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第58章


“陷害?”齐家琛冷笑,“我陷害谁了?专利是齐氏自己选择的,是姚远搭的线,他们跟美国人的合同更加不关我半点事,凭什么说我陷害?”
齐家琛一脸阴沉和笃定,钟蕾却只觉心如冰冻。
这样的算计这样的手段,在法庭上就连最优秀的律师恐怕也拿不出证据来对他不利。他站在幕后,导演了这场戏,让所有演员都大伤元气,却跟他自己毫无关系;真好戏!是不是应当为他喝彩?可是为什么,她却只觉他陌生。
他的嘴角仍旧坚毅地抿着,目光飘向了远方,似是空虚缥缈,又似饱含着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嘲讽、更有独行。钟蕾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他竟然有些可怕,他的世界是这样无情而阴沉,远远超出她的想象,比陌生更加陌生。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冷血的人”
“冷血?”他苦笑,满眼落寞,“把自己的亲哥哥逼到走投无路、逼到死,那才叫冷血。跟齐盛尧比起来我差得远了。一个被自己的亲叔叔害成了孤儿的人,你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像你想得那样热血沸腾、光明正大!”
齐家琛满目阴霾,再不现当初一点点儒雅风度,只是愤恨与不甘。他的眼眶微微红了,手指紧紧扣在她的肩膀上面,面色痛苦而冰冷。
钟蕾万料不到会听得这样骇人的话语,一时愣住说不出一句话。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阳光热情,你第一天认识我?钟蕾,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你刚刚说了那么多,说蔡小乐、说姚远、甚至把什么无辜的患者都说出来了,这些人你都关心,可你根本没有提到我!你所在乎的只是你自己的信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真是应该先想清楚再说。”
齐家琛丢开手,笔直越过钟蕾,拉开车门启动,一路呼啸而去,只留她一个人立在老旧而孤寂的小区院里,不知何去何从。
寂寥而杂乱的草坪,似乎还回响着刚刚的话语。钟蕾失魂落魄地蹲了下来,在那已经开始泛黄的、将要破败的草地上照出了一个模糊而孤独的影子。
那个影子不停在质问着她‘你在乎的是你自己的信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喜欢的究竟是这个男人还是你自己的执着’……
第55章 每日更三千
这之后的日子,连续几个夜里齐家琛总是辗转难寐。
他的眼前时而浮现出记忆中那张早已模糊的父亲的脸,时而又是钟蕾激动而心痛的容颜。很小的时候,齐家琛便是极独立的孩子。
他的母亲白静娴原是个孤儿,在这桩并不被齐家家长所看好的婚事里,这个只凭着一张美丽脸蛋儿上位的女子当然得不到应有的尊重。或许是心知身分与地位悬殊,白静娴一直恪守小心,不多说、不多做,对所有家人都是那样沉默,这里面也包括对她自己的儿子。
在齐家琛的记忆里他根本不记得白静娴曾经教导过他什么;可以说她与他待在一处的时间,非但不比专门带他的保姆吴婶多,就连负责打扫卫生的洪阿姨都比不过。
事实上在齐家琛的记忆里甚至想不起他母亲曾经亲吻或是拥抱过他的痕迹。她偶尔一言不发看着他,眼睛里流露的却是一种悲哀近乎到失望的神情。
这件事齐家琛即便到现在也想不清楚。他那个柔顺到近乎懦弱的母亲,为什么独独对他少了母爱?
于是在这样的童年里,父爱尤其珍贵。但是通常一个父亲能给孩子的时间和精力都不会很多,所以齐家琛很小就知道很多事情他需要自己做决定。有时是好决定,有时是坏决定,不变的是不管好坏,他都必须自己为这些结果负责;这里面也包括对齐盛尧。
当初在准备离开柏塘移居苏州的时候得知当年正是齐盛尧的恶意竞争导致他的父亲齐盛毅病发去世,齐家琛就知道自己走不成了。那个具有血缘关系的二叔虽然手里没有拿刀,却是一个间接的凶手。
这与一个已有家室的小叔子对已故大哥的遗孀心存不轨全然不同,齐家琛告诉自己他必须要为他英年早逝的父亲讨回公道,就像他义不容辞地要保护他那个言语还没有眼泪多的柔弱母亲一样,都是他的事、他自己的事。
然而现在这件‘他自己’的事里,却掺和进来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跳着脚骂他‘冷血’,说他的手段不光彩,在他很不容易才对齐盛尧赢了精彩的一局的时候说他的方法卑劣、说他危害公众安全、说他无耻地利用自己的朋友。
可是与拿着父亲留下的遗产来谋害自己的血亲兄弟相比,有什么事情能更卑劣于此?
