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烂人一双》第18章

他想抬起另一只手，告诉瑶瑶自己没事。可是一抬手，就失去了意识。
淮修均是在医院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顾之瑶和父亲。
淮楚安脸色很不好看，他看到儿子醒了，说：“头晕么？”
顾之瑶好像哭了很久，红着眼睛站起来，说：“我去找医生。”
淮修均一把把人拉住，说：“我没事。”
淮楚安倒是比顾之瑶镇定很多，“医生跟我说了，失血过多，醒来就没事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没有跟你跟你母亲说。”
“恩，”淮修均的声音还有些虚，“是我太不小心，而且又出什么事情，就不要让母亲担心了。”
淮楚安皱起眉，“你……”他看了顾之瑶一眼，把责备的话咽了回去，“你没事就好，我让家里做点补血的东西送来。”
“好，”淮修均的眼睛看着顾之瑶，“父亲您去忙吧，我这里有瑶瑶就够了。”
顾之瑶点点头，说：“叔叔，我照顾他就好。”
淮修均是在她家里出的事，更是为了她才咬破手腕血管。可是淮叔叔好像一点也不怪她，反而主动安慰她：“昨天晚上瑶瑶受惊了。”
顾之瑶摇摇头，“没有。”
淮楚安露出一个笑容，说：“修均，你要好好谢谢瑶瑶，如果不是她深藏不露，车开的那么好，你这一关可不一定这么轻松的过去。”
淮修均说：“我会的父亲。”
淮父走了，病房里只剩下顾之瑶和淮修均两个人。
顾之瑶坐在床边，沉默的剥着桂圆皮。
淮修均看了她许久，终于按捺不住，说：“瑶瑶，我等了你很久。”
顾之瑶一哆嗦，手里刚剥好的桂圆掉到了地上。她没有去捡掉到地上的桂圆，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听淮修均继续说：“我一度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你知道么，我回来的时候，你才五岁，那时候我也才六岁……”
“那时候，你刚生了一场病　，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跟着母亲去医院看你，坐在车上手心都紧张的出了一层冷汗。”
“瑶瑶，我又期待，又害怕，发誓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许上一回的悲剧重演。”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为什么更新这么晚？？
因为我在老家~~~
放血可以解□□不管用的，大家不要效仿。一旦中招，多喝水，多尿尿~~~
☆、愧疚
“我守着这个世界的‘顾之瑶’，等了你十三年。”
“在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时候，你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顾之瑶拇指的指甲掐进桂圆肉，汁水横划过手掌心，滴到地上。
她张了张嘴，问：“那上一辈子算什么？”
淮修均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握成拳，瑶瑶死在他怀里的场景，他永远也忘不了。
“瑶瑶，是我对不起你。”
顾之瑶讽刺一笑，说：“对不起？淮修均，这一次，我相信你是对我真的好。我们多么幸运，才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我不想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仇恨上。淮修均，我不用你的对不起。”
淮修均的后背紧绷着，紧张到一呼一吸都不敢大意。
“瑶瑶，我从来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什么，那个怀孕的女人，我也不认识！”
“砰！”
盛着桂圆的盘子落到地上，圆滚滚的桂圆肉滚了一地。
“淮少，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顾之瑶强做镇定的捡起盘子，蹲下一颗一颗的拾起桂圆。
“是真的，”淮修均深深的看着顾之瑶说，“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一个人。瑶瑶，你在我怀里离开的那天晚上，我就等不下去了……”
顾之瑶脑中一片空白，她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跑了出去。如果都是假的，如果都是假的……
那她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顾之瑶一出去，淮修均就忍不住头晕，倒在了床上。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才苦笑着从床上起来，把地上的桂圆一颗一颗的捡到盘子里。
淮修均以为在出院前，他都见不到瑶瑶了，可是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顾之瑶拎着一个饭盒来了。
顾之瑶表现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平静的给淮修均盛了一碗南瓜粥。
