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野狗的逻辑》第107章


她静静的坐着,听着,直到窗帘外的世界渐渐亮了。
心中浮起的念头突兀而又绝望,一阵莫名的恐慌让她捂住了胸口。
【也许,我一生都不会再见到三井君了。】
……
吃过早餐,七海洋一便出门上班了,阳子安排好两个孩子也出去买菜去了。
客厅的电视里播放着芝加哥的风景,七海默默地盯着屏幕出神,英文字幕一晃而过,低沉而滑利的美式英语嘈杂成一片一片,听不清所以然。
屏幕上的密歇根湖碧波万顷,就像大海一样。然而这不是湘南海,这不是神奈川,即使再怎么安慰自己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家什么的,可是还是不行啊……这个地方我不喜欢,这个公寓……并不是家。
如果是一家人都回到神奈川该多好啊……忍不住在心里做着不可能的奢望,反而令人更加难过起来。
冬司有些兴奋的拉着七海坐到钢琴旁:“姐姐,姐姐你来弹琴吧,我来为你伴奏。”
“欸?可是我很久没有摸琴了。”
“没有关系的,来嘛~!来嘛~!”
“你可不许笑我喔!”
“嗯!”
七海撩裙坐在钢琴凳上,指尖轻抚冷而滑的黑白琴键。她沉吟了一会儿,脑海中一个身影一晃而过……她有些迟疑的伸指按下一个键。
那个音丑丑的,颤抖着,好像快哭了。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音符渐渐连缀成串——笨拙而执拗,七海的琴音空荡荡的在房间中散开。
曾经烂熟于心的旋律像飞一般从心尖流泻到指尖,双手抬腕又落下,沉重的敲击着键盘,有什么看不见的情感掺杂其间,回荡在小小的琴房里,无可阻挡,不能回避。
一瞬间七海忘记了一切,只是宣泄着,有什么不能遗忘,无法放弃,盘旋于心撑的整个胸腔都要爆掉的情感——在膨胀,在撞击!像山石崩裂,像瀑布倾泻,像孤鹰划过风的轨迹,像暮色沉沉,像炎夏有像寒冬……彷徨,迷茫,压抑,悲伤,甜蜜,苦涩,激昂而又缠绵……要爆掉了,要爆掉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小提琴清丽的和旋加入了其中,那声音多么温柔,好像在抚慰着激烈拉锯着的钢琴旋律,两股情感一个追一个的节节攀升,钢琴的声音跌宕起伏,一忽儿在高天,一忽儿又坠入无尽的深渊。小提琴紧紧跟在后面,不肯稍放。
直到钢琴的演奏者弹错了一个键,充沛到可怕的情感骤然断裂,整个乐曲戛然而止。
心中惊悸,七海大口喘息着,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姐姐。”
七海抹着眼睛转头看向弟弟。
“姐姐你为什么会……?”冬司放下小提琴,眼中含泪的走过来,“你在……思念着谁吗?”
七海伸出手,冬司自然的把头靠上去:“刚才的琴音……好痛苦啊。胸口都揪起来了,闷闷的……姐姐你不要伤心。”
“嗯……”七海抱住弟弟,“我不伤心。”
我不伤心,只是有一点儿难过。
就这样彻底的离开吗?从此生活在另一片天空下。还不曾好好的告别……
此时的神奈川还是深夜吧?
我只是有一点儿难过……
三井君,我想念你……
·
冬司趴在七海的怀里,表情有一些落寞。
那是谁?那个人是谁?把姐姐的心抢走,让她难过的混蛋——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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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无义小剧场:
神奈川,铁男的公寓。
“阿嚏,阿嚏,阿阿嚏——!!”三井寿狠狠打了几个喷嚏。
阿龙被鼻头通红的三井逗乐了:“啊哈哈哈——!三井,你瞧你这幅惨兮兮的样子!”
被三井瞪了,他晕晕乎乎的摸着找纸巾盒,只觉得头痛欲裂。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铁男叼着烟帮忙递过了纸巾。
“谢了。”三井皱着眉,一说话太阳穴周围便嗡嗡作响。
阿龙再次笑了起来,铁男无奈的上前敲他的头。
“喂喂,我说。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窝在我这里啊。”铁男抱怨着,“圣诞还想着钓个马子咧……真是,三个大男人呆在一间屋子里,房间里的空气都污浊了啊……”
“啊哈哈……不重色轻友才是真汉子啊,铁男!”
