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破城[出版]》第19章


戳恕!?br />
王小毛讪讪地笑,嘟囔道:“我哪儿敢啊?小非非要调戏我,我倒是没二话。”王小毛是出了名的滑头,但梦非不太讨厌他,倒是有点讨厌金副导演,总觉得他有种莫名的危险。
金副导演转向梦非,笑眯眯地问:“非非,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梦非扯动嘴角笑了一下,低下头。她觉得金副导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局促不安。
金副导演不放过她,“既然闲着,咱们来对对戏吧。”
梦非有些怕他,又不敢拒绝,哦了一声,唯唯诺诺地翻开剧本。
金副导演拍拍她的肩,笑道:“这丫头,怎么还害羞呢。”
梦非整个人僵在那里,被他碰过的肩像是麻木了不会动一般。
就在此时,梦非余光瞥到另一人走近。她转过头,看到席正修。
他在不远处站定,对她招手,“非儿,你过来一下。”
非儿?梦非一惊,这是席正修第一次主动叫她的名字。他竟叫她非儿。这多么像梦中发生的情景。昨夜的梦中,他就是这么叫她的,甚至连声音和语气都一模一样。梦是未来的预言,抑或现实是梦境的复制?那梦中恐怖的深渊又是什么?她漫长的坠落又是什么?
梦非呆愣着,一时没顾上应声,也没听清席正修又说了什么。
“陈姐让你去补妆。”他重复了一次,声音低沉而温和。
梦非这才回过神来,噢了一声,又冲金副导演点头一笑算是告辞,如释重负一般跟着席正修一起离开。
她并非不解人事的笨小孩,此时已反应过来,就算化妆师让她去补妆,也不可能差席正修来喊她。他是特意来帮她解围的。
走远了,梦非抬头看他一眼,轻轻说:“谢谢你啊。”
他对她笑笑,没说话。
她又说:“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非儿?组里其他人都叫我非非。”
他仍笑而不语。
一如往常,他不太热情,但她的心情还是好起来,又自顾自说:“再告诉你我的另一个名字。”
嗯?他抬眼看她。
她调皮地笑。这一笑十分灿烂,露出了孩子的稚气,“木木。”她说,“是我的笔名。我用这个名字发表过诗歌。”
她又说:“知道为什么叫木木吗?”
“因为梦有两个木。”他终于说话。
“才不是。”她得意地笑起来,“听过越人歌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望着她憨稚明媚的神态,稍一怔,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木尚有知,而君心尚不如木知。她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忽然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两人一起走回了片场,都没有再说话。
15
傍晚时分,拍摄大场面。暂时拍不到主角,梦非便趴在场记姐姐放剧本的箱子上做数学题。做着做着,又碰到难题,她一时没有头绪,不知如何解答。梦非心中忧烦起来,便对着作业本,一手撑头,一手转笔,发着呆。
“两个木,在做什么?”有人走近。
梦非从作业本上抬起眼睛,看到席正修。
她想说自己在担心功课,又想,他是大明星,而自己眼前这些小事多么琐碎,不值一提,于是摇头笑道:“没什么。”她心中自卑,脸上羞怯,却不知自己这一刻忧愁而茫然的样子多么可爱。双眸湿润迷离,清新如初春细雨。一个女孩在她最美的年华里,对自己的美往往是不自知的。
席正修在她旁边坐下,拿过她面前的数学作业本看了看,微微一笑,拿起笔唰唰地在纸上开始演算。他身披铠甲,腰佩长剑,头盔上一丛褐色马鬃随风微微飘动。他身姿帅气英武,整个人还是戏中模样,是个古代的将军、中世纪的骑士。但这个将军或骑士却手执钢笔,在稿纸上演算着曲线方程。这景象有种说不出的奇异。
梦非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温暖有力,充满男性的阳刚特征,棱角分明,指节修长,执笔书写时显露出的气魄毫不亚于握剑杀敌时。梦非又看他的神情,他凝神算题的模样与他在工作中的专注一样,有种特殊的魅力。
梦非看得恍惚,不觉失神。
席正修将题目演算好,把本子推到梦非面前,抬头看她,笑着。
梦非看着本子上他的巧妙解答,惊呆了,“你……怎么会做这些?”
