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_李暮夕》第56章


“要不要来点?”谢从洲摇了摇手里的酒杯,昏暗的光线下,她有点儿恍惚,微微笑了,“算了吧,别酒后乱性了。”
他笑了笑,也没放在心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玩笑,也只是笑笑。他也只是喝了一点点,这点酒,喝完脸色都不会红一下。倒是沈清石,好是惊叹了一番。
谢从洲说:“这有什么?都是喝出来的。本来我也不会喝酒,每次陪领导出去,不一个个灌一遍就不罢休。这个少喝了,那个多喝了,他们都不开心,往往灌完一轮又来一轮。”
“刚开始喝的时候,你吐吗?”
“吐啊。”谢从洲说,“但是有什么办法,吐也得喝。”他说,“要不要来一点?”
沈清石看了会儿,劈手夺过那酒杯:“这么好的酒,不喝一点可惜了。”
话是这么说,她也没喝多少,后半夜,两人靠着那床沿,坐在地板上睡着了。第二天起来,沈清石觉得腰酸背痛,自己伸一个懒腰,浑身都不利索。
谢从洲说:“出去跑步吧,山里的空气好。”
“好啊。”她想了想说,“不急?”
他没有直接回答:“一边跑,我一边告诉你。”
他们搭了毛巾在山里跑了一圈,回到山脚下的时候,两人都是气喘吁吁的,谢从洲只是微微弯着腰喘气,沈清石干脆坐到石阶上。他递给她说,她接过来一仰头就灌。
“慢点,这样喝不好。”
她灌了两口才缓下来:“知道。但是,改不了。”
“习惯。”
太阳从东面的山头缓缓升起,将地面照地一片瑰丽。清石站起来,站地高了点,在山头眺望远处的山峰,只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
她想起来他刚才说的事情,问:“你确定这样能行?”
“除了投其所好,我想不到别的。”谢从洲说,“如果一开始就和杰奎琳夫人谈生意,她这个人警惕心那么强,肯定不会搭理我们,还会觉得我们不怀好意。”
“我们现在就光明正大了?”
“至少我们没有歹意,不是吗?”他笑起来,感觉身后的阳光都温暖了。沈清石看着他转身走远,慢慢跟上去,脚步放慢了,他也走得不那么快。有时候她走慢点,他还是会停下来等待。
她就在下面说:“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他却在上面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快一点。每当这样,她在不情愿也不好让他在那里干等。就这样,两人一快一慢,却总能保持和谐的步伐。有时候,真的需要这种默契。
登顶的时候,太阳正好升到日中。沈清石在一棵迎客松下面歇息,谢从洲过来,递给她一块面包和一瓶水:“可能中午只能吃这个了。”他自己撕开包装咬了口,吃相很斯文。
沈清石笑了笑,点点自己的左边嘴角。
他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终于笑出来,无声地说,逗你玩。
这样他也没有生气,脱下短大衣垫在身下,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沈清石想,这个人可真是好脾气,如果不是触犯到他原则上的问题,他从来不会无故发火。
然后又想到自己和杨子欣,为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愧疚。
“快过年了。”她感慨着说,“对了,你姐姐呢?谢舒宁,我几年前和她打过照面。”
“舒宁?”谢从洲嘴里的面包离开,看着她,没有马上接话。清石从他的眼神力看出为难,她有些不理解,“怎么了?”
