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高兴地回过了头。
街面上空空如也。
浩辉连个影子都没有。
白羽看着空荡荡的街面,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那个浩辉终究是只能存在自己的回忆里了,而如今的这个浩辉再也不是她白羽的浩辉了。
白羽停顿了一刻钟,就木然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面,然后转身离去。
白羽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一个几乎没有人烟的江边一段。
她把车停好,然后站在江边。
江边的风很大,冬天的风很冷。
白羽的风衣被吹了起来,到处乱飘,她的头发也被吹乱了,她感觉这风就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割着自己的脸。
“啊—啊—啊—”,白羽朝着远方大声地喊着,歇斯底里地喊着。
……
眼泪顺着白羽的眼角不断地滑落下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入了地上的土壤里。
除了刀子割脸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她看着江水的浪花不断地拍打着岸边,看着夕阳把江水照得泛着金粼粼的光芒,终于感觉到了一种空前的孤独。
白羽如行尸走肉一样回到了车里,然后开车回家,她还需要做最后一件事,这件事做完了,她对浩辉就会完完全全断了所有的念想。
她回家之后,翻出柜子里锁着的盒子,打开,把日记一本一本的拿出来。
这是从白羽至认识浩辉的那一天起所写的日记,从高中到大学,足足写了七年。
里面有着她们至认识以来的每一个点点滴滴。
她曾经想着,等自己老的时候,就把这个日记拿出来,然后慢慢地翻阅。即便后来她和浩辉分手了,她也没舍得扔,她舍不得扔啊,她感觉扔的不是日记,而是一颗活活的为浩辉跳动的心脏。
白羽从厨房拿出了一个铁盆,把家里的窗户都打开。
她扔进去一本日记,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了一角。
火焰从日记的边角开始向里面慢慢地扩散,而它的火焰也越来越高。
第一本,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第五本,第六本,第七本……
白羽用手撕着笔记本的页码,把一页一页的纸扔进火盆里。
她看着这燃烧的火焰,心开始血流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白羽狂笑了起来。
白羽终于明白了,原来不是她的心死了,而是她一直在等这么个人,奢望着这么个人可以回头,回到自己的身边,所以她用强硬的态度拒绝着可能发生的每一段感情。
而结果呢?
不过是她的旧日的所有奢望随着日记燃烧的灰烬一起灰飞烟灭……
第八十五章 良心未泯(一)
白羽烧完日记以后,感觉自己整个人的灵魂就跟被抽空了一样。
她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因为窗口开着,寒风吹进来,整个房间没有一丁点的温暖。
而她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她不知道房间里的温度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冷,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有感觉。
她就这样蹲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头痛欲裂,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当她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没晕过去。
她知道,这一夜的冷风使得她得了风寒。
她强忍住不适的身体,把窗户全部都关好。
她,困。还是没有力气。
白羽想着她也不需要请假了,工作什么的已经见了鬼了,那糖豆豆巴不得她不去杂志社。
白羽开始不停地打着喷嚏,流着眼泪。
她翻了半天家里的抽屉,感冒药全部过期。
为了不生病,白羽才坚持运动的。所以,家里也没有新买的药。
就算是再强悍的身体也禁不住这翻折腾,她还是病倒了。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发冷。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冰川上一样。
她的胃剧烈地疼痛,肚子也跟着痛,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难受的,
她一点食欲都没有,但是肚子却咕咕地只叫。
她也不管了,闭着眼睛,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她的胃又开始叫嚣了起来,而她只想喝一碗简简单单的白粥。就是白粥,什么都不要多添加。不过,这白粥于她来说就是一种奢望。
白羽其实已经记不得曾经有多少这样的日子,她一个人晕乎乎地躺在床上忍受着病痛,也不记得有多少这样的时刻她就想要喝一碗妈妈亲手给她熬的白粥。
她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却又是一阵眩晕。
她忍受着自己跌跌撞撞地去到厨房,才发现根本没有米,不仅没有米什么粮食都没有,空空如也。
她忘了,自己根本不做饭。
她只好叫了一份外卖,青菜猪肝粥。
她放下手里的外卖电话,一头栽在了沙发上,用厚厚的毯子盖着自己。
半个小时以后,外卖终于来了。
白羽吃过青菜猪肝粥以后,倒是觉得整个人好多了。
但是随着饭食的热量蒸发掉以后,她开始浑身发冷,冷汗直流。
她在沙发上紧紧地裹着毛毯子,感觉寒气一阵一阵地从脚底上冒上来。
突然间,她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那个时候,她也是生着病,但是为了不得罪薇薇安,她连病假都不敢请。因为她缺钱,她需要自己的工资来养活弟弟妹妹。
而那个时候的薇薇安很容易发脾气,一点事情做得不好,可能她就会让白羽随时走人。白羽不想夹着尾巴做人,但是在现实面前她又能如何,她有能力拍桌子炒了自己讨厌的上司吗,没有,因为她缺钱,因为她实力不够她这么做,所以那个时候她忍着,就为了每个月准时到达工资卡的钱。
说到底,一个人,没有钱。想要活得有尊严何其的困难。
白羽想着R。S杂志社的所有现在和曾经的她一模一样的员工。想着他们为了每个月这点工资而劳碌奔波着,或许,有的人等着工资还还贷,或者有的人等着工资为女儿交学费。
而她糖豆豆就是因为和自己过不去就要断送了所有这些人的活路。这个杂志社的一些老员工,为公司服务了大半辈子,现在说踢走就踢走。
白羽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好人,在不断升职战斗当中也用过各种阴谋诡计。然而,她清晰地知道,那是职场,那是商场,就算是你不害人,别人也可能不会放过你。
而如今呢,这些平凡的在自己岗位的人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在她和糖豆豆的争斗当中,莫名其妙地当了牺牲品。
“良心”,白羽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心下一震。
因为她觉得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良心可言了。
可是,没想到自己终究是良心未泯。
白羽想着如果自己离开,其实于她来说损失不大,她白羽可不像糖豆豆,她是靠真正的实力起家的,即便是掉进了泥坑里,她白羽也有能耐从里面爬起来,从头再来。
而这些普通的员工呢,或许失业对于他们来说在生活中是巨大的打击。
她白羽不圣母,只是这件事如果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的,那么,她就是罪魁祸首。
诸天神佛岂有道义可讲,只是存在人心里罢了。
想到此时,白羽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糖豆豆你赢了,你tmd赢了!我白羽算是输给你了!”
因为她已然放弃了,便好像真的没有了什么着落,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等白羽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去开门的时候,公孙绿叶已经满手拎着菜站在了门口。
公孙绿叶看到白羽以后,“嘿嘿”一笑。
“白总—”
“你怎么来了?”
“白总,我了解你,你连续两天没出现在公司里,肯定是生病了,要不然凭着你的脾气绝对不可能缺席的。”
白羽看着公孙绿叶的样子,忍不住一笑,把人请了进来。
公孙绿叶二话不说,自己跑进厨房“霹雳吧啦”做起饭来。
白羽昏昏沉沉睡了不知道多久,现在体力也终于好了很多,她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公孙绿叶的身影。
她必须想一种最好的方式来安排自己的助手,因为她一走可能最先遭殃的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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