“南瓜补血，你多喝点。”
淮修均老实的接过碗，沉默的喝起粥。
除了南瓜粥，顾之瑶还带来了清炒藕、炒猪肝，再加上碗里的南瓜粥，淮修均不喜欢吃的东西基本都全了。
顾之瑶把饭菜摆好后，开始自顾自的玩手机。可是只要淮修均的筷子一不动了，她就会抬头瞟一眼，然后淮修均就不得不伸着筷子去夹自己超级讨厌吃的东西。
直到淮修均把她带来的饭菜都吃干净了，顾之瑶才抬起头，说：“淮修均，我们谈谈。”
淮修均觉得自己像是被绑在刑架上的囚犯，只要顾之瑶一句话，就能决定他的生死。但他出奇的平静，因为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要好的多。
他说：“好。”
顾之瑶冷静的看着他，问：“淮修均，你是不是对我心怀愧疚？”未等淮修均回答，顾之瑶就自顾自的说，“应该是，我看的出来。可是你不需要这样，如果真的要说愧疚的话，也是我对你有愧疚。”
“不是的，”淮修均有些激动的打断她的话，“我这么对你，不仅仅因为‘愧疚’。是的，我确实很愧疚，但是瑶瑶，我必须要申明，单单‘愧疚’两个字，不足以让我坚持这么多年。我回来之后，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包括改变自己也好，努力对‘顾之瑶’好也好，都不仅仅是靠着‘愧疚’能够坚持下来的。真正让我坚持的动力，是我对你的爱。瑶瑶，我爱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之瑶第一次听到淮修均对她说这三个字，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发颤。
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轻柔的窜进她的血管，跟着她流动的血液漫过她的全身，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的舌尖舔过下牙与上牙相抵的地方，好容易维持住表面的平静，说：“你跟那些女人是假的，可是，我跟那些男人，却是真的。”
“那又怎么样？”淮修均想也不想的问，“就算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顾之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啊，那又怎么样？因为她不敢确定，淮修均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而且她知道，她自己是真的没有放下。
淮修均紧紧握住顾之瑶的手，“你不是也说，我们多么幸运才能重来一次么？瑶瑶，你只要说，你爱不爱我，或者是，有没有爱过我。”
顾之瑶尝到嘴里的铁锈味，脑中越发清明，心中的怯弱却越是嚣张。她好似被逼在角落，逃无可逃。
顾之瑶挣了挣自己的手，发现淮修均握着自己的力气原来这么大。
淮修均看着顾之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他的语气堪称笃定，可事实上，他根本没有一点底。
“是，”顾之瑶忽然说，“我是喜欢你，不惜为了你自甘堕落。我也承认，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依然不敢说我不爱你。”
淮修均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瑶瑶……”
“可那又怎么样？”顾之瑶面对着淮修均，也面对着内心的怯弱说，“我爱你，那又怎么样？这能改变什么呢？”
“为什么不能？”淮修均问，“我们上一次的遗憾，不就是因为彼此的不坦诚么？如果我们能早一点互通心意，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顾之瑶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
她说：“那天早上醒来，我看到你，本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的。”
淮修均的手慢慢松开，“那天”是哪一天，他们两个都很清楚。她曾经想要坦诚，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
那是顾之瑶生命的转折点，同样也是淮修均生命的转折点，那天之后，他们两个互相凝视着，一起堕入泥潭深处。
握着顾之瑶的力量没了，她站起来，很快把空了的盘子和碗放进饭盒。
“你睡一会儿吧，我先把东西送回去。”
淮修均看着她走到门边，忽然说：“我讨厌吃南瓜，讨厌吃猪肝，讨厌吃藕，你看，我之前，也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
顾之瑶背对着他，强撑着讽刺了一句：“别自恋了，这些东西补血而已。”
“你下午还来么？”淮修均恋恋不舍的问。
顾之瑶说：“不来了，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
顾之瑶拎着饭盒走出电梯，目光有些涣散的坐到医院一楼大厅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