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台(离人)》第4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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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璟生道:“你和别人打哑谜好了,我嘴笨,不懂弯弯绕。我现在用手掐着这位的脖子,只要一用力,他就死了。你别威胁我,就是抽魂炼魄,我先让你后悔一辈子再说。”语气之中带着淡淡的戾气。
德郢被他噎的一顿,突然笑道:“你别说得这么严肃,凡事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唉?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个可不公平啊。你手下有一个人,可却想让他换你们两个人的命,这不公平啊。这样吧,你放开他,我许你们走一个,如何?”他头脑也是极活络,挑拨言语张口就来。
肖璟生暴喝道:“师弟,出去。”
德郢不料他如此果断,这一招分化之计竟没用处,盯着远处那双眼睛,继续挑拨道:“他叫你走,你就忍心……”
一阵风吹过,大门吱呀之声打开。远处的那个人影飘然而出,砰地一声,门再次关上。整个过程不过须臾之间,也没有透出一丝光亮。
德郢一句挑拨之言没出口,竟已经放走了一个,呆了一会儿,突然长叹一口气,道:“爽快,没想到你是个如此高风亮节之人。你是打算死在这里了么?”
底下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仿佛在嘲讽他的话,略带讽刺的声音淡淡想起:“你若是能让我死在这里,那我就认命了。就怕您没那个本事冇。”
德郢出奇没有反驳,也没有再笑,低低的哼了一声。
“您刚才不就已经试过一次了么?他刚刚开门出去,您提气要抓他回来,可是一口气上不来,也没能成功。搭着在黑暗中旁人看不见,也没人看见您手举着放不下来的样子,这里没第三个人,我也不会笑话您。可是您要想像以前一样颐指气使,生杀予夺,你自己好意思,我却不捧着您了。”
德郢又大笑起来,道:“好好好,你的本事到出乎我意料之外。刚才的逆光阵,现在这阵法是什么?”停了一下,又道,“刚才出去的是肖璟生吧,你是谁?”
程钧笑道:“您真是慧眼如炬,黑灯瞎火没瞎了您这双好眼。在下的名字不可告人,您别瞎打听了。”心中却暗自惊异,这小子真有敏锐,若不是早有准备,还未必弄得过他。
他是早有准备的。
早在给薛横剑治伤的时候,程钧就已经看出肖璟生和德郢的两重破绽。猜到晚上要来的必然有两位贵客,其中一位修为还远在他之上,他岂能不有所准备?有道是有备无患,别说这个行事肆无忌惮的德郢,就算是看来老实的肖璟生,也不该毫无防备的请人进门。因此他早就准备下了数层阵法严阵以待
正文 三八八 解铃
程钧见了,略一惊讶,道:“还真是个故人。”
一抬头,就见德郢盯着自己,便笑道:“您看我干什么?不看他么?”
德郢道:“我看他干什么?我早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我只关心你长的什么样子。你也忒谨慎了,寂静无人,你怎么还是老秃驴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你的本相?还是你就好这一。?”
程钧一笑,长什么容貌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前世他也曾容貌似鬼,也没耽误了他修为——易一次容多麻烦,这么点时间哪有功夫换回来。
抛开这个话题,程钧指着那人问道:“他也是张家的人?”
德郢道:“你认得他?”
程钧道:“见过,他曾经作为上清宫上使出访紫霄宫。”
德郢道:“那就是了。他是七爷……的同道好友,小七爷的义父。”
程钧哦了一声,道:“小七爷,是张清麓?”这个躺着的要犯,正是他第一次前往紫霄宫遇见的那位上清宫上使,当时记得他何等盛气凌人,还要了他本命魂灯,那时他也看出这人和张清麓有些关系,没想到却是他的义父。
果然是他们父子演戏么?程钧略一沉吟,摇了摇头。
他既知德郢是无罪那边的人,算算时辰,自然猜到他手中的人该和张清麓有关,但绝不能是张清麓本人——他一路掐着那人的脖子伺机而动,感觉到了一部胡须,是张清麓所没有的。但他记得,这个义父也是上清宫的人,就算不是位高权重的元老,也非等闲,难不成玄道果然已经在上清宫撕破了脸?
