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专横》第42章


白谨庭离去前问她,“你知道自己现在价值多少吗?”
“你很喜欢吓唬人,这是个恶趣味。”
“日后要是与他狭路相逢,凭着你的薪资单我也可以让他难堪一下。”白谨庭深深地看她一眼,“保重,再见。”
金秋季节顺城的公务员考试放榜,很遗憾朱洋榜上无名。为了避免被朱妈唠叨朱洋再次避到易素这里,“一个办事员便有近百人竞争,不是硕士就是研究生。我一专科生又没背景,怎么可能考得上?”
她抱怨一通后又对易素肚子起了兴趣,“有快八个月了吧,我可以摸摸吗?”她满怀好奇,“我妈说这个时候的小宝宝特别爱动。姐,他动起来是什么感觉啊。会不会痒痒地?”
易素下意识地按了按腹部。从孕足四个月开始便开始胎动,正如她所料想的,一旦胎动开始有些东西便不可控制。日日夜夜的血脉相连,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胎儿的心跳。它每次转身每次伸展手脚时,她总无法遏制住自己去想象它的动作。有一种感情在疯狂地滋长着,源起于她腹内的小小宫殿,经由日久天长蔓延到她全身。从此它的心跳与她的相连,进而慢慢占据她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
去赵医生处产检的结果是这孩子的各方面指标都很好,是个健康的宝宝。赵医生说她最后下的决定很明智,这样的孩子怎么能与父母无缘。最后又打趣地问她:“只一念之差而已,你险些后悔。”
她只是微笑。人生在世需要做太多的决定,这些决定有时会影响人的一生。任谁都不希望行差踏错,也都不希望追悔莫及,因为世上从没有后悔药。所以无论是做什么样的决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都必须对它负责。
朱洋摸着她的肚子,时不时皱眉惊叫:“哦哦,在这里在这里。……哎呀哎呀,动了动了!是脚还是手啊,……是脚吧,踢得好有力气。”大约是觉得她很聒噪,每晚都要频繁活动十来分钟的小家伙这次只动了几分钟就犯懒了。
朱洋很是不舍,“真好玩啊。想想很不可思议呐,原本它应该只有这么小这么小吧,现在居然变这么大了。”易素忍不住笑道:“是啊,你最初不也是从这么小这么小长到现在这么大吗?”
周末范卡提着大包小包来顺城,进门撂下东西就累得直喘,“累死了累死了,这么高的楼没电梯可岂止是坑爹,简直是坑爷爷。”他带来了一堆婴儿用品,衣服、玩具、沐浴用品还有一些花花绿绿的贴纸。
“怎么买这么多?”易素吃惊道,“我正打算过两天去幼儿集市看看呢。”
范卡灌下两大杯水后才说道:“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易素说:“好消息。”
“我那哥们上周端了盗窃团伙,追回不少贼赃。”他得意道,“警察叔叔帮你把钱追回来了。”
“坏消息呢?”
“没全追回来,只有一半这样。”他吐吐舌头,“可巧我那天打电话给他,他们组刚清点好才和我这么一说。我想你这时候去派出所也不方便,不是说有什么避讳么,所以我就代你拿了。我这可是冒着违反纪律制度的风险,你可千万别出卖哥哥我。喏,买了这些东西用去一点,剩下在这里。”
他将信封往桌上一拍,“点一点。”
易素略看了看,从中抽出一部分给他,“谢谢。”范卡笑得无奈,“你啊……”却是没有半点推辞地收下。
范卡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将那些壁纸贴好,“这房子本来就没怎么装修了,白惨惨得太难看,这样贴一贴多可爱。”
她本欲留他吃晚餐,可他接了个手机就抬腿走:“哥们呼我呢,这小子最近失恋了,我得安慰安慰他去。”他笑道:“都是光棍,特别有共鸣。”
只一个吃饭便很简单,她下了盘打发自己。可到了八点多她又觉得肚饿,唾腺开始疯狂地分泌液体,胃里像是有小手在抓挠着。她披上衣服,打开冰箱看了好一会都没找到想要吃的东西。
她纠结了几分钟,最后抓起钥匙下楼。
小区外有一间面包店,店里出产的椰蓉包很美味。她偶尔会买来当早餐或是点心,现在却是当宵夜。
这个时间点面包店里只有店员,柜台里也只剩下几块面包孤零零地摆在上面,没有她想要的椰蓉包。挑拣了半天后她拿了一块肉松面包和一条豆沙吐司,店员和她很熟稔了,说道:“孕妇容易肚饿嘴馋的,买多点备着准没错。”
她提着袋子出来,迎面一阵冷风吹得她缩起脖子,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她紧了紧衣领,抬头望向天空。
