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星恸(荧之光)》第17章


“你不要进来吗?还是要我一直这样按着电梯等你?”
男人这会儿已然转过身子,看到他面孔的一瞬,那种无法言喻的不安令她生出抗拒,想要佯装不知情的走掉,但紧接着传来的不怒自威的话音还是迫使她向着电梯移动了脚步,想着怎么也不能得罪星娱的高层。
“觉得很开心吧?觉得自己是被上帝选中的幸运儿?”男人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她诧异的皱皱眉。
他哼笑着:“别装糊涂,你不是被林国栋一眼相中然后来试镜的吗?”
“你怎么知道?”
“我不光知道这个,我还知道你肯定没戏。”
她握紧了拳,不想和这种人争辩什么,是,她是个新人,没有名气,可是,哪个巨星不是从默默无闻的新人开始。
“不服气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多难受。”
她于是冷声说道:“可是,他说他并不一定从甄选会里挑人。”
他笑:“他说?他说的一定算数么?”他们两个好像都对对方说的这个‘他’很有把握,
确信自己不会搞错对象。
“当然,他是导演。”
他低笑:“导演,导演也是人,是人,就会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她不喜欢他贴这么现实的标签给他:“你又是什么人?”
“我?”他扬扬眉,半眯着眼仿佛在用心思考,“我是能改变你命运的人,不,应该说我是能改变大多数人命运的人。”
她笑了,她确实觉得很可笑,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自负?
他看着她:“你依旧不信吗?要不要再试一次?”
她原本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却渐渐觉察出他话语中的不对劲:“你,你说什么……说错话了吧?”当然是他的错,什么再试一次,开玩笑也不带这么不好笑的。 
“夏继涛之后还好吗?”仿佛不经意的一声关切。
那样轻柔、那样无害,像极了友人的贴心关怀,她却仿若被夏日的惊雷炸醒,浑身的热度刹那凉去,只是呆立在那里,视野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电梯停下来,眼睁睁的看他按了开门键,她本能的想要逃走,他却一下识破她的意图,轻松将她锁死在身畔。
她狠狠的抬眼,看他,很近距离的看他,刚刚因为不安一直不敢正视他,这会儿很困难很努力的强迫自己去看,一寸寸的辨认下去,随即死死咬住了唇,很快尝到了苦涩的腥气,她没机会在逃避什么了,这个男人的的确确就是那个凄冷的深夜,出现在她的面前,用着那么冷静和恣意的态度和她做交易的男人!是,她是想着彻底将那段往事撕烂、扯碎、甚至成功的欺骗自己多年那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但是不是真的记忆全无,她到了这会儿,才知道答案——那么残忍的答案,那样丑陋的事,哪是那么容易抹去的,那是对每个少女来讲都无法湮灭的伤,是刻在尊严上的债,难怪,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会本能的感到惧怕和排斥。
她只能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寻回冷静,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原本就不该再去介意那些陈年旧事。
她于是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却又碍于周围来往的路人,不敢做出太大幅的动作,她几乎感到荒唐,他居然还可以那么自在的对着过往向他打招呼致意的人笑,于是勉强压低声音愤怒的斥道:“这位先生,我觉得您可能认错人了。我还有事,请您放手,也拜托您自重!”
他连脚下的步速都未曾改变过,看着她的时候还是那样一脸友好甚至是温柔,只是说出的话那样残酷:“你要不要我再多拿出些证据来,证明你的身份?然后将这些证据昭告
天下?”
她于是连心脏都颤抖了,灭顶的恐惧不断的压挤包裹住她,仿佛天就要这么径自砸下来了,她看不到眼前的路,那原本微微展露曙光的前程,大概是没法再往下走了。
林国栋刚好从另一处电梯下来,看到远处被个男人箍住带走的人影,他怎么都觉得好像是端木云和那个叫余兰的女人,但随即想想,那两个人怎么会认识,于是立即将这种无聊的想法丢开了。
她被他带上车子,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换名字了?新名字叫什么?”他轻巧的问着。
“你不是很有本事吗?那就自己去查啊。”
“我很好奇,夏家为什么要和你脱离关系?到底是因为什么?”
