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生恋]我的男人》第49章


窗外是个阴天,屋内的气氛却比外面更加压抑沉闷。
顾之站在那里,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与沉重。
“三年以来都坐在脑前面策划手术方案,也许是太久没有进过手术室了,突然之间亲眼目睹一条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一有点懵。”他笑着回过头来,可是舒晴却看不出一点笑意,“我还以为学医那么多年,回国也动过那么多手术,早就该看惯生离死别了,果今天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舒晴的满腹委屈瞬间烟消云散,转而怔怔地望着顾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一向微笑得像是无坚不摧的男人突然间就这么扔了从容冷静的面具,转而流露出最真实最平反、甚至略显脆弱的一面来,眼眸里带着无措与苦涩,像个大孩。
他说从医数年,早就坦然接受生死,可是今天却还是无可避地陷入那个医者不得不面对的境地。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在那里,顾之的手机却忽然响了,李兆那件事还有后续,张主任要他赶紧去医院一趟。
舒晴打算先回学校,等他忙再说,顾之却打了个话给李宣然,让他带舒晴去吃午饭。
“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忙医院的事就回来。”他伸手替她把一缕耳发拨到耳后,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就算还有气,等我回来再发,好不好?”
舒晴点头,很快听见门铃响起,李宣然笑眯眯地站在门外,对着打开门的顾之说:“快滚快滚,美女留给我。”
顾之回头又对舒晴笑了笑,拿起大衣出门之前,低低地嘱咐李宣然:“好好照顾她。”
李宣然露齿一笑,“放心,她跑不掉的。”
*
饭是在小区外面的餐厅解决的,李宣然和顾之不愧是同门师兄弟,虽说后来专攻兽医这一行,但对养生之道的执着不懈绝对和顾之有得一拼。
桌上摆着绝佳的荤素搭配,四菜一汤,不见油腻。
舒晴却有些食之无味。
李宣然一直笑眯眯地和她说着话,性格里天然就带着一股亲和力,幽默又随性,只可惜舒晴有些心不在焉。
吃到一半,他忽然问她:“你在担心顾之?”
舒晴一愣。
看她这表情,李宣然就知道顾之肯定把去北京的事跟她说了,但以他对那位凡事“留一手先生”的了解,这事肯定只是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省略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细节。
唉,自从认识顾之以后,他好像就多了个技能点,总要跟在顾之后面擦屁股。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陪一个刚动了开颅手术的病人去北京,果手术失败,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
舒晴点头。
“就这些?”
“还有别的?”她的筷没有再动。
看吧,他就知道。
“那个病人在一院动手术的时候,手术方案是他策划的,果主治医生在开刀过程中出了点意外,被迫停止手术,等待一次再继续进行。但是病人家属对遗嘱有异议,争执以后,坚持要不听医嘱转院。顾之受托随行,果病人在路上病情恶化,不断进行紧急抢救措施,期间那个病人还醒了几次,拉着顾之的手哭着念儿女,求生**很强烈,一直求顾之千万要救活他,他还有好多话要跟家人说。”李宣然停在这里,忽然问她,“你应该知道顾之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吧?”
舒晴点头,催促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家属部跑去北京和医院理论,又是骂顾之没有在路上照顾好死者,又是一口咬定医院出了医疗事故,但是转院之前他们签过了协议,所以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他们自己的责任。顾之留在那里处理了所有事情,也代表第一人民医院进行了家属慰问,只可惜死者的两个儿女当场就遗嘱问题争执起来,竟然谁也没有为去世的人感到难过,钻进钱眼里了。”
李宣然看了眼冷掉的饭菜,幽幽叹口气,“那家伙一向喜欢忽略细节,虽然不说谎,但是凡事只讲三分,你要是不去深究总会被他忽悠……可怜我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拿起筷继续吃,冷菜也无所谓。
而舒晴多一口也吃不了,午饭之后拿着顾之留来的钥匙回了他的家,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发呆。
李宣然的老婆大人出差回来了,赶着上楼之前,他忽然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对舒晴说:“对了,医院里的人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以顾之这种性,不像是会为这些事情耿耿于怀的……不过也难说,自从有了心理阴影连手术台都放弃之后,他好像不怎么能接受有人死在他面前这种事,更何况这回病人还是一路在他的照看之去世的。”
舒晴猛然一愣,“你说什么?”
