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南来》第81章


舒嘉将画上的褶皱抚平,重新把画轴卷起来,放在木匣之中,然后将木匣子握在手里:“那我就先给你保管者,等你把心找回来再说。”
南风没说话,身体向后仰去,头搭在床边,疲惫的阖上了眼睛。
舒嘉问:“一定要这样?就不能说清楚?”
南风沉默了一会,道:“怎么说?说当年撞死你弟弟的人不是我,是我妹,然后我去替她坐牢了,所以这件事本来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所以,咱俩应该继续相亲相爱的花前月下?”
这些话,要她怎么说出口?
舒嘉蹲在她身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声道:“你要是心里疼,好歹哭一声,这样憋着,我他妈的看着都难受。”
南风仍旧闭着双眼,长长的双睫微微轻颤了一下,她摇了下头,没说话。
她脸上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与释然,舒嘉看着,只觉得自己喉咙都紧紧发干。
舒嘉太了解她,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可能再回头,就算她心里清楚明白的了解季逸的感情,就算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但是这一切与秦晓相比,都显得不足挂齿。
南风能肯定季逸不会因为那件事而故意接近或是愚弄她,她能肯定他的爱,却无法预测当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会不会将被欺骗的怒意和手足离世的哀恸归咎在秦晓身上。
所以,这是她认为的,最后的结局。
所以,她必须和他一刀两段,斩掉所有的牵绊,也斩掉未来秦晓可能受到的任何一丝伤害。
所以,她得离开。
南风心里冷的滴血成冰,许久,她说:“帮我倒杯酒吧,暖暖心。”
舒嘉说:“别空腹喝酒,刺激肠胃,你等一下,我去给你煮粥。”
南风没出声,舒嘉转身出了卧室。
舒嘉到厨房煮粥,才淘了米,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浸在冷水中的手上,灼热的痛。
她在心里忍不住骂她,这个傻x。
傻x秦南风,你的彷徨和失措,为什么要全部一个人隐藏起来,埋在深深的孤冷之下,不让任何人看见?
为什么不痛快的对我发泄出来?你让我觉得自己这个山洞可真漏风。
爱与被爱都是权力,为什么全世界只有你只知道爱人,不知道自己也要被爱?
每个人都有追逐新的幸福的能力,为什么你只懂得原地打转,不会向前奔跑?
秦南风,你看似清明通透,可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傻x的人吗?
舒嘉端着热粥和泡了紫葱头的红酒进屋时,发现南风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闭着眼睛,好像累极过后睡着了一般。
舒嘉轻轻叫醒了她,说喝过粥再睡。
南风怔忪的睁开双眼,舒嘉把粥递到她嘴边,她煮了皮蛋瘦肉粥,可南风刚味道一丝鲜香的气味,胃里再次翻涌起来。
舒嘉看她脸色煞白,眉头紧锁的压抑着,不由问:“怎么了你?”
南风重重呼出一口气,抿着嘴摇了摇头,拿过她手里的红酒,试图压一压胃里翻滚的酸涩。
可酒杯放到嘴边,红酒混着洋葱的味道一下子冲上来,她手腕一抖,再也遏制不住胃里的恶心,放下杯子几步跑到洗手间,抓着洗手池的边缘干呕起来。
她抓着瓷台的指骨隐隐泛白,这一天,她几乎没吃过别的东西,胃里是空的,所以吐出的尽是酸水。
好半天,她才平静下来,抬起头,就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鬼魅一般雪白的脸,和站在洗手间门口,目光惊悚质疑的舒嘉。
“你。。。。。。卧槽!你。。。。。。!”
