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知道她们挑的那些大丫头,全是些不中用,只会拐带坏主子的。那她出头的日子不就来了吗?等她重回了宝玉的院子,瞧怎么收拾那些死丫头,让她们一个个在张狂…。
李嬷嬷在心里盘算着心事,想着一会若是见二太太怎么说才好呢!就听那小丫头说道,“好了好了,到了大路上嬷嬷自己慢些走就不怕了,我还要快点跑回去呢!不然这栗子若是凉了我又要挨打了。嬷嬷自己先慢慢走着。若是寻不到地方睡,就到三等丫头的房里找我,我给嬷嬷铺床叠被子。”
“嗯。你去吧!”李嬷嬷这会心里正装着事呢,那里还顾得上理会一个小丫头,见她要走又忙叫住,“你且等等,将手上的灯笼给了我。”
“哎,您老小心拿好,回头不用了放在院门口的门房就行了,我自会去取。”说罢递了灯笼一溜烟的跑远了。
李嬷嬷提着灯笼慢吞吞的往王夫人的正房走,边走小声嘀咕着要如何回话,太太若是这么问要怎么说,若是那么问又要怎么说?
想当初她在这上上下下好几百的下人中能夺了最得宠的宝二爷的奶嬷嬷的位置,说她是个软弱可欺没些手段的,你信?
不过如今她上了年级,孙子都多大了不乐意费那心力罢了,她什么也不做在家里呆着都能拿份钱,何苦要进来吃这份罪?何况瞧着她费尽心力,比自己儿子都上心照看大的哥儿,那么嫌弃她说的那般难听,待她还不如几个黄毛丫头她也是伤心了,但凡他能像琏二爷对赵嬷嬷似的给些体面,她也不至于如此混闹。不过是破罐子破摔了罢了,想当初她可也是出了名的规矩人,不然能被选上?
可如今瞧着,到是她老了老了太慈善了,一个两个都忘了她以前的本事了,她现在也不求着要有什么好体面了,不过是想多赚点养点银子,多拿点好处,随便收拾收拾那些小蹄子罢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在宝玉哪捞了多少好处。平时她想着大家都不容易,这十几年她也赚的差不多了,可如今见她吃点东西还要瞧她们的脸色,哼!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吃了多少到要叫她们全都吐出来…。
李嬷嬷浑浊的老眼里冒出一缕精光,打定了主意,到也健步如飞一点也瞧不出老态,其实她做宝玉奶嬷嬷那年也就二十出头,这十多年过去能有多大?撑死了也没过四十而已,平时拄个拐不过是借这个由子,给自己个脸面,说身子不好不能在宝玉院子里当差了,自己告了个老挂个名总比被人说她是被赶出去的体面不是。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有这个遮羞布,主子脸上好看,她也能保存些体面。有时候瞧着跟她差不多大的林之孝家的那么风光,她也隐隐后悔自己走了步臭棋,当初还不如一门心思做个管家婆子呢!可谁能想到自己奶大的主子是这个德兴呀!唉,真是说啥都晚了…
李嬷嬷感叹着自己命苦进了王夫人院子的大门,此时正值大年,处处都挂着红灯笼,王夫人因着女儿得势自己有了脸面,今年更是下了大力道收拾了自己的院子,哪都亮堂堂的瞧着舒服。
因着贾政一连在她屋里住了好几宿,今不在也不是去了那个姨娘哪儿,而是东府请客去了那边喝酒,王夫人心情更是好,真是怎么都舒心,当然烦心的事也不少,只不过留到过了年再说吧!
难得有心情的她一反常态的叫了几个心腹婆子们一道玩牌凑趣,那些婆子丫头一箩筐一箩筐的好听话,更是让她心情舒畅,手风也很顺了,脸上多了不少笑模样,李嬷嬷一进院子就听见了阵阵说笑声,对比着自己此时的落魄,越发坚定了要重新挤进权利中心的念头。
王夫人的院子毕竟要比贾宝玉那规矩的多,李嬷嬷一来就有小丫头发现了,忙从屋里迎了出来道,“哟,您老怎么来了?这大冷的天怎么不家去反而在这儿逛着?彩云姐姐,李嬷嬷来了。”
彩云听了装没听见,只瞧着坐在她一旁的金钏不出去,金钏在心里呸了一声,却也无奈的出了门。这会儿太太正烦着她,她可不敢在惹事了!
