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罗密欧》第84章


“你还真是会给我派差事。”秦彦摊手,“这件事压根没头绪,只知道资料大概是从你的电脑里流出去的,就这还是从唐婉的话里推测出来的。而唐婉这个所谓的‘证人’,只能证明何念衾曾经从她嘴里套到你电脑的密码,这个不能证明实质性的问题。”
“对了。”说到这个,秦彦打了个岔,“唐婉肚子里怀的,真是何念衾的孩子?”
大概觉得他今晚都问些没有智商的问题,乔以漠又瞥了他一眼,“她亲口说的。”
秦彦却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而已。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简直跟何夫人如出一辙,不愧是她亲手养大的。
“那有没有可能拿走资料的就是她?为了维护何念衾才瞒住了?”毕竟一旦定罪,这么大的涉案金额,没个十几年是出不来了。而且她和乔家的关系,要进出乔以漠的书房碰到他的电脑,实在是件太容易的事情。
“她不是还求你帮她保住孩子?”秦彦继续推测,“可见她对何念衾用情不浅。”
“应该不是。”乔以漠淡淡道,“唐婉不是会说谎的人,而且,何念衾一开始就对她不怀好意,会让她做这么重要的事情?”
秦彦无奈地靠在椅背上,翘起腿。他倒希望真是唐婉拿给何念衾的,那样这件事就容易多了……
“唐小姐那里说不定还有一些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线索,你可以约她出来再详细谈一谈。”乔以漠拿出手机,给他发号码,“她表示过愿意帮忙并作证。”
“她不是回老家休养去了?”秦彦撇嘴。
“不急。”乔以漠低眉敛目,“这件事不急。”
“我想快刀斩乱麻,不与他们太多纠缠直接带她一走了之,他们不肯。”乔以漠低笑一声,英俊的脸庞有一半掩埋在灯光略过的阴影中,“现在我走不了,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斤斤计较,一耗到底。”
***
距离婚期还有整整一个月。酒店订下了,礼服订下了,各种首饰也都订下了,还有一些非常琐碎的事情,婚礼主持,婚礼流程,邀请的宾客以及排座等,虽然何夫人之前让何念衾自己拿主意,但婚礼相关事无巨细,他还是问过何欢的意见,包括喜帖的样式。
何欢说不上配合,但也不像之前完全拒绝,好歹算是一项项都定下来。
何夫人是个爱脸面的,这场婚礼又广而告之过,各个细节她也经常过问。其他都没什么意见,只是这天突然想到,“你们的婚纱照拍了?难道整个婚礼现场都打算用合成照片?”
正在饭桌上,何欢仿佛什么都没听见,沉默吃饭。
何念衾看了她一眼,笑道:“奶奶,拍套婚纱照要整整一天的时间,我最近忙,而且天冷,阿欢姐的身体不太合适。”
“那在室内拍一套不就行了?”何夫人不满道,“年前公司是忙,但能比得上婚礼重要?”
何念衾赔笑,“奶奶别生气,我这几天就安排。”
吃完饭何夫人早早上楼了。何欢这两天不再一直闷在房间里,没上楼,而是在客厅按开了电视机。
她不上去,何念衾也在楼下,在她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其实他们平时很少看电视,何欢木木然地看了会儿,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突然说:“何念衾,可以把我的电脑还给我吗?每天在家很无聊。”
她的手机没有,电脑在丰玉没拿回来。
“或者你给我一个新的。”何欢补充道。
何念衾抬头望向她,“阿欢姐,你知道奶奶不会同意。”
何欢垂下眼,又换了个台,没再说话。
电视里的声音起起伏伏,偌大的别墅,气氛却仍然清寂。良久,何念衾突然开口道:“阿欢姐想用电脑的话,可以等我下班回来用我的。”
何欢眉眼一动,抬眸看向他。
何念衾正看着她,一双桃花眼里眸光浮动,弯眉笑了笑,“阿欢姐开心就好。”
何欢收回眼神,“好。”
☆、第63章 Chapter 65
何念衾肯让她用他的电脑,这电脑里估计是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的,何欢想。
就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也不是她能轻易找到的。
但她还是在找。
每天何念衾都会把电脑拿给她,两人都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就坐在她左前方不到一米的距离,偶尔看看电视,偶尔看看手机,再偶尔看看她,和她说说话。她一脸沉着地应着,开着平时最常上的论坛,最常用的门户网站,偶尔还玩下游戏。
但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一个个文件夹地查找着,动作不疾不徐,表情波澜不惊,甚至连心跳都没有一个加速的。
她不怕何念衾会突然过来,发现她正在做的事情。
有什么好怕的呢?
