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拔剑(鲁西)》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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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哪位?要是来找白建军要债的,就来他家老宅吧,今天人都在这,正好一起解决了……”
“妈,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情了?”
白泽猛地一皱眉头,眼神中间就闪过一抹厉色。他的母亲方华是一位传统的中国女性,任劳任怨,脾气温和,向来很少有发脾气的时候,但刚才接电话的时候,白泽却明显的听到了她语气中所压抑着的怒火。
这对白泽而言不啻于是揭了他的逆鳞。
“小泽……你这孩子,一出去就好几个月,怎么才来电话呀!”母亲的声音一下变得激动起来,随即就是一阵沉默,但白泽还是从话筒里听到了那边传过来的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该死的!”白泽脑袋嗡的一下就涨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灼红一片,但他还是猛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的把声音变得和平时一样正常:“妈,别怕,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你儿子的嘛!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和爸爸在外面搞公司吗,怎么回爷爷那去了?我现在就在沧市,马上就能赶回去。”
“小泽,你爸爸的公司出事了……”又过了几分钟后,母亲的声音才又在耳边响起来:“上个月,公司接了一个大单,作为中间商替澳大利亚的一个公司采购一批大豆原料,结果货全在海关被扣了,说是从里面检查出来十几件古董和文物……可这单子是你李叔叔从高崇喜手里接的,现在一出事他就跑了,你爸爸他也……现在高崇喜带了一大群人,来你爷爷这里讨说法……”
“小泽,你快点回来吧,我看你爷爷像是有点要绷不住火了,万一真有个冲突,那可就糟了。”
老妈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显然是电话打得有些着急,声音中带着几分颤音。
“高崇喜……”
“妈,你别害怕,我马上就回去,抄近路用不了半个小时肯定到。另外,你可千万要看好老爷子,他真要火起来,那帮孙子一个个全都得进医院。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那姓高的不是好人,这事肯定有蹊跷!”
白泽一听到电话那头隐隐传来的一阵杂乱喧嚣声,心里就忍不住有一股子邪火乱窜。嘴里不断的咒骂着的,车也不上了,直接调转方向,迈开大步就跑。
他家肃县距离沧市其实并不算远,只不过修路的时候绕了不少道,要是坐车回去,一百来里地,一样要半个多小时。但下午市里发往郊区的客车最早一趟还要在车站等一个多小时,与其傻等,还不如抄近路跑回去呢。
出了汽车站,一路往西就是城郊,从这里只要翻过一两座山头,就能到肃县白家庄,直线距离绝对不超过五十里。白泽从小和爷爷练把式,十几年下来,早就把一双腿脚练得平地生风,真要跑起来,翻山越岭也未必就比大路上的汽车慢多少。
不过,城里这一段,路上人多,白泽也不敢快跑,只是找了僻静一些的地方,转走小路,五六分钟就穿过一片半人工的大型公园,一头扎进了林子里面。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奔跑起来。
放开大脚,整个人的身体始终和面前的地面形成六十度角,一米八几的个子几乎一下缩小了一半,在跑动的过程中白泽的两臂始终靠在两肋下部,快速迈动的两只大脚一动就是一片乱影。
树林中活脱脱就是一头正快速扑向猎物的山豹子。
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林子深处。
电话里白泽老妈说的那些人,其实都是肃县本地的混混,到家里来闹得原因,是因为白泽的老爸白建军欠了高崇喜的钱。
连本带利一共是三百六十八万!