南风心跳的已经紊乱,她拧开冷水,洗了把脸,强忍着胃部的不适,淡声道:“没事,这些天在吃药,可能是药物反应。”
舒嘉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南风拽下毛巾,擦了擦濡湿的发鬓,毛巾的遮掩下,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第六十九章
秋意寒凉,南风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卧室外的露台上。
她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长绒浴袍,头发吹得半干,露台上夜风吹袭,寒意料峭,她紧了紧浴袍的领子,然后从口袋拿出手机,翻出了一个号码拨出去。
秋夜的星空明亮璀璨,她望着远处闪烁的星宿,不自觉的收紧了另外一只拿着一小片验孕棒的手。
电话很快接通,徐轩开门见山,略有疑惑的问:“南风?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不舒服?还是所服用的药。。。。。。”
“没有。”南风冷静的回答他,顿了一下,说:“我怀孕了。”
电话那段先是死一样的沉寂,片刻之后,传来徐轩怒不可遏的暴躁咆哮:“你这是找死!”
南风叹口气,依旧平静:“你冷静点,这是个意外。”
“我知道!问题是你怎么会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南风笑了一下,不痛不痒道:“第一次没经验么。”
徐轩:“。。。。。。”
她的情况他一直了若洞悉,由于身体的原因,她生理期不准已经是经常的事情,但前一段时间她曾特意跑到他的医院,说愿意采取常规治疗,也愿意用药,而且,她还十分配合的戒了烟,不仅如此,她还说,愿意接受他期初制定的那套方案。
他意外于她的态度的转变,可她只是笑了一下,玩笑般的说:“突然有些舍不得这花花世界,到底是俗人一个啊。”
徐轩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终于说:“你想怎么办?”
南风毫不犹豫,生冷果断的回答:“做掉。”
“可是手术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可估量创伤!”
她当然知道,可是有什么办法,只能笑一笑,说:“不手术,难道等死?”
徐轩再说不出话,他是医生,他当然明白,如果不尽早解决,一旦由于怀孕催化了病情的发展,她恐怕连预产期都活不到。
徐轩考虑了良久,无力的说:“不要去普通的医院,我帮你联系一家朋友的私人医院,稍后发给你地址。”
南风抿了下嘴唇,说:“谢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更深夜重,最近她一反常态的畏寒,风一吹,愈发觉得冷了。
南风在露台上站了很久,胃里又开始泛起酸水,嗓子也疼的发紧,她想,此时若是能抽一支烟,可能会好很多。
她将手里的验孕棒从二十四楼的高空弹出去,手摸到浴袍口袋里的烟盒,停了一下,终是没有拿出来。
手在口袋里渐渐握成了拳,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还是算了。
缘起缘灭,因果轮回,说到底,毕竟是缘分一场,最后的时间里,还是多存一分善念。
之后的日子,南风一如往常的去画室,由于之前出了小离那件事的意外,所以她的《人。性》系列画品已经全部被‘黑涩幽墨’撤下了展墙,她和齐然商量后,索性决定,这个系列,就此结束了。
她有些累,也已经不想再画了。
而且,每每想到这个系列,那个人,那些过往,总会不经意间浮现于眼前,她也没有力气再回过头去看上一眼。
不如统统结束。
虽然与‘黑涩幽墨’的合约被解除,但依旧有不少画廊对她趋之若鹜,齐然和舒嘉问过她的意见后,与s市的一家新成立的画廊签订了新的合约。
新画廊自觉庙小,她这座大佛愿意屈尊,已是诚惶诚恐,所以在合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一年之内,她的全部作品仅限于在这件画廊展出,其余画多少,什么样的风格,都由她本人决定,画廊一方绝对不加以干涉。
南风乐得清闲。
一个星期后,在一个看似最平常无奇的下午,她从家里出来,没有去画室,而是来到了s市一家私人医院。
之前电话联系的时候,医生曾嘱咐过她,手术这天要多穿衣服,注意保暖,如果术后受凉,一定会落下病根。
因此出门前,她特意换上了一身毛呢的无袖长裙,身上裹了一件暗灰色的披风围巾。换衣服时她不免好笑,她的病根早就深深的印在了心上,现在还怕什么雪上加霜?简直是多此一举。
做术前常规检查的时候,裙子很不方便,需要撩到腰线上方,才能露出腿和小腹,南风有些抗拒,但还是皱着眉做了。
从检查室出来,她一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着医生招呼。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名女医生走过来,把手里的一片卫生棉交给她,说:“准备好了,你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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