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在一起》第77章


他这辈子结仇无数,关于尤可意的那篇新闻报道想必被很多人看见了,而熟知他与尤可意关系的,并且对他深恶痛绝的……严倾心跳一滞。
如果是那个人,没有达到最终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所以他也许还留在吴镇上,等着自己回去……回去以后呢?他又会怎么做呢?
严倾慢慢地抬起头来,又一次看向尤可意。
当初自己夺走了他最在意的一切,以他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心理,下一个目标应该是——
尤可意。
严倾的视线最后一次停留在病房门口的那个红色急救灯上,然后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临走前,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沓钱交给医生。
“这是手术费用,麻烦你照顾尤可意了。”
“诶?你去哪儿?”医生着急地对他叫着。
严倾没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往医院外面走。那些钱是他攒了半年,想要给尤可意装空调用的,余下的大概可以给她买辆电瓶车什么的,好让她每天不用那么辛苦地顶着大太阳走路去教室。
然而都没有了。
而这并不是他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留在镇上的那个人还想做的事,真正想伤害的人。
***
严倾是坐大巴车回吴镇的,四十多分钟的车程而已,一路颠簸到胃不舒服。
他下车以后,一路快步走回了住的地方,大老远就看见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深蓝色的破旧工作服,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很久没有打理过了,胡子拉碴的形象很是落拓。他漫无目的地坐在那里扒着手边的几株野草,在注意到有人靠近以后,眯着眼睛在落日的余晖里看了过来。
然后表情一滞,慢慢地站起身来。
在离方城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严倾停了下来。
他看着方城,一字一句地问:“是你干的?”
没有诧异也没有震惊,想来是早就预料到了方城的到来。
方城表情一下子阴狠起来,带着一种狂妄得意的神色,他哈哈大笑着问严倾:“怎么,那女人孩子没了是不是?”
他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痰,然后表情狰狞地说:“你心情如何?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严倾,你看看我多够意思?作为老朋友大老远地来看你就不说了,还送了你这份大礼,你说你该怎么——”
话只说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因为严倾一拳朝他脸上砸了过来,砸得他身形一晃,踉踉跄跄地朝地上倒去。
严倾弯腰揪住他的衣领,一拳接一拳地打了下去,沉闷的声响昭告着心头的怒火,然后化作毫不留情的暴力落在方城身上。
但方城一直在笑。
他笑着迎接了所有的拳打脚踢,并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也没有用,因为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早在被严倾赶出c市的时候,他就因为成了落水狗而人人喊打,那些以前被他狠狠收拾过,却因为敬畏他的势力所以只敢在心头怨恨他的人全部都出现了,那些日子里他被打得体无完肤,腿骨粉碎性骨折,右手的韧带也断了好几处。
他丧失了劳动能力,不能做重活。
他落魄得只能滚出c市,窝在临近的一个小县城里当工厂守门的保安。
方城在一夕之间痛失所有,就连昔日温顺的老婆也跑了,巨大的落差让他只能凭借心内残余的怨恨活下来,而那股怨恨越来越大,像是滚雪球一般蔓延滋长成今日的深仇大恨,一定要让严倾尝到失去的滋味,并且一定要失去他最在意的一切。
所以方城哈哈大笑着,在牙齿被打落了一颗,朝着地上大口吐出了带着牙齿残渣的鲜血之时,忽然间揪着严倾的衣领把他拉向自己,直到两人的面孔之间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那是一张胡茬遍布、肮脏难看的脸。
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更没有当初那个爱整洁爱打扮的大哥形象了。
方城只是面目狰狞地看着严倾,一边大笑,一边满脸戾气地喊道:“严倾,有种你就杀了我!你他妈要是不杀了我,我保证你会一样一样失去你最在意的一切!我会把你最爱的女人抓起来,找人轮她一百遍,让她生不如死,然后一下一下把她千刀万剐,你——”