白建军当过兵,复员以后回到老家,耐不住寂寞,找关系贷款和原来的一个姓李的战友合伙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一直以来虽然生意不算太好,却也不坏,一年到头下来也能有百八十万的毛利润。
结果好景不长,正赶上今年金融危机,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像样的单子,一个多月前正好高崇喜在东北联络了一批大豆要找关系报关出口,这单子就被白建军的合伙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给拿了下来。好不容易联系了一家澳大利亚的公司,结果报关的时候又出了问题,被海关在抽检的时候,从山一样的大豆中找到了十几件古董文物。
随后合伙人干脆卷包走路,把公司账面上所有的现金都提取一空,等白建军回过味来,找上他那所谓多年的战友兼合伙人老家的时候,人家连祖屋都卖了,连带一辈子土里刨食的老爹老娘都不见了踪影。
而欠了一屁股债,公司破产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来的白建军,随后也失了踪,临走的时候只和家里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说是要去讨回个公道,然后就彻底没了音信。
因为涉及到文物走私,所以现在当地的警方也开始介入调查。
第九十三章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虽然这些大豆全是白崇禧的,但出面报关,找到下家的却是白建军的公司,加上白崇禧本人在肃县地面上“手眼通天”,所以事后尽管警察也上门调查了,但人家只把合同和票据往桌子上一放,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和这件事情里一切违法的部分撇清了干系。
反倒是由此一来,货物被扣在海关,白崇禧拿着合同说事,“白建军跑了,这字可是他签的,所谓‘人死帐不烂’,总得有人赔偿我的损失吧。”
因此白泽的母亲前脚刚一回到白家老宅,后脚他就带着一群人找上门来。
好在白家在肃县也不是什么“破落户”,他爷爷白长生一身的功夫,年轻的时候又是在枪林弹雨里横闯出来的,见过大场面。解放以后落户在肃县白家庄,开馆授徒,几十年下来,十里八乡教过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现在八九十岁的人了,算的上整个肃县辈分最高的老人,德高望重。
而且这个高崇喜年轻的时候好勇斗狠,当初也在白家学过把式,后来耐不住寂寞跑去混黑,拉起一伙人垄断了肃县的公共交通,能砍能打,但到底也要在白老爷子面前“执弟子礼”,几次上门要债,都客客气气,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唯恐惹恼了白长生。
但自从十几天前有风声传说,省里要修建京沧高速公路,可能要通过白家庄之后,高崇喜来的就有些勤了,手拿欠条,放言还钱,几乎三天一吵,五天一闹,大有不还钱就拿房子抵债的意图。
说白了还是瞄上了白家占地十几亩的老宅子。高速公路一旦动工,只这宅子的动迁费就是天价,莫说高崇喜是个流氓头子,就是换了别人,任谁也都要眼红。
半人高的野草左右一分,一条人影嗖的一声窜了出来,大脚板子在地面上狠狠一借力,整个人瞬间就翻过了一道陡坡,哗啦啦,鞋底狠命的摩擦地面,胶皮味四散飘扬,白泽面色红润,几个大步就从山梁上疯牛一样跑了下来。
这大山下面就紧挨着白家庄,白泽的家靠近村口一侧的路边,从山上下来,用不了两分钟就到了门口。
一丈多高的青石围墙,如果不是正门大开,门口横七竖八的停了三四辆破旧的金杯面包车,看看墙头上架着的铁丝网,不知内情的人还真以为是到了哪的监狱一样。
院门口外面站着七八个横眉竖眼的年轻人,手里虽然没有家伙,但腰里衣服下面都是鼓鼓囊囊的,显然里面有“货”。再往里面走,一排大瓦房前面的宽敞院子中间,这时候也乱哄哄的站了二十几条汉子,一个个脑瓜皮剃的湛青,这些人就都是高崇喜的手下。
近二十几年来,国内经济发展迅速,高崇喜在肃县也混得风生水起,从一开始时候靠暴力垄断县城的公交路线,到现在转行成立集团公司。高崇喜摇身一变,产业也横跨了地产,金融,餐饮,酒店各个层面,对外的身份是沧市十大民营企业家之一,资产上亿。
白泽的高中是在县城上的,三年下来,打架无数,和这些肃县的大小混混都并不陌生,甚至有些还有点不错的交情。这群人看见白泽从远处走来,有几个还出声打了招呼,笑嘻嘻递上一根烟来,不过看到白泽一连阴沉的模样,想起这年轻人揍人时候的凶狠,一个个也都缩了脖子,躲到了一边去,不敢多说。
脚底下举重若轻,一步步的走进院子里面,乱哄哄的人群立刻就是一静,二十几号人高马大的汉子只要被白泽目光一扫,立刻鸦雀无声,生似有人这时候用胶布封住了他们的嘴一样。
正房的客厅里,宾主分座,白泽的爷爷白长生就盘腿坐在炕上,一言不发,自顾自卷着旱烟,但眉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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