谢从洲仔细看她的目光,确认她真的不知情,别过了头。
他扬手把那水瓶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她在家里。”
“那就好。”
“七年前,出了一场车祸,现在不能走路了。”
沈清石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想找点什么话来安慰他,谢从洲却说,“没什么,都过去了,她很坚强,每天都过得很好。”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只是看得明白而已。”谢从洲说,“舒宁比我们都看得透。这样也好,她一个人,照样过得平和快乐,不会再有人逼着她嫁给自己不喜欢人,她也不用再忍受那样一个朝三暮四、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
“我讨厌楚家航。”谢从洲站起来,缓缓走到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目光看向前面的深山,很遥远的地方,“他害得舒宁这样。她的坚强,不是他伤害她的借口,对不对?我平生,最讨厌这样自私自利、不忠不义的人。”
沈清石没有说话。
她觉得,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好像有千斤重,这人话语平静,手指却很冷。她把手盖在冰冷的手背上,轻轻按了按:“反正舒宁以后也不用再见他了。他那个人——”她想了想,想起七年前那件事,依然觉得好笑,不由同仇敌忾,“确实是人渣。”
☆、第049章
049
到了中午,山顶的积雪略有消融,站在半山腰依然能感觉到那股沁骨的寒意。沈清石撇开谢从洲独自站到崖边的一块岩石上,抬手拍了拍那结实的树干。谢从洲还未出声,树干上掉落的雪便砸到了他的头上。
抬头一看,沈清石正发笑呢。
简直无可奈何——他马上站远了,心里想,有生以来还没被人这么恶意捉弄过,现在头上、衣服上都是雪沫,拍一拍,还沾着手指,他极力维持的端正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
“算你赢了。”
“我赢什么?”沈清石手,指指他的脸颊,“我看你一直都板着个脸,忍不住,想帮你愉快愉快。”
“免了。”他弯腰拿起那件外套,拍了拍搭在肘上。沈清石看他抬脚下山,忍不住跟了上去。谢从洲的脚步不快不慢,她也跟地不吃力,走在他走过的地方,前方没路了,他回头伸出手:“我拉你上来。”
沈清石站在低处仰视他,只觉得他在逆光里笑得格外好看,这个男人素来端肃,给人安稳感。她有那么会儿的迟疑,最后还是摇摇头,自己攀着旁边的树丫上去了,站稳了。
谢从洲刮目相看:“女中豪杰。”
“不要取笑我。”
“真心的,这是大实话。”
沈清石说:“平时没见你这么夸人。”
“你觉得是夸你?”
“不然?”她半开玩笑,“难不成还是损我?”
“不一定。”他说,“一般夸女孩子,都是说温婉贤淑,聪敏灵慧,哪有这么夸的?没准啊,还真是损你呢。”他伸出手指,远远点点她的鼻尖。
“我不是女孩子了,都老女人了。更何况,女人就不能是‘女中豪杰了’?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你这样想就好。”他冁然而笑,摇摇头,又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之前的玩笑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站在山顶翘首以盼,一直到下午,仍然看不到他口中那位某某外商,沈清石心里有点忐忑:“她不会不来了吧?”
“是一定不来了。”谢从洲说,“杰奎琳夫人每日一般早上8、9点来晨跑。”他收拾了一下,准备下山了。
沈清石被他说得一愣:“……那这一个下午的时间……”
“虽然是来谈生意,也不要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要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人家一见面就知道你有难处,急地火烧眉毛,还不往死里讹你?”谢从洲回头笑了笑,“记住了,算我给你上的第一堂课。”
沈清石看着他转身,一步一个脚印步下台阶,那苍青色的台阶在他脚下无限绵长,却只是垫脚的石头。她心里想,哪一天她也能这般从容自若,处变不惊呢?
“那你还一直带着我在这山上闲逛?”她追上去,在他身边说,“就为了给我上一堂课?装的也忒入戏了。”
“给你上堂课,只是其中之一。”他说,语气里似乎带着隐约的笑意,沈清石追问,“那这其二呢?”
“你猜猜啊。”
“……”沈清石有些无语,“怪不得人人都说,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尤其是精英的男人。”一个个都那么傲娇,什么想法都埋在心里,等着你去猜,你去想,这样他们才有成就感。哪怕对于成熟得体的谢从洲,这条也不能例外。
她心里默默的,当真有点哭笑不得。
“晚上你想吃什么?”下山之后,谢从洲这般问。
沈清石说:“我随意。”
“难得出来一趟,怎么能随意呢?”他想了想说,“我听说这里有一家烧鸭馆,菜和汤都不错,要不要试一试?”
“听你的。”
“那走吧。”
“好。”
这样的对话,决定了晚饭在环城新街的烧鸭馆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