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真魔(不给)》第425章


,却也只有白色一种。
梅林深处有一张石桌,桌上黑白棋子已成星罗密布之态,这局棋似乎已经下了有一段时间了。
执黑子者年逾五旬,身穿齐襟阔袖刺白龙纹的黑色锦缎长袍,手捻一子,正襟危坐,似是落过子了,目光并不在棋盘之上,而是极为专注的看着对面正在冥思苦想之人,近花甲之年,发须有些稀疏,却仍旧一丝不苟的梳理的整整齐齐,就连头上那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也用一鼎黑色高冠束了起来,一手塞在棋篓里掏掏摸摸半天不见掏出一粒棋来,另一只手在油亮的脑门上不停的摩挲着,似乎在考虑如何破解眼前的困局,却始终理不清头绪。
桌上白棋虽多,如今却是一盘散沙,黑棋数量虽少,却紧凑相连,而且占据几处关键之位。
至于谁占优势谁处于劣势,不到最后收官,谁也不敢妄下定论。
纵观全局,黑棋就几条凶恶的大龙再蚕食着白棋,看似占据了主动,但白棋数量实在太多,黑棋腾挪空间不足,稍有变化,可能就会成为龙困浅滩之局。
“与玄甫兄多年不见,和当初相比,还是没怎么变啊。”见对手迟迟不肯落子,黑袍男子一本正经的神色也突然一变,放声而笑,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静。
谁人也想不到,在这片景致单调的梅林之中下棋的两人,一个是三清宫宫主辅元立极道君王玄甫,一个是则是天下地祗神灵的领袖东岳帝君,无仆从侍奉,也无丝竹助兴,桌角仅有一壶青梅煮酒,两人投身棋局之中,却是怡然自乐,似是两个棋痴,任这天下间暗流汹涌局势动荡,也不闻不问。
王玄甫头也不抬,依旧注视着棋盘,似是怕打断了棋路,随口问了一句:“哪里没变?”
“还是个臭棋篓子。”东岳帝君将手中黑棋往桌沿上一放,而后提起桌角上之上青梅酒给自己斟了半杯,喝了一口似是觉得有些酸,一直在哪咂嘴。
王玄甫闻言也不动怒,只是把手从棋篓里给拿了出来,反正也不知道该如何落子,装模作样在哪掏摸也是没用,抬起头来看着一边喝酒还一边嫌弃酒水难喝的东岳帝君,并无服输之意,冷笑到:“两个月前,棋局之上老夫还是稳稳占了上风,可惜那群不肖子孙不争气,接二连三给我汇报一些坏消息,扰了心境,才让你趁机解了困境,如今你只是稍占上风,也别高兴过早,老夫局中还有一百八十余子,多你足足七成,有本事将白子提尽了,再跟我嚣张。”
“你若嫌子孙不争气,事情交代下去也办不好,便自己去做。”东岳帝君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喝茶,话题扯到了棋局之外。
“帝君乃我三清宫贵客,老夫理应好生招待,那些子孙不争气便不争气吧,反正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九天采访使在我三清宫中,如今全面掌管着一切,也无需我劳心伤神,下棋、下棋……”王玄甫几句话又把话题绕了回来,手伸进棋篓里准备执棋落子,正在这时,梅林之外忽然走进来一人,白衣胜雪,背负仙剑,剑眉星目,甚为丰神俊朗,却有一种看破红尘的沧桑之感,走进梅林之中,与棋桌前两人恭敬行礼,道:“弟子纯阳见过师尊及东岳帝君。”
见着来人,东岳帝君只是轻轻一笑,也不多言,提起茶壶给自己杯中掺酒,王玄甫却深深皱起了眉头。
眼角余光一瞟,见他一张老脸都皱成了苦瓜,心情更是畅快。
这纯阳子入梅林必然是有重要之事禀报,而且接连几月之中,带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坏消息,因此王玄甫一看他都觉得有些头疼,实在是晦气。
“说吧,又有什么事?”