“阿龙,闭嘴……你的笑声让我的头更痛了啊!混蛋!”
闭嘴啊……脑袋嗡嗡作响,心里空空荡荡……
三井捂着头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回老家过年彻底沦为了看孩子照顾老人的保姆角色,一个三岁的外甥一个七岁的外甥女外加九十四岁的姥姥,体力消耗殆尽。
乡下没有网络,这几天只能先码字,初四回家在一股脑更新。
放上作者的渣画,三井野狗的春天就快到了。
祝大家新春快乐,马年大吉!
☆、第98章 与母亲的谈话
圣诞节一过离新年就不远了。冬司所在的儿童医院参与了红十字会组织的新年慈善音乐会;介于冬司之前在发表会上的优异表现;这次也受邀在音乐会当晚上台表演;于是这几天公寓里总是回荡着小提琴悠扬的旋律。
“决定好要演奏的曲目了吗?”看着弟弟努力的把碗里的饭全部吃干净;七海摸摸冬司的头问道。
“嗯……已经有了想法。”
“是哪一首呢?”
“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啊……暂时让我保密吧。”
“咦?连我也不可以说的吗?”
“嗯;是送给姐姐的惊喜。”
“是吗?那一定是很棒的曲子。”七海微笑着道,“我很期待啊。”
弟弟的保密曲目真的勾起了七海的兴趣;傍晚的时候,冬司又关上琴房的门独自练习起来,七海便一边和母亲在隔壁的房间叠着衣服一边竖起耳朵听。
非常奇怪的一个低音;停顿了一会儿,又是一个;渐渐升高;断断续续地。
“噗;这是什么啊……”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七海也跟着笑了一下,又马上愣住了。
音乐还在继续,虽然步履蹒跚,却也渐成旋律。
“听起来像是小提琴小乐曲第一号,不对……不不,并不是……”是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却很熟悉……
正沉思着,乐声又中断了,然后是再一次的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高低重复。
“真是奇怪的曲子。”阳子把叠好的衣服放进柜子,笑眯眯的评论道。
“不是曲子,冬司他是在试音啊。”七海微笑着回答道,一瞬间有些恍惚,“原来……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啊……”
手中的毛衣还未叠好,人已经陷进了回忆里。
最初的最初是八岁的七海雪参加了钢琴的兴趣班,年幼的冬司因为不能跟着姐姐一起去而发了好大的脾气。七海耐心的安慰着哭泣的弟弟,保证自己练琴的时候只要他保持安静便可以待在一起。从此每当七海练习钢琴的时候,冬司就拿着玩具坐在旁边的地板上静静的玩。每一日每一日,姐弟俩这样默契的相伴着,一起听钢琴曲的磁带,一起唱歌,直到有一天……
七海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
蝉鸣声,指尖沁出汗来在琴键上打滑,昏昏欲睡。
那天练习的曲目是大跨度的《采茶舞曲》,一个不小心便会弹错,七海只能强打精神,弹得分外小心翼翼。钢琴的声音枯涩凝滞,时而磕磕绊绊,时而跌跌撞撞。
【不对啊姐姐。】明明在玩玩具的冬司突然大声的指出,【刚刚那里不是这个音啊。】
【冬司,安静的玩玩具,不要乱说啊。】炎热、枯燥再加上困恼,弟弟毫无来由的打岔让七海有些不耐烦起来。
【是真的啊,这个曲子我们一起听过的啊。】冬司站起身跑过来,【这里明明是这样子……】
冬司爬上琴凳,小小的一个刚有键盘那么高,他不会乐理也看不懂乐谱,只是那么一个键一个键的按过去,记忆每个键的声音高低。七海起初只当是弟弟顽皮,然而这么试过一遍音后,冬司只是沉吟了一下,便用一根手指迅速的将刚才的旋律在键盘上敲击出来。
【看,是这样才对。是这个音,而不是这个音。】冬司专注的在键盘上敲击着,《采茶舞曲》活泼欢快的旋律像灵动的清泉倾注而下,仿佛有什么精灵在冬司的指尖施了魔法,即使只是一根手指敲击出来的声音却仿佛有无数微小的星芒在跃动着、闪烁着……
明明是同样的旋律,明明是同一架钢琴,明明是同样的一家人,然而从弟弟手中飞旋而出的华彩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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