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设很丰满》第175章


他们可以爱那个叫清蔓的女孩子,但是那个连一个名字都没有,只是被“二丫”、“二丫”的随意叫着的女孩儿,她也不该被遗忘的这么快。
她所受的苦难应当有人知晓,有人铭记。
也应当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申红玉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傻了。
她应该复仇的。
因为并不是所有的恶人都会得到恶报,也不是所有的亲人都能对受难者的痛苦感同身受。
对方近乎无作为的举动让她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偏激的想法,她心中仿佛住了一条蛇,催促着她引诱对方去摘智慧树上的苹果,让他们变得同它一样堕落。
“你知道冬天结着厚厚冰层的河有多冷吗?”
在申红玉说出第一句的时候,江夫人和江一清皆是一愣。
申红玉嘴角含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轻声道:“一定不知道吧?冬天的时候穿着无法御寒的旧衣,到河边洗一大堆冬衣,当手放在刚刚凿开冰层的冰水里时,那种冷,仿佛透过指尖传到心脏,将五脏六腑全部冻住了一样。”
她伸出白皙细腻的一双手,目光悠远的望着细长的手指,仿佛看到了久远的往昔。
“冬天对你们来说是什么呢?抱着手炉窝在烧着暖和炭火的房间里坐在窗边看雪景?还是披着狐裘到园子里赏梅?”她神情有些恍惚的笑道:“可是对一个被命运被坏人捉弄的孩子来说,那意味着仿佛永远也褪不掉的冻疮和溃烂。”
“也许你们见过粗使丫头红肿的手,却一定不会晓得什么样的柳条儿抽在身上最疼,也不会明白,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永远也干不完的活计有多么难熬。劈不完的木柴摞的比她瘦弱的身子还高的多得多,她矮到必须要踩着凳子才能勉强够到锅台,好多次,她差点儿就站不稳扑到燃着的灶台底下了,也许那样,火苗就要烧糊她蜡黄的小脸了。”
“她那么艰难的熬过来了,可是冬日里,她被推到了接着薄冰的河水里,差一点儿,她就淹死在里面了。”申红玉微微的笑了,“可即便她从河水里被救起了,她仍旧没能活下来。持续的高烧要了她的命,而在她死的时候,她的奶奶和母亲正在门外争论,要不要花钱给她买药……”
申红玉停下了讲述,望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江夫人微微的笑了,“为什么要哭呢?难道不为这个女孩儿高兴吗?她不用在受苦了,她所有的困难都终止了。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催逼她起来干活了,她也不用再害怕寒冬会冻坏她了,她什么也不用怕了。”
“江夫人,”她客气的唤道,而后抬起头,望向神色凄惶的江一清,平静的唤道:“江公子。”
“你们是她的母亲和哥哥,一个给了她生命,一个同她血脉相连。当然,你们并没有同她相处过,也许谈不上什么感情。”她顿了顿,接着道:“可是如果你们还有一点儿在乎这个女孩儿的话,可以尽你们所能还她一个公道吗?如果不能的话,也请你们不要干涉想要还她公道的人。”
说完最后一句话,申红玉站起身来,礼貌的颔首之后,转身走了。
江夫人猝然爆发的凄厉哭喊被她远远的抛在身后,江一清却迈步追上了她。
申红玉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拦住了自己去路的青年,笑问:“江公子还有事吗?”
江一清迟疑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申红玉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枯萎的花似的消失了,她抬起眼,认真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青年,忍不住露出了讥嘲讽刺目光。
江一清像是被她的目光刺伤了一般,往后一退,而后就听她道:“这个问题,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江大人,我想,你应该更信任他。”
第135章 人设四33
“对不起……”江一清不知怎么的; 竟觉得有些难堪,他垂下了眼,动了动嘴唇; 轻声说道:“我并非不信你; 我只是……只是……”
江一清微微拧着眉头; 任他怎么思索,一向灵敏聪慧的脑子这时候却像是生锈了一般,迟迟想不出那几个能表达他此刻心情的字眼。
“你只是怯懦畏惧,舍不得放弃你的天真和风度!”申红玉冷笑道:“你虽然是一个哥哥; 可你离做一个真正的哥哥还差得远呢!”
