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如你》第23章


“<伯牙鼓琴>。”
她差点想把竹简砸他脑袋上,一时间哭笑不得,难以置信地反问:“<伯牙鼓琴>?是我想的那样?”
魏长青观她面色,缓缓收了笑容:“嗯。”
“你也太高看我了,”乐止苦嘲讽地一笑,“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做你的知己?”
“止苦……”
“别叫我!”乐止苦怒气冲冲打断他,眼眶已经因为这份匪夷所思的礼物感动得红了,“你知不知道我许了个什么愿,谁要和你做知己啊,你是不是智障?”
她真的很气很气,一腔热血全喂了狗一般,眼泪随着话音一起落地,心里的委屈难过潮水般涌上来。
魏长青手足无措地站在她对面:“止苦……”
他踌躇半晌,想来擦乐止苦眼泪,却被她打开手。
“我……”他上前一步,眼看她怎么擦也擦不干眼泪,心揪成一团,他终于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送出这样的礼物,甚至开始反思,一毕业就出国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乐止苦是真的气不过,举起手里竹简打他:“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滚!”
魏长青毫不躲闪,最后被打疼了,只是伸手挡了一下。
乐止苦将竹简塞回他怀里:“你走吧。”
魏长青拿着竹简却一动不动,只看着她,眼里都是懊悔和疼惜。
他知道的,他什么都知道。乐止苦被他看得心里一动,更觉得愤怒和委屈难以承受,她轻声地,一字一顿地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不然相处这么久,你会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吗,谁要和你做朋友,我想做你女朋友你知道吗?”
魏长青唇翕动了一下,艰难道:“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乐止苦嘲讽地笑了笑,擦了擦眼泪。
魏长青从未发现简单的表达也会如此伤人,他在大年三十热闹的烟火、鞭炮声中艰难发声:“止苦,我要出国。”
“早猜到了。”乐止苦无所谓地撇过头。
她早猜到了,乐教授帮他联系国外朋友,他准备申请读博的材料,他们当神不知鬼不觉,她其实都知道,早有预感。
魏长青:“所以我们……”
所以我们没有可能。
乐止苦靠着门,心里难过到甚至是绝望的:“你知道我许了个什么愿吗?”
魏长青没说话,乐止苦便自说自话:“今天我成年,我许愿,我想和魏长青在一起,想和他长长久久。什么阻碍我都不怕,因为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就能生起面对所有的勇气。”最后一句话,她看向魏长青的眼睛,坚定而缓慢地说完。
“止苦……”
乐止苦说完笑了笑,转身往回走:“你滚吧。”
然而她没能回去,下一瞬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乐止苦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下来。
魏长青将她脑袋按到自己胸口,声音微哑:“我应该没跟你说过,我爷爷是一位功勋卓著的老兵,我父母亲也为这个国家恪尽职守,他们曾经一致希望我能成为一个军人,但是我对当兵不感兴趣。我一直以为,不管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都应该尽己所能做到最好,虽然不能像军人那样保家卫国,但也应该于心无愧,于国无愧。我选择出国,是很早就想好的,我只是怕你不愿等我。你还很年青止苦,我不想耽误你。”
乐止苦挣扎着要抬头。
魏长青却死死按着她。
俩人就这么抱了一会,乐止苦终于伸手抱住他的腰,闷闷地,却很坚定:“我想为你披荆斩棘,师兄。”
第20章 
她那时候说得多好,我想为你披荆斩棘。
可等他再回来,她就后悔了,她等得太累了,一个人再如何热血沸腾,没有热源加温,迟早有一天也会慢慢冷却下来。
然而说完分手,当他再次总是在她面前晃荡的时候,她又忍不住想要接近。
在他面前,她总是这样反反复复。
太阳彻底下山了,乐止苦终于拎着狗绳带着蛋蛋回家。
路过魏长青找到她的地方,她站了一会,仰头看看天空,笑了笑:“你说他会不会很莫名其妙,会不会想,乐止苦这个人怎么这么反复无常。但我昨天晚上说不想和他再见面是真心的,后来……我只是想和他打一炮而已。”
乐止苦低头看向嗅着地面使劲想往前跑的蛋蛋:“你说我是不是很渣。”
她假惺惺地哈哈哈几声:“我还觉得他是个王八蛋呢,我怎么堕落了,怎么任性了?三观不同果然不相为谋,强行拉郎配只会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活该!”