秋天的夜色比起夏天的来多出几分清冷,黑蓝色的底色上衬着几点银星,有股凝重的味道。一年四季嬗递,斗转星移之间时光匆匆溜走,也不管人们是否虚度。
她怔怔地望着星空许久才低头,长长地叹息。往前走了两步后她蓦地停下,像是又要仰望星空可却猛地转过身来。
她的大脑有了瞬间的空白。他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或许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过来,他的表情有丝慌乱。他半侧着身子似乎是想要躲避,可四周却没有什么遮蔽物能供他躲避。于是他的姿势便以一种颇为可笑的方式凝定住,直接暴露在她眼前。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针织衫,外罩黑色的半长风衣。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双颊微微有些凹陷,可那双眼却依然熠熠有神。他慢慢地转正身体,她留意到他挪动的姿势有些不自然。很快她便注意到他左手,黑色的手杖在夜晚时不易看清。但现在他调整了姿势,面包店的灯光让它无所遁形。
她定定地看着他,像是防备着一只随时会扑上来的猛兽。
他也在看她。他的渴望在疯狂滋长的同时生出无限的贪婪,这股贪婪让他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但与此同时恐惧又让他犹豫不决,他生怕她会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因此即便思念成狂,却不敢再轻易靠近一步。
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此。
☆、第四十章
能下床行走的第二天许慎行便要开始复健。对于他这样的决定柴冠允一点也不吃惊;卓明华却极力反对:“先生伤得这么重,应该卧床静养一阵后再开始复健。如果太勉强的话对身体不是更有伤害吗?”
许慎行左腿的骨骼受到严重损伤,经过两次手术才得以保全。钢钉植入身体里本就令人不适,何况后期身体对其所产生的本能排异。在复原期间的融合过程中产生的痛苦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即使卓明华自诩神经坚韧,可看着一个人活活痛晕过去;怎能不让他内心产生震撼。
在有了‘老板真是条硬汉子’这种觉悟后,卓明华更不忍心看他活受罪。但是在这件事上柴冠允与许慎行的立场惊人的一致;“医生也说可以了,那就没什么问题。迟早都要做的事;不如趁早了结。”
卓明华与柴冠允并不十分熟稔,不过他知道此人的能耐不小而老板也非常看重他,所以他没有再坚持下去。
复健是个痛苦而漫长的过程;意志力再强韧的人也免不了被身体畏惧疼痛的本能所打败。有许多次他摔倒在地痛得站不起来,也曾有过在半夜被骤然的剧痛侵袭,半身麻木得不能动弹。
这是个太艰难的过程,可即使艰难他也没想过要放弃。就像柴冠允说的:我大哥是个名符其实的狠角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确实,倘若不是凭着这股狠劲他绝不会爬到今天这个地位,也不会将自己逼到这个境地。情之双刃,伤人伤己。他无法回溯过往纠正历史,也无法买到后悔药。她早已不稀罕他给予的一切,可他仍然不能接受自己凄惨到以一个残缺的形像站在她面前——哪怕她根本不愿意看到他。
柴冠允的人每隔一天便传回她的消息,图片、视频、文字各种方式记录着她的日常生活状态。柴冠允派去的手下曾当过私家侦探,刨挖消息的同时也非常懂得抓住重点。在回传的医院检查报告扫描件上他第一次见到他的孩子,虽然只是一个黑糊糊的影像,却也足以让他泪凝于睫。
“你看,”他声音极轻,像是怕惊到液晶屏里的小小身影,“这是我的孩子。……这是他的手、这是他的脚。他这么小,竟然这么小……”
柴冠允凑上前去拧起眉毛看了半天也分不出手脚,但他不忍心拂了他的兴致,于是敷衍道:“是啊,小小一团的很安份呢。……看得出是男是女吗?”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无限的怀念:“男孩子女孩子都好,只要健健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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