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第34章


这个男人,他有多坏、多霸道,可是看到他近乎自作自受地苦成这般的时候,你又怎么还能站在那台上跟别人结婚?
齐家琛,世界上怎么竟然还会有你这种人?即便苦成这样,始终不肯在人前曲一下腰。
你是太不了解女人、还是太骄傲,当你站在礼堂的台上,只要你轻轻说一句‘对不起’或者‘我爱你’,谁都看得出来那新娘肯定会跟你一起离开。
你舍不得自己的骄傲,于是只能把自己的心亮出来受伤。
你怎么,就固执到这般?!
无声的叹息,就在钟蕾松了一口气,作势要退回来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到脑后的手上用了力,她来不及惊叹,他的脸已是更加放大到了她的眼前。
懵懂之中但觉唇上一热,脑子里面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的唇,强势霸道地贴了上来;混合了醇酒与烟草的气息,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唇纳进那温热的深渊。随即而来的,是扑天盖地的惊颤,热情而有力地,吸裹着她的呼吸。
那一刻,钟蕾甚至来不及闭眼。心下如苦至涩,一点一点蔓延,到了鼻端、到了眼帘。纵是拿出再大的意念,她推不开他;她没办法推开他。被当成另外的一个人,被错误施舍的一个吻,心如明镜,可她依然,没办法推开他。
在这样一个没有回忆、亦无未来的夜晚,是他的安慰、还是她的沉沦,都已不再重要。她感受着唇上传来的、他的痴缠,无所顾忌的痴缠,如熊熊烈火,被封裹在坚硬的冰冷外壳下面如烈焰般的热情;片片摄心、寸寸夺魂。
她的爱,终究,还是与他有关!
爱了,就勇往直前;
放了,就当机立断。
齐家琛,你能不能做到?!
第三十二章
别墅的方向传来低闷的开门声,钟蕾似从梦中惊醒,簌得一下坐直了身体。
“听到车声半天了,怎么不快进来?”白静娴从门里走了出来,微微前倾了身体,望向这车子的方向。
钟蕾打开车门,“您好,齐太太。齐家琛他喝醉了。”她没敢走近,红着脸低了头,烫得厉害,“我刚好遇到他。”
正因为她微低着头,所以钟蕾没看到齐家琛的母亲在望清楚她的时候,那如剪双眸中所流露出来的一抹深沉寻味。
片刻,白静娴的目光复又犹如粼粼碧波,只余迷离。她回头朝屋子里唤了一声:“王阿姨,出来帮忙扶家琛上楼。”
两个保姆扶着齐家琛消失在大门之后,钟蕾觉得哪里有些不正常,只是没时间细想,她总不能一直赖在别人家门口。朝向白静娴微微颔首,正准备离开,意外地听到一句。
“钟小姐,谢谢你,害你耽搁到这么晚。不如我收拾一间客房,今晚就委屈在这里住一下,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好吗?”
“不用,不用。”钟蕾忙忙摆手,她跟齐家琛真心熟不到这种程度。
“让你一个人这么晚回家怎么行?”白静娴满目慈祥与关切,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我也是作母亲的,这么晚你妈妈也会不放心你。”
于是,钟蕾终于从方才面红耳赤的飘浮状态中落回了地面,沉了心思;她望着白静娴无可挑剔的温雅面庞,是该赞这位母亲太过心细体贴、还是该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这位美丽的女士,在她柔和的笑容之下,为什么会让人有些不安?