仿佛是惩罚她的挑衅姿态似的,他刻意提起来她一定不愿意被提起的事。
可是她的心绝对比他想象的更痛,更受打击。
压根不去管她苍白僵硬的面容,他自在的开着车,她的心肺翻搅成一团,这是第一次有人真真切切的同她说出真相,原来,早就天下皆知了。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是怕她会和他们闹吗?
不会,她除了心痛,根本什么都不会做,她一开始就想明白,要是她的话,她也会这么选。
只是她还想弄明白一些事,想让自己痛就一次痛个彻底、痛个干净,不要哪个时候再冷不丁来这么一下,反反复复真的会要了她的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夏家和我脱离关系的事?又是怎么知道的?” 
“太早了,是你父亲公开宣布的,在商会会议上,我爸回家后告诉我的。要说时间,我还真需要回忆一下。”说着,他真得认真回忆起来,“我弟弟那会儿刚好要上中学了,这么说,就是他12岁左右的时候,对,是七年前夏天那会儿。”
她几乎听到自己心房绽裂开的音响。
没错,是那个时候,那年夏天,林国栋还带她去了海边,他们一起坐在平坦的沙滩上。那幻梦般的美好,只持续了半个夏天……
原来,在她还握着那枚钱币、死命的不肯放手时,大家已经那么迫不及待的和她撇清关系了。
没关系,其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过,她抬抬手,你看,还是好好活着的,没有家人又怎么样,只要她自己肯爱自己,她就是一个人也能活得漂漂亮亮。
她于是晾干眼底的泪,没话找话,不让自己继续沉溺进往昔的伤:“对了,你还有个弟弟,他现在怎么样?”
他好像有着片刻的沉默:“还不是就那个样子,没什么特别的。”
对,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平安顺遂、高枕无忧的人生就是理所应当的,是没什么值得说的。
她不由得无声冷笑,她是真的觉得寒冷。
“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夏家究竟为什么要和你脱离关系?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讽笑,他仍是不打算放过她。
要她怎么说,说因为她杀了人,所以他们怕被拖累,所以甩开她了吗?
她不可能告诉别人这件事,除非她不想再走下去。
于是编织出另一个版本:“我想进演艺圈,他们觉得那是个是非之地,于是要我和家里脱离关系,才许我去,我当然会那么选,那个家,也让我觉得痛苦,总说我给他们惹麻烦,我也被那个家拖累的很惨好不好?所以,这样的结果,大家皆大欢喜。只是,说好不对外公开的,没想到他们会不守承诺,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我以后也不想再回去了。”
“钱什么的,也一点都不帮吗?”
“要不怎么叫脱离关系?万一被别人顺藤摸瓜查到什么,不是和之前没差别。” 
他只是冷笑了下。冷不丁将什么东西丢给她。
“这个是下周甄选的邀请函,来看看吧,你就会知道自己的机会有多渺茫。”
她将邀请函攥得死紧:“你就一定要这么打击我吗?当年的事我们早就两不相欠,你为什么还是要找上我?就算是夏家又有什么地方得罪到你,你也犯不着来我这儿清算吧?” 
他一脸平和:“我想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刚好见到你,想要帮帮熟人。”
‘熟人’两个字让她脸色一阵发灰。她思忖一定是刚刚林国栋在一楼大厅叫住她时,刚好被他撞见然后认出她来,之后便盯上了她。
于是低低的冷笑声:“你别说笑话了,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你真得觉得有油水可捞?而且,你刚刚怎么在星娱那么熟门熟路?我记得你家不是做娱乐传媒的吧?还是说你现在从家里出来了,在给别人打工?”要真是那样,她还真得要重新看待他了。
“的确不是,家父是房地产业起家,不过现在已经退休了。”他避重就轻的答着,且就此收口,不再说些什么。
她对他们家族的发家史一点也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他为何会以那样熟稔的姿态出入于星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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