话说回来,德郢叫张清麓小七爷,却又是从哪里论起?程钧不知道其中的关系,也没办法揣测明白。
德郢道:“正是。”
程钧道:“他这一向可好?”
德郢道:“还好。这一次风声紧,我在附近见过他一次,想要带他走,可是他宁愿相信他那个师父,看不上我这个魔修。这一点比七爷当年……”说到这里不再多说,话题戛然而止,道“这孩子有点本事,可是现在遭了忌讳。玄道那老杂毛布下了天罗地网,若不是有我,当然还有他义父那么点功劳,他哪有机会回到无罪身边?”
程钧道:“你见到无罪了么?”
德郢道:“没有。当时的情况何等危急,掩护他一个走就不错了,为了他,他这干老子都被打成了反叛,九死一生,我把他带出来就不容易了,我自己能逃走已经侥幸。再说,无罪那老儿一副臭脾气,我虽然没见过,但也久闻大名。若是见了,说不定还要干一架,我又干不过他,岂不自讨没趣?”
程钧道:“那你还是不想见他。”
德郢冷笑道:“我他**当然想见他——你以为我愿意带着这个累赘?他跟我也不是一路人,不看在七爷的面上,我早把他扔了。等到人家堵到我家门口,我迫不得已把他交出去或者丢下,那可真是贞节牌坊没立上,做*子还赔了。还不如当初就不管,至少捞一个进退潇洒。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把这位扔给无罪,让他去跟玄道死扛。上清宫的人物以类聚,总比我在这里来得好。”
其实德郢想见无罪,还有另一个理由,他想当面问问无罪那件大事的进展,这种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两人沉默片刻,德郢道:“好了,我知道你和小七爷关系匪浅,咱们也算是一个综上的,你还这么见外干什么?先前是一场误会。哈哈,误会解开,岂不一双两好?人我先带走,咱们这就算联手了。如今以你的才智和我的手段,根本不用寄人篱下,在场中偷天换日,偷得个大果子也未可知啊。”说着一伸手,就要去接程钧手中的人。
程钧手指一捻,火烛顿熄,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德郢看见他捻动火烛的动作,已知道他要干什么,当机立断,向前一抓,就要顺势把他抓住,手指过处,但觉空落落无处着力,便知他还是逃开了,心中暗恨,口中却依旧笑道:“你这藏头露尾的做什么?玩躲猫猫么?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玩这个就不合适了。况且咱们是自己人,玩这个急眼了,不免伤了和气。”
程钧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飘忽不定,道:“我倒是想跟您攀个自己人,但您不拿我当自己人。比如说,您早知我是剑阁,和您家那个小七爷有些关系,您当时要打要杀的时候,怎么没想起这点香火情?可惜您当时犯了遗忘症。这遗忘症很能传染,我已经染上了,也就想不起咱们是自己人来了。”
德郢笑道:“那你要怎么样?你手里这人和我有些关系,但毕竟不是我亲儿子,哪有我自己的性命重要?你这阵法再灵验能将我灭杀在这里么?若是灭杀不了,我总要离开的,你的阵法还能随身携带,包你一世平安?下次见到你,我不也犯了遗忘症,忘了你的好处,你下一次不免哎哟妈呀糟了糕了吧。”
程钧道:“所以我不能放你走啊。我也怕哎哟妈呀糟了糕了。这样吧,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却把门打开,等到天亮,自然有人路过,看到我们这样僵持,便有德高望重的比如府主之类的大修士前来劝架,那时候咱们顺势分开,都可保性命无虞,不就好了?”
德郢笑道:“不是吧?咱们这等诡异的情形给人看见了,你如何解释?你可是小七爷的朋友,又跟九雁山的同门有牵连,哪一条被揪出来,可就没你的好果子吃。我是不怕掀盖子,凭我的修为也没人奈何得了我,最多打出去回焉支山,你可要糟糕。”
程钧道:“那你说怎么办。”
德郢沉吟道:“这个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弄到这个地步,难道不该想主意么?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让我想主意,你倒轻松。”说着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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