“我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
夜半的谈话到这时,终于被划上了句点。白静娴低低道了一句“对不起”,只是再一次令钟蕾莫名其妙不安的,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歉意或者惊奇,只是一句最礼貌却平淡的‘对不起’,倒似,找到了验证的答案那般,坦然舒气。
在回程的路上,钟蕾终于想清楚一件事。最初的,那件令她觉得不同寻常的事情——作为齐家琛的母亲,在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那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诸如责备、心疼、甚至惊讶的情绪。
她只是平静地叫出两个保姆,扶了她唯一的、醺醉的儿子,上了楼;她没问一个为什么,对这二十几年从没让她操过一丁点儿心的儿子为什么如此失态的原因竟然都没有关心一下。她的目光,一直投在钟蕾的脸上,由始至终,没有向别处望去一眼。
钟蕾知道有朝一日她会再遇见齐盛尧,只是她想不到两个人相见的方式,会是这般离奇。
一家糖酒公司需要一个法律顾问,钟蕾的求职申请正在其面试之列。面试过程中规中矩,个人介绍、专业问答全都顺利,只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负责面试的公司负责人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他的秘书站在门口,对钟蕾表示了歉意:“钟小姐,请您到休息区稍等一下,我们公司大股东临时来视察,袁总稍后再继续你的面试。”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她看到了齐盛尧。
被一群人前簇后拥的齐氏集团董事长,还是那样挺拔雍容,只是原本精厉的眉眼间,似是更多了一份沧桑与疲惫;鬓间的白霜又浓出几分。
在她看清他的同时,他也看清了钟蕾;齐盛尧顿住了脚步,在身后众人沉默的诧异中,他的嘴角挂上一抹冰冷的弧度:“很久不见,钟律师。”
钟律师,早已不是律师,只是一名待业青年。半个小时之后,齐盛尧和钟蕾已经坐在了一间茶楼的包厢里面。大堂里有人在弹着古筝,行云流水之中百转千回,正如此时钟蕾的心境。
“钟小姐好眼光。”
这句话似乎有些没头没脑,可是两个人都心如明镜。齐盛尧悠闲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海,为两个人斟了茶。他的动作文雅淡然、声音更加浑厚从容,只是却将钟蕾的心击成了秋风中的落叶。
这么样一个人物,怎会看不清楚?
一旦他知道指证齐少聪那批证物是由谁手里提供出去的,那他必然也就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受益人是谁、那封匿名信以及后来发生这一切的关联人都有哪些,一个,也落不掉!
在这一刻,钟蕾倒是很想笑。
住在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因为住得太深、太暗,她原以为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没一个人能看到。想不到,她现在有了一个知己,这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她在角落里偷偷暗恋别人的那个人,竟是齐盛尧。
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不关他的事。”
毫无意义的一句;不管关不关齐家琛的事,这叔侄俩的恩怨本就无可拆解,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了。齐盛尧却显得有些意外,实在是,用自己的一片光明前途来祭奠一份别人毫不知情的爱恋,这样的事,也只有年轻人才能干得出来。
或许是这一份冲动感染了他,齐盛尧罕见地、兴致盎然地笑问了一个问题。
“你这么大胆就敢跟我来,不怕会遭遇什么不测?”
钟蕾没料到这样一个人,坐在她对面的时候竟也会有开玩笑的时候。她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眼中却是笃定,“那就过线了,齐董事长您在这个位置上,应该比谁都清楚一旦过线将意味着什么。”
齐盛尧直到此时才真正舒心地笑了,他笑的时候声音很是清宏,由衷的赞意。
“看样子我的眼光也不错,不瞒你说钟小姐,就在一年前我甚至吩咐少聪多跟你接触一下。不过……”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看来你们两个实在是没有缘分。”
钟蕾没说话;她埋了头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地道的紫砂,清雅的乌龙。好茶、好杯,无一不匹配。作齐氏集团太子爷的结婚对象,竞争上岗、薪酬优厚,她竟不知道上天曾经将这般‘珍贵’的机会摆在她眼前。
“一个人,做过什么事,就要负什么责任,包括少聪。在这件事上,我从来没觉得你有什么过失。”
钟蕾诧异抬头,却见齐盛尧眼中瞬间精光大盛、毒恨如冰。
“只是钟小姐,你实在不该寄那封匿名信威胁我。”
是的,那封匿名信。意外拾得的犯罪物证,你要尊法敬法、交给警察,那是你的事;可你为什么在发了一封匿名信要挟了别人、并达成目的之后,再去交给警察?或者说你既然最终要守法上缴证物,又为什么要去要挟别人?
光明磊落四个字,不是这样写的。
钟蕾直直迎上齐盛尧的目光,“齐先生,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对您有所抱歉,但是请您别忘了,如果当初您的行为足够光明磊落,根本就不会怕受谁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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