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南来》第54章


“哎?”舒嘉不解,投来意外的眼神。
南风平静说:“你先欠着,下次一起还。”
南风回到家中也不过九点多一点,她从浴室穿好睡袍出来,直接扎进了画室里。
站在画板前,手里握着的画笔,却迟迟落不下去。
此时终于只有她一个人,内心的躁乱都不用再刻意压制,她甩了画笔,暴躁的扯了扯头发。
手机在客厅的茶几上响了起来,她一怔,直接推开画室的门去接电话。
看到号码的那一瞬间,稍稍雪后初霁的心情顿时又阴霾下来。
聂毅成在电话里说:“我在你公寓门口。”
南风只觉得呼吸不畅:“在就在呗。”
“。。。。。。不打算让我进去?”
“不打算。”
“。。。。。。”
电话里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门铃响了。
聂毅成说:“开门。”
南风觉得心里有一根一直紧绷的弦就在这一刻突然断开,她已经有些抑制不住想要摔电话的冲动,她竭尽全力抑制着翻滚的情绪,说:“聂毅成,你这样特别没劲。”
门铃声停下来,聂毅成察不可闻的叹息,他的声音就算没有电话,只隔着一扇门,南风也能隐约听见一丝半毫:“你这么别扭,不肯见我,无非是因为心里还放不下,如果像你昨晚说的那样,我离不离婚,有没有来找你,你都不在意的话,现在对待我,就会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而不是闭门不见。”他顿了顿,笃定道:“南风,你心里还有我。。。。。。”
话说一半,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聂毅成一愣,眼前的大门就从里面猛的被推开。
南风站在门口,手里死死的握着电话,脸色阴寒的看着他。
见她这样,聂毅成反而有些手足无措:“你。。。。。。”
南风:“不是说我故意躲你么?不是说我闭门不见么?现在我见了,你还想怎么着?”
她眸色寡淡如水,声音也丝毫没有起伏,可聂毅成却敏锐的察觉出来,她在极力的克制着一些情绪。
他以为,她是因为他。
聂毅成向她靠近一步,想伸手摸一下她的脸,就像曾经那样,给予抚慰,可南风却干脆的别过头去,错开了他的手指。
聂毅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南风再回过头来时,眼神里已经讥诮如芒:“看来,你不只是想见我,还想了点别的事吧?”
聂毅成微微抿了一下唇,说:“我没有。。。。。。你。。。。。。”
南风嘴角挂着冷笑,连说出来的话都如斯残忍:“你离婚,来找我,是为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补上两年前在香港没打的那一。炮?”
聂毅成的心,在一瞬间就绞在了一起,拧巴着疼的他忍不住皱眉,他身影也冷了几分,带了愠怒:“别这么说,你明知道。。。。。。”
“知道什么?”南风居然笑了出来:“我只知道,沾你聂先生的荣光,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大半年的第三者,这种体验,刺激的很,我他妈的下辈子都忘不了。”
聂毅成表情顿时僵硬,一个字都说不说口。
南风最后说:“聂毅成,你以为离婚了,现在又像是负荆请罪一样站在我门口,之前的事我就能前尘尽忘一笔勾销?”她盯着他的眼睛,半点情面都不留:“你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而且,我想要男人,脱了衣服往我床上爬的有的是,这一。炮,我干嘛非得给你留着?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
聂毅成脸上血色全无,她这番话,像是淬了毒的利箭,一根根全部戳在心脏最柔软的那个地方,鲜血四溢,他疼的快要停止呼吸。
他强忍着发颤的声音全部被南风听进耳中,他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伤害过你一次,就绝对不可能还有第二次,你尽管对着我放狠话,要打要骂也随你,我等着你消气,只是,要我就此放开你,办不到。”
南风只觉得快要管不住自己,再多一秒,就要把手机朝他脸上砸过去,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多说,反手就要关门。
聂毅成撑住门板,看她的目光已经带着狼狈,语调更像是乞求:“南风。。。。。。”