“啊,老婆催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啊,好好安慰安慰,实在不行就身体力行!”李宣然又开始不正经,笑眯眯地上楼迎接老婆大人了。
屋里又只剩舒晴一人,她喃喃地咀嚼着李宣然那句心理阴影,一时之间心神不宁。
什么叫做因为心理阴影放弃了手术台?
在顾之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言的奥秘在于,普通的医生他就是个医生,小言里的医生就一定是身怀绝技、医术高明、如魔似幻、秘密重重的医生。
顾老师:现在你们知道了,其实我有过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求温柔的爱抚。
佛曰:不狗血,何以炸出霸王?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午的时候;顾之打过话回来,说是医院的事情有点复杂;可能要晚上才回得来。
“我会让李宣然带你去吃饭,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房里有;也有影片,脑的密码是我的法语名;另外橱柜里有咖啡和牛奶……”他的声音温柔清冽,从话那端清晰地传来;其间还带着点浅浅的回音。
舒晴猜测他是在医院无人的走廊上给她打话的。
“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安排的。”她拿着座机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迟疑地问了句,“你那边……还好吗?”
手术是顾之策划的;现在病人死了,恐怕那群蛮不讲理的家属会继续纠缠不清。
顾之笑了,悠悠地问了句:“打话之前,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余怒未消,直接挂断的……怎么,现在不气了?”
舒晴面上一烫,胡乱说了几句,最后嘀嘀咕咕道:“回来再跟你算账。”然后就挂了话。
她从房里找出了《队列之末》,又一次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而另一边的医院里,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顾之收起手机之后终于露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知道有人还在家里等着他,这种经历是前所未有的。
*
顾之到家的时候,视上还在放英剧,暖黄色的灯光,舒晴歪歪斜斜地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空调开着,室内很温暖,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之后,轻声走到沙发前面。
大概是几天都没有睡好,他的小姑娘困倦地闭上了眼睛,连开门的声音都没能惊醒她。
外面天都黑了,顾之犹豫片刻,关了视,抱起舒晴走进了客房,把被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之后,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沿看着她。
走廊上的灯朦朦胧胧地照进来,不够亮,却足以看清她的模样。
秀气的面容,右脸有一颗浅浅的小痣,不仔细看的话就难以发现。醒着的时候总是露出生动又丰富的表情,骂起人来尤为厉害。而今这样安静地睡着,却多了几分柔软,少了几分张扬。
顾之伸手替她整理好了落在面颊上的几缕发丝,终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岂料才刚转过身去,床上的人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他诧异地回过身来,却看见前一刻还在熟睡的人已然睁开眼睛,无比清醒地看着他。
“装睡?”他挑眉。
“来是真睡,不过你抱我的时候动作太笨,我就醒了。”
“困了就睡吧,其他的明天再说。”他很体谅。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你布置家庭作业的时候可没有宽容大量到允许我拖上一天。”舒晴很理直气壮。
顾之哑然失笑,于是如她所愿坐了来,舒晴把枕头立在身后,和他坐在一起,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巴。
他没有躲,问她:“怎么了?”
“胡茬冒出来了,以前都没有看见过,真神奇。”
“……”顾之顿了顿,“你觉得一个男人会长胡茬有什么神奇的?还是说,你在暗示我什么?”
她哈哈笑起来,忽然像个小孩一样伸手在他巴上磨蹭了两,“想不到顾老师也会长胡,这样看起来有男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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