有好几次,齐家琛试着关灯准备睡觉;明天,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算他再怎么卑劣,都卑劣不过他那个二叔。为父报仇原本就是天经地义,而且他在这件事情上已经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和算计,面对齐氏那样庞大的企业,以他现在的实力想报仇就必须出奇制胜。
这种机会可谓千载难逢,所谓的公众安全算什么?所谓姚远将来的工作前途关他什么事?还有蔡小乐,无非一份工作。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扳倒齐盛尧,他的决定原本就没被谁左右过,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听旁人怎么去说……
他试着一遍遍催眠自己,可是无论他举出多少个理由,他的脑海里还是挥不去钟蕾那双灵动而倔强的眼。
她说“你跟齐盛尧开战用什么做道具也好,怎么能用医疗药品。”
她说“为达目的而损害别人的健康,这能心安理得吗。”
她说“姚远为你工作了七年你怎么忍心害他。”
她说“蔡小乐全心全意信任你,你这样利用她都不觉得卑鄙吗。”
她说“如果信念有用我根本就不该喜欢一个不择手段的男人。”
卧室的灯开开关关好几次,齐家琛终于还是从床上坐直了起来。
她怎么就能说了这么多?
而他,怎么也能记得她说得这么多?
实际上可以说在两个月之前,他还一直不明白自己对钟蕾的感觉。她不是他的‘型’,跟他一直以来计划的那种持家带孩子的人生伴侣的形象有很大差异。
甚至说当他费心竭力为她翻案、查找那个偷她收据的小贼的时候,他对她的感情还是心疼她受了冤枉多一些、不愿意见她受委屈。
可是就在那一天,当他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全非的时候,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可抑制地就想见见她的时候,齐家琛知道有关‘感觉’这个问题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他就是想见她,因为成功赢了齐盛尧一局特别高兴,所以想见她;因为被揍了一顿特别狼狈,所以想见她。在这种剧烈而不平常的感情支配下,他偷偷溜到她家小区楼下,因为被打得面目全非不大方便露面,所以在杂草丛生的草坪上面忍着蚊子咬,等了两个多小时——就为了想远远瞧上一眼。
尤其是钟蕾抖着手指却只伸到他脸旁而不忍心搭上去时,那关切而心疼的眼神一丝不落全打在他脸上的时候,这个时间虽然很短,只有约摸五秒钟的光景,就在这转瞬即逝的刹那里,齐家琛甚至产生了另一个奇怪的想法,就让她那样饱含情义地瞧着他,让他再多挨两次揍他都愿意!
而当她驱车送他回家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在一个女人开的车上、或者说是在别人开的车上,他也能够睡得那样理所应当、那样安稳而宁静。
这种感觉如此陌生,他从来没在别人那里体验到过,包括他为数不多的家人、他的母亲。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人的感情实在与理智没办法相提并论。
明明她的个性似乎没有一条是他所推崇及欣赏的,明明她的反应总是不按照他所期待的方向来,明明她就是他所认识的人里‘最能与他背道而驰’的女人……可他就是总想见她,克制不住、压抑不了、逃脱不掉。她似乎有一种魔力,就那转瞬即逝的五秒钟的温柔注视,甚至比三年两年一直温柔缠绵更加惹人向往、让人满足;因为罕见,所以愈加珍惜,总想得到。
原来人的感情就是一张不干胶,一面是滑的、一面是粘的。你觉得自己潇洒淡定、能收能放,那是因为你亮出的是滑面,等到了不同的时候、对着不同的人,也许你就是那个粘面。
这实在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认知,齐家琛蹙紧眉心,重重跌回了枕头上。
田大力接到老板电话的时候看了一下表,三点二十五分;请注意,是柏塘时间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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