要说她也真是冤枉的慌,因着宝姑娘参选的事她家太太起了疑,之前搬家没落到好处更是黑了脸,去姨太太哪头暗中打探,也不知是那个黑心的说是她和玉钏走了风声,让姨太太哪头知道她们没花钱替她们打点的事,这才又走了新的关系。太太回来找个由子狠狠的发作了她们姐俩一通,要不要她瞧着不对,一直叫冤不知道会如何呢?说不得就会给赶出去了。
就这太太估计也没全信她,对她也不如往常那么好了,一直不冷不热的,到便宜了彩云、彩霞两个小蹄子借机起来了。
金钏回头狠狠瞪一眼得意的朝她笑的彩云,心说再让你美上两天,有你受的时候!甩了帘子出去迎了李嬷嬷道,“您老怎么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这会儿都在屋里热闹着呢!”
“哎!这不我也闲着没事就来跟着热闹热闹!”李嬷嬷讨好的笑笑,借着金钏打起的帘子缝转了进去,仰着笑脸就说了一连串的吉利话。
王夫人心情正好,见她来了也笑着道,“你来的正好,来来,也过来打两圈!要不再叫几个凑一桌?”
李嬷嬷以前也算得上是王夫人的心腹,不然她能将宝贝儿子放心的交给她?只是后来宝玉渐渐的大了,她名义上又挂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可以说是两头都兜着,却两头都不落好,也是慢慢不太重用她了。
这会儿见她来,也不好当着众多的心腹落她的脸子,免得寒了别人的心不是。见她推让着不肯上席,就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让在边上围观的嬷嬷替她打着,自己拉了李嬷嬷到一旁吃茶。
“瞧我,一来就搅了太太的雅兴,真是该打!”李嬷嬷半坐在王夫人的脚踏边上,瞧着她心情不错,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试探着开了口。
☆、318告状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刚好累了让她们先替替我,你身子不好难得到我这儿来一回,我可不要好好陪陪你,最近身子可大好了?”王夫人往旁边瞧了一眼,彩云还没明白什么意思,金钏立马递过一个荷包给李嬷嬷,这也是她在王夫人面前比彩云等丫头得脸的原因,若是别人有了那不好传言,王夫人一准不管真假都打发了出去,可到金钏这儿却有些舍不得了,只留着敲打一番再瞧瞧。
李嬷嬷也不退辞接过荷包笑道,“那我就谢太太的赏了,瞧我,好似专门来太太这儿领赏似的,说出去怪没脸的。”
“这有什么,哪个敢出去说嘴?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谁不知道宝玉是吃着你的奶长大的,你也就是身子骨不好,不然我还不肯放你家去歇着呢!”
王夫人这么一说,李嬷嬷如同见了腥的猫,立马抓住了话头接到,“可不是嘛,我要是还在里头当着差,也能替太太多分分忧,唉!太太这管着家里的大小事还要操心着二爷院子里的事,我瞧着都心疼,可您不管又不行,一个错眼瞧不住那些丫头们就要上了天了。”
李嬷嬷偷眼见王夫人并没什么生气的样子,就接着说道,“瞧着这些日子太太忙咱家娘娘省亲的事,没顾得上管她们,她们一个个玩疯了似的闹的不像样,我今儿去瞧宝玉见宝玉不在,那一群的大小丫头都聚在他屋里头疯玩,一地瓜子皮,松子、栗子壳。”
王夫人听到这儿就有些皱眉,她索来是讨厌宝玉屋里的那些丫头的,觉得一个个长得太漂亮不像是个做丫头的,偏宝玉喜欢老太太又护着,用老太太的话说。我就是喜欢漂亮的瞧着舒心,我身边的丫头都是漂亮的也没见那个坏了心肝去,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还能说什么?
好在那一屋里还有个自己能瞧的上的,袭人就挺好,老实肯干又细心,关键是她虽是老太太赏下的却和自己一条心。很好嘛!于是皱眉问道,“袭人呢?怎么不管管她们?”
“袭人呀!今家去了。太太不知道?我还当你准了假了呢!我听下面的小丫头说宝二爷还亲自上她家接去了呢!太太你…”
“什么?你说宝玉上她家去了?胡闹,今儿他不是跟着老爷一道去东府听戏了吗?怎么偷偷溜出去了?是哪个不要命的跟着的?知道信也不回来回我?这大年下哪都乱的很,若是出了什么事不是要了我的命嘛?何况那袭人一个卖身的丫头家能在什么好地方,再染了什么病回来可怎么得了?”王夫人一听这话就急的打断了李嬷嬷的话,若此时不是大年下,说不得就要招太医过来给宝玉瞧瞧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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