南风头晕目眩,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伤害的、对不起的,从来只有一个人,不是我,是你前妻。”
撑在门上那双手的力气陡然散去,南风用力将门甩上。
她顾不得其他慌忙的跑回卧室,心跳越来越快,腿发软,脚发虚,她几乎是摔在了床头柜前面,手上哆嗦着拉开抽屉,乒乒乓乓一阵乱翻,终于将几个白色药瓶翻了出来。
床头柜上还放着半杯纯净水,南风嘴唇发白,手上颤抖着没有一点力气,她死死咬着牙,拧开了两个药瓶,分别倒在手心两粒药丸,一仰头就吞了下去,药片噎在喉咙里,苦的不行,她又慌忙喝了口水,才将药片冲下去。
她虚脱无力的靠在床边,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她疲惫不堪,只能慢慢平缓着呼吸。
过了好一会,她伸手将倒在地上的药瓶拿起来,又一颗一颗的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药片,重新放回药瓶中。
白色的药瓶那在手中,瓶身上没有中文说明,只有几个淡蓝色的英文字母,两瓶都是。
、。
这些药片已经陪伴她很久了,比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久,她摆脱不了缠绕在心理上的那些桎梏,所以只能依赖它们,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平缓心上的伤痕。
可她真正伤到的地方,没人知道。
抽屉里还有一个略小一点的药瓶,她伸手勾了勾手指,将它拿了出来。
那是徐轩从多种药物元素中给她提纯配制的特效药,可她一直不敢吃,因为她知道,这种药,吃上了,就不能再停下来。
巨大的无力感将她吞没,除了无力,还有心脏位置莫名的空虚与深刻的孤独,那种感觉,就像。。。。。。就像她如果她下一秒就死去,也是悄无声息的,不会有人知道。
已经快要十一点了,玻璃墙外星光寂然,夜晚依旧安静,而她突然想听一听那个人的声音。
拿起地上的手机,她找出一个号码,然后拨了出去。
短暂的等待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南风张张嘴,刚想喊他的名字,那边却率先传来了一个轻柔的女声:“您好?”
第四十七章
已经是深夜了,可电话那边却是一个女人。
南风嗓子嘶哑干痛,她缓缓说:“麻烦一下,我找季逸。”
对方‘哦’了一声,然后笑了一下,依旧温柔如故的声音传过来:“不好意思哦,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过一会再打过来还是由我转告他,给您回电?”
深夜,女人,他不方便。
南风说:“不用了。”然后挂断。
她将手机放在地上,仰头枕着床边,闭着眼睛好久没有动。
她怎么就给他打电话了?在这样孤独无力的深夜里,这样疲惫不堪的状态下。
其实不是不凄凉。
狼狈落寞的让人发笑。
她勾了勾嘴角,无声自嘲。
夜,愈发的深沉了。
季逸从病房出来,将手上的病历夹递给旁边随行的医生,淡淡嘱咐道:“3号房的患者最近出现了强烈的情绪反弹,在保持日常的康复治疗外,每天再多加两次特护观察,除了现在服用的药物外,再加一味,先做皮试,没有皮疹反应再用药,控制剂量比例,用药期间要谨慎注意患者的血压情况。”
一身白色大褂的男医生边走边做记录,直到他话音全落,才神色认真的点点头,说:“明白了,您放心。”
疗养院的医生都是特聘而来的研究心理疾病与精神疾病方面的专家,可面对季逸的时候,依旧恭敬有礼的如同实习医生对待导师一般,虽说都是专家学者,而在他面前,更愿意将自己的身份定位成助手。
已经连续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又亲自带着医生们查了房,这样高强度的工作负荷下,可从季逸脸上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疲态,一身白衣,眉目深邃,依旧如风清明月般兀自沉稳。
谈完了工作,刚才那位医生忍不住说了句题外话:“季老师,时间不早了,您快回去休息吧。”
季逸眉间有一刻的松动,转头笑了一下:“按年龄资历来说,这声‘老师’该是我称呼您才对。”
医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跟在季逸身边谦逊道:“这可不能按年龄说,自从来到疗养院,跟着您,我们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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