严倾一拳把他打在地上,咬着牙齿一声不吭地朝他的肚子踩下去。
“啊——”方城惨叫出声,却仍然没有放弃语言上的攻击,他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接着大喊,“我要把她扒光了衣服拖到大街上——”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这一次正中下体。
这一脚以后,方城捂着下体惨叫了更长的一段时间,然后又慢慢地支着身子爬了起来,满脸是血地桀桀笑着,“严倾,你知道的,我从来都说到做到……”
严倾当然知道的。
当初在c市,方城手下的一个兄弟因为不知情,和方城看上同一个开服装店的女人,偏偏那个女人也看上了他的兄弟,于是就在一起了。
方 城恼羞成怒,不顾兄弟的道歉,毅然决然地把他赶了出去,并且扬言说要让这对狗男女过不成好日子。不过短短三天,男人就在晚上经过一条巷子时被人拉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时,他浑身是血地躺在那条巷子里,昏迷不醒,下体被人用刀桶伤,从今以后都不能再和女人风流快活了。
正是这种有仇必报、心胸狭窄的行径才导致方城离开c市前的那段日子里像是落水狗一般人人喊打,但严倾却在想到这一切时血液都凝固了。
方城还在面目可怖地大吼大叫着要把尤可意怎么怎么样,那些话一字一句像是最恶毒的诅咒,足以把人心拖入深渊,再也看见不见一丝希望。
那些肮脏的,可怕的,黑暗的,毫无人性的话是方城要送给严倾的大礼,也是很久以来终于令严倾感到害怕和慌张的东西。
他的血液全部往脑子里冲,在方城又一句“奸了她,你说她会不会哭喊着求我放过她”时,终于所有的理智都荡然无存。
他随手从门口抄起一把刚买的还没来得及带去车行的铁扳手,朝着方城脑门上重重一砸。
这一刻,方城终于没有再说出任何令人恶心又害怕的言语,甚至连叫都没叫出来,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在这个美好得如同童话里一样的黄昏,严倾慢慢地松了手,手里带血的扳手哐当一声落地,掷地有声,动静沉闷。
他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看着方城一动不动倒在血泊之中,脑后慢慢地淌出了一片刺眼的鲜血。
可他没有害怕,也没有后悔。
他抬头看着小镇的落日与黄昏,忽然间觉得心情平静下来。
平静而甜美,像是终于演完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剧,到了收尾的这一刻,独自品尝着胜利的果实。
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只要她平安就好。
他说过会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即使那个未来可能会没有他。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他似乎就很清楚,她的未来如果没有他,才会是真正的安稳,真正的平安喜乐。
☆、第62章 
尤璐的手术进行了将近七个小时,大出血、手术过程中昏厥过去以及各种各样尤可意并不熟悉的状况断断续续从护士口中传来。
尤可意站在手术室外面,那颗心就没有片刻放松过。
她甚至祈祷着如果姐姐和宝宝能够安然无恙地踏出手术室,她就算……就算立马被妈妈抓回去也没关系!
可她和严倾又该怎么办呢?她头脑空白地想着,然后忽然间抬头四下环顾,这才来得及去想严倾去了哪里。
再回想起尤璐在车上说的那句话,她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男人是冲着严倾来的!
六小时又四十七分钟过去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医生与护士神情疲惫地踏出手术室,告知尤可意一切顺利。
“大小平安,恭喜你,是个男孩。”
这一刻,尤可意终于一屁股坐在了走廊上的长椅上,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她跟着手术车到了病房,看着昏迷中的尤璐被人推到了床上,一直小声喊着:“轻一点,麻烦你轻一点……”
医生护士们大概是见惯了手术后的病人,所以把尤璐推上床的时候动作没有丝毫顾虑,并没有因为她是病人就轻手轻脚,而是不带一点怜悯——反正病人也是昏迷状态,痛不痛她并不知道。
因为孩子是早产儿,所以被送进了新生儿观察室,尤可意确定尤璐安然无恙后,就跟着护士又跑进了观察室看宝宝。
躺在育幼箱里的婴儿周身皮肤红通通的,有的地方还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子。他的眼睛基本还没睁开,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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