他但笑不语。
梦非仍呆着,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这么聪明,做演员可惜了。”
他说:“是,我父母曾盼我当科学家。”口气有些自嘲。
梦非笑,“你数学都白学了。不过,大部分人学数学都是白学。”
他看她一眼,说:“学过又忘了,和从来没学过,是不同的。”
梦非苦笑,“你怎么跟我们老师一个口气?”
他笑笑不说话。
两人一时沉默。梦非压抑着自己。
眼前这个男人,那么成熟、深沉、智慧。她几乎抵挡不住他的魅力。可她知道自己远远比不上他,又不甘放下心中卑微的愿望,因此又甜蜜又痛苦。
她害怕面对心里这团情愫,却也不愿抛弃这团情愫。这是最折磨人的。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什么,微笑着,对他说:“恭喜你了。”
“嗯?”
“我从电视里看到了,你要做父亲了。”
他一怔,沉默少顷,然后说:“此事与我无关。”
她看着他,说不出话。
而他马上后悔,怎么竟对一个孩子说这些?
那晚陶文嘉请他配合对媒体说谎以炒作新片,他拒绝,两人不欢而散。如今外界传陶文嘉有孕,他心中不满,但打算对此沉默。怎么竟对这个女孩吐露真相?为何要向她澄清?一瞬间,他被自己内心潜藏的念头吓住了。
她看着他,呆怔许久,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浅笑,有些疲倦地轻轻摇了摇头。
她忍不住又问:“那她真的怀孕了吗?还是假的,为了炒作?”
他抬头看着她。她太聪明。
他没说话。她又呆呆地追问:“你们相爱吗?”
他微笑着看她一眼,轻叹一声,仍没有回答。
她觉得已经不需要听到他的答案了。艺人需要经常撒谎。答案不难猜。
她又问他:“你,有没有真心爱过谁?”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身边的草丛里摘下一根狗尾草,轻抚着掌心,“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时,就是你现在的年纪。”
她愣住,未料他愿意敞开心扉。
他说:“高二那年,邻班的女孩,与我一起参加奥数竞赛。我得了冠军,她没有得到名次。但事实上,她比我强。我只是运气比较好。”
她暗自惊叹,奥数冠军!她印象中的奥数冠军都似科学怪人。
他难得肯多说几句,她便追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恋爱了。”他微微一笑,泛着些苦涩。
“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笑着,自嘲一般,看着手上的狗尾草,没有回答。
她替他说下去:“再后来,你们一起复习功课,准备高考,仍是甜蜜恋人。再后来,你们考上了大学,两地恋爱,感情慢慢就淡了。
“再后来,你当了演员,成了明星,有无数人爱你。你风光无限,生活精彩,就抛弃了她,忘记了她,是不是?”她故作老练,目含笑意地看着他,“这一类故事,都差不多。”
他宽容地笑着,不反驳,也不回答,只是那笑容里忽然多了些哀愁。
她凝望着他,只见他静静地望着远处,思绪好像沉浸到了极遥远的岁月中去。她知道自己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他曾有一个恋人,有一段或美好或悲伤的往事。她有些好奇,又有些感慨,他爱过的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如今,她与他隔着千重万重的不可能和不可以:身份、年龄、历史……
是的,历史。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一张白纸,是一个没有历史的小女孩。而她面前的这个成年男子,早已历经沧海桑田。
她低下头去,沉默了很久很久。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在树丛后面渐渐隐去。
正文 第12章 梦中为欢几何(1)
她期待一个人的降临,带来生命的无限丰富。
她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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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母亲来剧组探班,梦非非常高兴。虽然她性格独立,平日与父母也不十分亲密,但毕竟还是个孩子,离家一久总是想念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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