王玄甫将手从棋篓里拿了出,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捻着额头,一脸的愁容。
纯阳子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仿佛置身事外的东岳帝君,又给师尊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东岳帝君的面说,可王玄甫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他又不敢当着东岳帝君的面用神识传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如今东岳帝君虽是三清宫的恶客,可地祗神灵与人间道门名义上还是共同进退的一个整体,什么事便不能让人知道,非得藏着掖着不成?即显得自己心里有鬼,也不够尊重,就连前几次,那种难以启齿的消息,令三清宫颜面大损,也是当着东岳帝君的面在说。
有了之前经历,加上王玄甫没给出反映,纯样子心里纠结一阵,也只能硬着头皮将事情说了出来。
“正一道坛天字营大统领私自截断彭城龙脉,潜逃的时候,被长江水神、巫山山神等人抓住了。”
“咳咳!”东岳帝君本是置身事外,一听这话顿时失笑,酒水吸进气管之中,将自己呛的直咳嗽,丝毫不顾王玄甫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的面孔,拿手捅了捅他胳膊,大笑道:“你这些不肖子孙还真是够丢人败兴的,本事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截断龙脉,若是得手倒也算了,这让人抓了先行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王玄甫一手扣在桌角,青金石雕刻打磨出来的棋桌在他枯槁的手掌中就像沙块一样,簌簌的剥落,脸色阴郁犹如锅底一样,他能将东岳帝君强留在三清宫中,就足够说明他是一个死不要脸的主,可如今仍觉得脸都快要被丢尽了,道门侵吞地祗神灵之基业,自然是受他默许的,他将东岳帝君困住,也正为这宏图伟业清扫障碍,却没想到底下那些不肖子孙如此不争,就算失败也还能够接受,可如东岳帝君所说这般,被人抓了先行这叫怎么一回事啊,还让人送到三清宫来了。
最可笑的是,这事竟然当着东岳帝君的面被捅开了,连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没给王玄甫留。
“不知道君如何处理这事?私自截断人间龙脉,可是形神俱灭之罪。”东岳帝君见王玄甫丢脸,心里似乎极为畅快,在三清宫中被困了一年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手底下不干净让人抓了现行,王玄甫自是理亏,面对东岳帝君的嘲讽,也没办法回敬。
按捺心中怒火,皱眉思忖片刻,而后与纯阳子说道:“审问清楚之后,株灭神魂,昭告天下之人,让他们知道,天规戒律不容亵渎,既是我三清宫弟子犯了,也一样论处,绝不法外容情,另革邹正清闭正一道坛天师之职,命其协助阳山小洞天继续追查牛头鬼将下落,戴罪立功,正一道坛一切事务交由圣女苏慕清接管。”
交代清楚之后,王玄甫便挥手让纯阳子退了下去,整个人似乎有些疲惫,看着棋局怔怔出神,原本被黑色大龙撕裂的白棋阵营看起来更加的散乱无章,根本无法重组积势,成堆成堆的白棋都仿佛都成了废物,之前的惊心布局,全部化作泡影,一番苦心付诸东流,这与自己如今面临的困境何等相似啊,三清宫基业庞大,正如这棋桌上的白子,足足多出黑棋七成,可却被拆的支离破碎,形势岌岌可危,本想侵吞地祗神灵一脉的基业,来弥补在阴曹地府作战这一块的损失,为此付出了极大苦心,先是说服九天采访使,获得天庭默许,又不惜耗费一年时间困住东岳帝君,如今地祗神灵一脉已成砧板上的鱼肉,已经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却不了出现这么一个变数。
先前丢脸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事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为了维护三清宫形象,不失道义,并且让东岳帝君不做纠缠,他不得不下令处死犯事之人,说实在的,区区一个天字营大统领在他的棋局之上连个微不足道的棋子都算不上,死活他根本不在乎,三清宫成就人仙业位的修行者大致有千人之多,经历两年苦战,也还剩数百人,填补这个空缺并不难,可严惩天字营大统领却相当于放出了一个对三清宫极为不利的信号,有这前车之鉴,今后还谁还敢打地祗神灵一脉的主意?
辛辛苦苦布局,眼见就要收到成果,到最后却只能自缚手脚。
地府战事,妖族大圣脱困危机,散修作乱,魔宗也蠢蠢欲动,一件件令人的头疼的事情弄得王玄甫脑仁生疼,可偏偏天庭之中有没有任何指示传来,就派了一个九天采访使下来指手画脚,思绪一团糟,早将棋路忘的一干二净,直到东岳帝君忍耐不住在旁低声提醒,他才勉强收摄了心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棋盘上,可哪里还找得到落子的方法,看着棋盘大眼瞪小眼,一颗黄梅熟透了,从枝桠之上掉落下来,他也没有警觉,就这么毫无阻碍的砸在了他脑袋上。
沉甸甸的梅子跳到了棋盘上,将一条黑子连成的长龙直接砸断。
东岳帝君顿时无语,看着还顶着一脑袋梅肉果酱的王玄甫只觉好笑,却是笑不出来,只见他原本浑浊的目光逐渐清明起来,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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