前两日跟着家中从江南来的大厨学了一道糕点。听瑞安说，母亲最爱的便是江南的那些糕点，这不，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做给母亲吃，好叫母亲多疼我些，将来若是瑞安欺负我，也好叫母亲帮帮我不是？”
承德公主听后，担心全散了，面上终于扬起笑来，只是还没开口呢，却听见了陆子秋的声音：“我不会欺负你的。”
闻言，公主笑的更开心了，墨韵低头嗔了陆子秋一眼，转身出去了。房中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墨韵出门走进了一旁的小厨房。厨房中虽简陋，然而该有的都有。正巧这次两人前来也带了一车子瓜果蔬菜前来，所以东西倒是不少的。
墨韵进门时，就见着碧荷带着几个小丫鬟正在择菜洗菜，陆子秋带来的几个小厮，一个在那劈柴，一个在那烧火，倒是一片热火朝天。
“世子妃啊，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徐嬷嬷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去却是墨韵来了，急忙擦了擦手迎了上去：“这又脏又乱的，您来这儿干嘛？快回去，快回去，多陪公主说说话，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用膳了，到时候也尝尝我的手艺。”
墨韵扶住徐嬷嬷的肩，拉着她到了炉灶边上，道：“瑞安与公主说话呢，我之前听瑞安说公主喜欢吃江南的糕点，这才过来做一些的。到时候嬷嬷可别怪我笨手笨脚，给你们添了麻烦。”
听着墨韵说的话，徐嬷嬷顿住了手上的动作，眼神复杂，又带着一丝的欣慰：“公主一直喜欢吃江南的糕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世子还记得呢。”说罢，遮掩似的揉了揉眼，又道：“世子妃看看要用什么材料，告诉老奴，老奴好去准备。”
“那就麻烦嬷嬷为我寻些面粉，熟猪油，还要一些糖猪油丁和白糖，若是有芝麻的话在给我拿些芝麻来。”墨韵细细回想这盘香饼的用料，其实若是有玫瑰酱，豆沙或是枣泥的话口味会更好一些，只是毕竟这厨房简陋，这些东西都得提前准备，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现成的，只好等以后再说了。
徐嬷嬷也是见多识广的，一听这墨韵报出来的材料，就大致猜到了墨韵要做的糕点：“世子妃可是要做那石梅盘香饼？”
“嬷嬷知道？”墨韵没有想到徐嬷嬷这么轻易就猜出了她的打算，听说徐嬷嬷竟然知道，倒是有些惊喜，边说便将衣裳稍稍往上挽了挽，露出了一节雪白的手腕。
听着墨韵这么惊讶，徐嬷嬷也是有些得意：“老奴自幼就是长在御膳房的，从小见得最多的就是大厨做菜做糕点。若说别的，老奴不一定了解，可说道这做菜，老奴还真没怕过什么人。若非后来老奴遇见了公主，只怕如今，也是御膳房的一把好手了。”说起了往事，徐嬷嬷心中生出了万千感慨，眼神渐渐变得悠远，似乎又一次看见了当初的画面。
“你做的桂花糕真好吃，有母后的味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小小的承德公主有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谁见了都喜欢。而现在，这双眼睛中满满倒映的都是她的影子。
“好。”
这一身应承，怕就是一辈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人呐，就是不能立flag，我现在仿佛戏台上的老将军，身后插满了flag/（ㄒoㄒ）/~~
☆、第七章
许是这回忆太过美好，徐嬷嬷沉浸其中，墨韵连着喊了几声都没有唤回她。不得已，墨韵只得稍稍动手推了推嬷嬷，终于将她惊醒了。
“哎呀，世子妃，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