申红玉也不想这么刻薄,可是望着面前的这个始终都对原主所经历的苦难持怀疑态度的青年,她实在是忍不住对他苛责起来。
固然他没受过什么苦,也没见过这世界的阴暗面,可不能因为这样,他就觉得那些苦难和阴暗是不存在的。
他的世界里一片光明; 可并不代表这个世界就是他想象里那样美好的。
她也没有那个心劲儿去呵护他脆弱的小世界。
江一清脸色“唰”地就白了,对这个妹妹的回归他一直都非常高兴,他极为庆幸自己又多了一个妹妹。
可是,现在她竟然说他不算是一个“真正的哥哥”。
因为彼此之间无法否认的血缘关系; 她勉强认他是哥哥; 可在她心里; 却认为他不配做一个哥哥。
“真正的哥哥……”江一清攥了攥拳头,心里的勇气像是流失了一样,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他勉强挤出一点微笑来:“那该是什么样子的?”
申红玉看了他一眼,望着他那快要破碎掉的笑容,这时候心里倒有些触动了。看得出来,江一清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尽管她说的话显得很刻薄,他这时候也没有甩袖而去,而是强迫自己留下来,听她的答案。
他想改。
申红玉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他这样温柔又包容的性格,又哪里是好改的?
这样的一个人,他可以当君子,却也只能如此了,他当不了屠夫,拿不起刀,他心里有着读书人的清高,不会让自己的手沾上一丝污秽和血渍。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尽管申红玉心里气愤,可也只能无奈的承认,他所能做到的最大的程度,也不过是唱一曲哀歌祭奠死去的人。
要他亲手报仇或是怎样,无异于痴人说笑。
申红玉微微的笑了,敛下了眼底的讥嘲,近乎温柔的说:“在我这里,你永远也做不了一个好哥哥了。不是你不好,是我太坏,我想要的哥哥不是你这样的,所以你永远也达不到要求。”
江一清嘴角的笑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的破碎掉了。
申红玉轻轻叹了口气,略有些劝慰的说:“但你还可以做一个孝顺的好儿子,做一个忠诚的丈夫,也许还可以做一个慈爱的父亲。”
最后,申红玉轻轻的道歉:“对不起,是我强求了。”
说到底,这天底下有那么多兄弟反目成仇,父母扼死亲生儿女,或是亲生儿女气死父母的腌臜事,她所遇到的,不过是一家子太过天真温柔,对所有人都能悉心包容的人,又为什么要强求他们能如同她想的那样去行事呢?
大概一开始她对这家人的期盼就太高了吧。
江夫人对江清蔓的态度给了她一种错觉,让她觉得也许那个莫须有的亲生女儿真的那般重要。
但其实,这其中未尝没有江夫人这些年对江清蔓太过失望的原因。她这一生太过顺风顺水了,所以一点小事儿都可以变成解不开的疙瘩。当年女儿被换走之后,如果江清蔓是一个优秀乖顺的女儿,或许江夫人早在时光的冲洗中将那个被换走的孩子忘怀了。
正因为江清蔓不能让她满意,所以那个可能被换走的女儿,就成了一种不可替代的存在。
想通了这一点,申红玉心里就舒服多了。
唤了守在一旁的侍卫,问明白了邵星波的去向,申红玉跟着侍卫一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江一清被留在原地,神色凄迷,心中止不住的迷惑。他还是不能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从始至终,他什么也没有做不是吗?
也许他永远也无法明白,正是什么都没有做,才最伤人。
张家一家三口被分开关在几间柴房里,这几间柴房和平素堆放柴火的那种不太一样,里面比较空旷,除了一堆杂草什么也没有,是江家用来关犯错的下人的,平时都没有机会用,这次倒正好方便了张家人。
申红玉一路跟着侍卫的指点,径直朝邵星波所在的那间柴房走去。
才走进,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有什么在空中极速划过的破空声,嘶哑的哭嚎叫骂声,还有另一种较为清脆的求情声——那是江清蔓的。
申红玉推开了半掩的门扉,一眼望见里面的情形——
邵星波手里挥着一根细长条儿往被绑着的张李氏身上招呼,张李氏在地上打着滚儿,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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