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迁徙》第68章


说不定,他……
推开门,空无一人。
单徙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慌。
12
发了会儿呆,她正要关上房门,发现桌上电脑的屏幕……居然是亮着的?
单徙记得自己昨晚并没有打开电脑。
她疑惑地走过去,屏幕上的视频文件呈现出播放结束的状态,中央还有个三角形播放按钮,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单徙皱眉,弯下腰,手覆上一旁的鼠标,侧头之间,看见了插在电脑上的u盘,那个银灰色u盘。
他来过,他看过,他走了。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不知去了哪里。
第五十六章
1
这不是鲁森录的那首英文歌,而是第三个文件,单徙不曾打开过的视频文件。
鼠标光标停留在视频播放页面的右下角。
单徙移了移右手覆着的鼠标,把光标拖到左下角———视频的最开头。
什么文字说明都没有,一开始就是一段人为录制的视频,不对……右上角还有一个时间:2011/09/01。
光线明亮的画室,画面晃了几秒,两三个声音混在一起,有女孩的,有男孩的,说话的语言都是挪威语。
尔后镜头稳下来,一头金色自然小卷的女孩出现在镜头前,说了一堆话。
单徙看着看着,怎么那么眼熟?
深邃漂亮的五官……是2011年的sana吧。
似乎是她在录这段视频,因为她说完话后便躲到了幕后。
她一走开,坐在她身后稍远处的男孩就露出来了。
即使隔了十多年的时光,他偏中性的精致轮廓还是那么好认,乌黑细碎的短发,挽起黑色卫衣的长衣袖,坐在画板面前调颜料。
呼吸微微一滞,单徙看见了他灿烂的笑容。
他不知说了什么,偏头对着镜头笑了笑,唇红齿白。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种笑,纯粹的、天真的、快乐的、不掺杂任何深意的笑容。
眉眼间,还有稚气。真好看。
他向旁边招了招手,出来另一个小男孩。
是鲁森,单徙在这个u盘前面的文件见过他照片。
他让鲁森坐在对面的凳子上,然后拿起素描笔,在素描纸上开始勾勒。
线条灵活而快速地在纸上组合变化,他的眉角眼梢始终挂着孩子气的笑意。
他在给鲁森画像。
sana说话的声音一直在幕后响着。
鲁森坐在他对面一动不敢动,憨态十足,看向他的眼神……
单徙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因为她自己就经常这样看张梓游,崇拜的、期待的、坦然的,似要将眼里的人纵容到生命尽头。
他拿画笔用的是左手,果然从小开始就是个左撇子。
笔尖在他手里,像神奇的艺术捕捉器。
他画得轻松,偏头侧首之际,左耳上的耳钉折射光线,从镜头前一晃而过,跟他自己本身一样闪亮。
原来他在他说的‘年轻’时候,真的戴过耳钉。
侧脸果真漂亮,一如她在滑雪场想象过的那般。
那画室像是在他们家里的,阳光明媚,孩童无忧。
看似无忧。
2
下一段,还是人为录制的视频,右上角时间显示:2012/09/01。
跃入眼帘的是墙壁上的油画,录制的人似乎举不稳相机,一直晃来晃去的,使得镜头前的人的脸不甚清晰。
但依稀可辨认,还是张梓游和sana。
他伸过手去,镜头终于稳了些。
他说了句话,眨着那双桃花眼,有点嘲弄,还有点嫌弃。
鲁森的声音响起,稚嫩男孩音,跟唱英文歌时一模一样。但画面上没有他,大概是他在举着录影机。
镜头里那个眼尾上扬的少年,滔滔不绝地说着话,时而看画,时而看镜头。
sana挽着他手臂,笑得前俯后仰,金色的长卷发轻轻摆动。
她应该比张梓游长好几岁,比他还高了些。在那个正值青春的年纪,身量纤纤,名媛气质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少女气息,真漂亮。
那地方看上去,像个美术馆或者博物馆之类的。
他似乎是在解说那些名画,姿态飞扬,周身的独特气场透着屏幕都能溢出来。
十三岁,十四岁,接下来是不是十五岁?