蛋蛋冲她汪汪汪,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看了一会凑上来,一个劲想往她身上跳,舔着她的手,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乐止苦一笑:“找个男人,还不如找条狗呢。”

七月初,乐止苦带着蛋蛋上山拜祭爷爷。
老人家去世五周年,这天是他的纪日。
去年这个时候她没能赶回来,后来索性中秋才来。
二老葬在一起,爷爷喜欢雏菊,老太太喜欢吃樱桃。乐止苦上山前特地买了新鲜的花和车厘子。
蛋蛋全程很兴奋,时不时往果篮上扑,乐止苦笑着躲开:“樱桃你应该不能吃吧。”
小家伙长大了一些,毛发越发光滑柔顺。这两天似乎开始立耳,一只还耷拉着,一只已经有要站起来的迹象。这时候才能看出小家伙大概真的是只串串。
蛋蛋带着乐止苦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前走,好像知道路一样。
乐止苦偶尔拉一把,将它带回正道上来。
蛋蛋时不时要撒尿划地盘,乐止苦最后只能抱着它让它别把尿撒人家坟上。
到了老人墓前,乐止苦轻叹一声,将东西放下,又把蛋蛋狗绳套到旁边的树干上。
两个老人死后还依偎在一起,生前也是感情甚笃。墓碑上的遗照,俩人都笑得很开心。
乐止苦伸手摸了摸,眼睛酸涩,眼泪不知不觉就掉了下来。
“你们倒好,抛下我过二人世界去了,也不想想我该怎么办。”她对着坟墓哭,“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都把你二老当成我真正的亲人,最亲的亲人。你们走了以后,我就真的觉得自己连个家都没了,我以后还能去哪啊奶奶。”
她本不想在坟前哭,让二老担心,可她克制不住,眼睛就像阀门坏了的水龙头,不断流出水来。
她想想这几天乱七八糟的生活,和魏长青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就觉得心头一阵凄凉。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她不住抽噎,靠着墓碑,还像小时候依偎在老人怀里撒娇。
蛋蛋在一旁懵懵地看着,眼里倒映出她悲切的模样,不由担忧地“汪汪”叫,想要挣脱绳子过来。
乐止苦擦了擦眼泪,轻声道:“没事的,我就哭一会。”
乐止苦坐了一会,太阳开始下山,傍晚的风有些凉,她起身去解狗绳,小家伙已经不叫了,只是不停舔她的手,想扑到她身上。她笑着摸摸蛋蛋脑袋,心里有些暖,不由在它脑门上亲了亲:“还是你最好了。”
带着蛋蛋下山,这边有些偏,乐止苦到站牌那好一会没等到公交车,出租车自然也看不到,刚要掏手机,一辆车从她面前开过,缓缓停了下来。
乐止苦心里一跳,看过去,车窗降下来后,果然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乐止苦撇开头,叫了声“蛋蛋”。
蛋蛋冲着车窗狂吠,好像知道主人对来人不喜。
魏长青看了眼小狗,又看看乐止苦,下了车,倒没过去,只站在一旁道:“刚刚去看了爷爷奶奶?”
乐止苦不理他。
魏长青也不介意,继续道:“我上去看看,你在这等我,这边应该不好打车。”
乐止苦玩着手机,头也不抬。
魏长青想上车,手扶到车门又临时反悔。
他上前一步,将虚张声势的蛋蛋抱起来,又过来拉乐止苦的手。
乐止苦一动不动,愤怒地瞪他。
魏长青道:“去车上吧,再晚点风大。”
“不去。”乐止苦将蛋蛋抢过来。
魏长青走到她身边坐下,走近了才发现她眼眶泛红,眼皮还微微有些肿,应该是在山上哭过了。
他心里泛起心疼,涟漪般缓缓推开,斟酌了片刻,道:“还是先上车吧,你要是真不想见我,等送你回去,我们就不见吧。反正过两天我也要走了。”
乐止苦不假思索:“去哪?”说完了她才知道后悔。去哪关她屁事!
魏长青看向她,一笑:“回一趟家,高温假。”
乐止苦缓了缓呼吸,努力作出淡漠的模样:“哦。”
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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