事到如今,她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何欢曾经以为最绝望不过六年前。嗯,现在应该说七年前了。她身怀有孕却求助无门,乔以漠阴差阳错伤人入狱,何夫人凶神恶煞百般折磨。那是她人生最为痛苦的一段时光。
但即便那个时候,她也没想过轻生。
可是和乔以漠私奔的那个夜晚,她在被拘禁半个月之后终于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她说服自己不要再顾虑重重和乔以漠一起远走高飞,她压抑着忐忑和不安,带点欢欣和期待地描绘起她和乔以漠的将来,接着她收到那条短信。
一张图片,奈奈鲜血淋漓的双手。
电话里的男人对她说:“何小姐,您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给您一晚考虑的时间,为您的朋友多想想,否则这双画画的手从此不能握笔,怪可惜的。”
挂掉电话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自小她就知道她和别人的出身不同。别人家有爸爸,有妈妈,她却只有爸爸,还不是亲生的。后来爸爸也不在了,她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待她温柔,经常怜惜地将她抱在膝盖上感叹一句:“我可怜的娇娇。”奶奶却时不时给她冷眼,似乎她做什么她都不太喜欢。
那时候她觉得或许是她做错了什么事,所以奶奶不喜欢她。但她对她的认知,也就停留在她不喜欢她罢了。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对她施暴,会为了惩罚她关着她不让她吃喝,会不惜动用一切势力不让她离开何家。
到了最后,甚至用她为数不多的朋友来威胁她。
那晚何欢一夜未眠。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和乔以漠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们什么都不要,只想简简单单在一起而已,可一个是她亲生的奶奶,一个是她曾经真心相待的弟弟,他们一步一步地逼迫着他们,不肯放过他们。
她无法摆脱何夫人的桎梏,弃奈奈而不顾;她深知乔以漠为她付出了多少,却一次又一次地辜负;她不知道她的未来在哪里,不明白她为什么来到这个处处受缚的世界,一直以来她所憧憬的、她所向往的,根本就是白日做梦。何夫人总有一千种方法来对付她,让她跟乔以漠不得相守。
那一刻她想到了死。
如果一定要回何家,如果一定要嫁给何念衾,那不如死了算了吧。
死了何夫人就再也威胁不到她了,死了就再也不会连累到朋友们,连累到乔以漠了,死了就再也不用活在阴霾中左右为难。
死了,他们就开心了吧?
那她就如他们所愿,跟乔以漠分手,让他对她彻底死心,再回到何家跟他们死磕到底。
那时候她真真切切的只有这一个念头,大不了一死了之。整整一夜,她甚至想好了自杀方式。她可以找罗素拿到抗凝血的药,茶几下面就有水果刀,浴室有浴缸。她只要吞下抗凝血的药,放一缸热水,划开动脉,不到十五分钟,她就再也不用理会这世间的烦恼。
可乔以漠不放手。
不管她怎么毅然决然地推开他,他从来都不肯轻易放手。他总在绝望的边缘紧紧拉着她的手,在她一头扎入黑暗的死胡同时让她回头,在她深陷泥潭时不遗余力地拽她抽身,提醒她,这世上不是只有她孤身一人,还有一个他。
乔以漠从来不仅仅只是乔以漠,何娇娇也不只是何娇娇,他们相识二十八年,早已融入彼此,当他说出乔以漠和何娇娇从此以后再无瓜葛时,由内致外无法抗拒的惶恐,竟然比死还可怕。
是啊,她连死都不怕了,到底还在怕什么?
她怕连累他,怕何夫人把矛头指向他,怕他因为她受到伤害。可她不遗余力推开他的同时,给他的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她为什么就不能跟他站在一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哪怕失败,最坏不也就一个“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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