单徙见过十五岁的他,在梅州五华,深夜的车站,近距离,真人。
五官外形什么都没变,只是比前两年高了些,但是十五岁的他,神态里已经没有什么孩子气了,只有桀骜和孤独。
大概是因为被大人骗了的缘故。
大概是因为跟鲁森分开了的缘故。
大概是因为只身一人流落在异国他乡的缘故。
大概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永远都找不到父母的缘故。
大概……还有什么单徙永远无法知道的缘故。
3
第三段视频的角度很奇怪,不像是特意录制的,更像是从某处的监控录像带里直接截取出来的。
右上角时间显示:2014/09/01。
跳过了他的十五岁,直接拉到十六岁。
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回来挪威了。
为什么这些视频的时间都是九月一号?
九月一号:鲁森的生日,她的生日,她第一次遇见张梓游的日期,鲁森与张梓游分开的日期。
2014年,鲁森不在他身边,这次的视频呢?会有什么?
还会是他跟sana帮鲁森过生日的内容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条空荡到只有消防栓的寂静走廊。
死白的墙壁,尽头是手术室。
是医院廊道的监控器镜头。
有护士推着急救床经过,单徙还来不及看清那张戴着手术帽、与床单同色的脸,急救床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剪得无缝对接的录像带,画面立刻转到病房里。
这回她看清了,清晰得不能再清晰———躺在病床上那个人,就是她爱的少年。
他闭着双眼沉睡,脸色苍白,双手十指被白纱布覆盖缠绕,似乎还上着夹板,放在身侧。
屏幕里的时间是跳跃的,下一秒……
他神情平静地靠着床,坐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病床旁的sana说着话,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好像在读报给他听。
单徙心想:那时候的张梓游跟sana,感情似乎挺好。
病床上的人偏过脑袋,动了动唇,向她伸出覆着白纱的手。
他似乎想拿她手里的报纸,但是很明显,他不能拿。他应该是做了指骨手术。
单徙想起他说过的露天祷告场的群架,那天是不是……就是这天?2014年的九月一号这天?
他是不是……对她撒了个小谎?不是十五岁,而是十六岁。
十六岁的九月一号,他跑去芬兰岩石教堂……为去世了的鲁森祷告祈福?
然后跟街头混混打了架?伤了手?做了手术?
单徙觉得似乎是这样,又似乎哪里说不通……
纠结之时,视频里出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身高体长的。
他站在sana旁边,手放在她肩膀上,很自然的亲昵。
应该……是张梓游的那个姐夫,birk。
这么一想,再看他面目时,的确就是上次在教堂停车场见过的sana的丈夫。
他那时候还那么年轻,跟现在的张梓游差不多年轻。
sana为病床上的沉默少年忙上忙下,最后俯身吻了吻他额头,叫了护工进来,然后自己跟birk出去了。
她吻他的时候,挡住了镜头,单徙看不见张梓游的表情,但是她丈夫的脸色不怎么好。
姐弟之间,就算不是亲生的,在挪威……这应该很正常吧?
但是随后,做视频的人却有意把sana与birk在病房外吵架的画面也剪进来了。
然后,birk强吻了sana,立刻被她推开,两人不欢而散。
单徙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sana要把这些东西放进这个u盘里,为什么要交给她……
画面突然变暗,比先前的三段都暗,昏暗得有点诡异。
4
这一次,右上角的时间显示终于不再是九月一号了。
而是:2014/09/13。
古怪构造,黑色铁栏,暗色墙壁,有些地方渗出水,吊得格外高的天花板,一定很潮湿、阴冷。
单徙转头看了眼,有点坐不住,因为墙上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跟他有关吗?
她皱了皱眉,视频时间只剩下十分钟左右。
目前想到的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只有:他养父母家里的那间画室;市内的博物馆或者美术馆;连医院都不太可能。
算了,还是看完吧。
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的提示。
单徙正这么想着呢,就在屏幕里再次看见了张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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