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第42章


?br /> 离刑警队越来越近的距离,也勾起了两个人之前前几次下车时不好的记忆,刚刚在商量“对策”时的冷静和勇敢都荡然无存,眼见着很快就要到目的了,两人手心都开始冒汗。
“你们还不知道吧,过江大桥那边有一辆公交车爆炸啦!”
偏偏那出租车司机嘴巴还闲不住,老是和他们找着话茬。
“听说现场那个惨哟,炸得连尸首都认不全,公交车的车门都炸变形了,上去救人的时候全是从车窗户里爬进去的!哎,你说都有炸弹了,哪里还有活人能救!”
“所以说啊,还是坐出租车安全,公交车那种开放式的交通工具,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上去个疯子?以前就有什么公交车纵火的新闻,现在又来个爆炸,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两个疯子,要是刚好给你撞上了呢?”
出租车司机还在絮絮叨叨,“你们觉得呢?”
“司机,我们就在这里下车!”
李诗情突然脸色一变,在离刑警队还有一点点路的地方要求下了车。
当小哥付完车资,匆匆忙忙跟着同伴下了车,就看见李诗情抱着路边一个垃圾桶吐了个稀里哗啦。
作为每次做出“提议”的人,她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你还好吧?”
小哥赶忙上前,有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你别过来,脏……”
李诗情背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
“对不起,又耽误时间了……”
她一边弯着腰抑制住喉间的恶心,“让我吹吹风,一下就好。”
小哥叹了口气,去路边买了瓶水,又买了包纸巾,从后面递给她。
当李诗情再直起身时,双眼微肿,连鼻子都是红的,也不知是呕吐引发了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心里实在难过哭过了。
或许两者都有。
小哥体贴的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打开导航看了眼刑警队的位置,耐心地牵着李诗情的手往目的地走。
等到了刑警队门前,果然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看到这一对年轻男女走向门口,他眼睛一亮,速度极快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当看清楚了这位警官的脸,李诗情和肖鹤云往前的脚步,却渐渐放慢了。
下一刻,连小哥的鼻子都无端的酸涩了起来。
“你们就是李诗情和肖鹤云吧?”
警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热情,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后,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伸出手。
“之前我们给你们打过电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之一,你们可以喊我张警官,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喊我……”
他紧紧握住了肖鹤云的手掌。
“老张。”
第32章 第二十次循环(三)
在这条时间线里; 能看到老张、能感受到他还活着; 这本身就是足以让两个年轻人安慰的事儿。
或者说; 这简直他们在是经历过这么多次艹蛋的循环后; 为数不多的能感觉到“我们这么努力还是有价值”的事情了。
李诗情刚刚才哭过; 现在见着老张; 心里又喜又悲; 眼眶也红了。
“哟,你这是怎么了?害怕见警察叔叔啊?”
老张一见这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样子; 笑眯眯地; 像是哄小孩那样的哄她; “不要害怕; 警察叔叔不抓好人,只抓坏人。”
“我知道……”
李诗情勉强对她挤出一抹笑容; 点了点头。
“她这是怎么了?”
老张领着他们往里走时; 观察到李诗情和小哥表现的很熟悉,肢体动作也很亲密; 于是把他当成了李诗情的男朋友,小声的问他。
“怎么情绪不太对啊?”
“她心肠软; 知道那辆公交车出了事死了那么多人后,就一直在难过。刚才来警队的路上,出租车里的广播正好又在仔细播这个事; 她都没憋住,一下车就跑到旁边吐了一通。”
经历过之前那一遭,小哥知道在这些训练有素的老刑警面前最好不要说谎; 所以实话实说着。
“刚刚还见到的人,突然说没就没了,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
“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们应该想着‘发生这样的大事,还能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小哥的解释,老张看向李诗情的眼神越发柔和,声音也跟着变轻了,“小姑娘,你不用自责,也不要害怕……”
他学过心理学,明白有些“幸存者”会存在一种“道德创伤”,会觉得自己在灾难中做得不够好,或者自责与自己什么都没做,于是陷入很深的内疚,从而产生心理上的问题。
这种“道德创伤”在心理学行被称作“幸存者内疚”,又叫做“幸存者综合征”。
和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不同,人人往往更重视PTSD,却忽略了有“幸存者内疚”的人,等到悲剧发生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
李诗情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眼前的小伙子看起来也很斯文,老张当然不能坐视他们的心理状况出现这么大的问题,一边走,一边努力排解着两个年轻人的负面情绪。
“发生这样的事儿,谁也不愿意,你们不必觉得自己没做到什么,也别老是想那些太惨的事儿,更别觉得你们做错了什么或没做什么是错的,这和你们这种普通乘客根本就没关系……”
会产生这种“创伤”的人,往往都是道德感很强的人,一个自私冷漠的人反倒就没这方面的问题。
“……该谴责和惩罚的是放置炸弹的人,不是你们这些险里逃生的幸运儿。”
有时候,懂事的人反倒会承受的更多,这也让老张更心疼这两个年轻人。
他啰啰嗦嗦反复强调了这么多,只为了传达一个信息:
【不是你们的错。】
不是你们的错。
简单的几句话,却让李诗情彻底绷不住了。
他们努力了这么久,失败了这么久,曾见过希望的曙光,也经受过黑暗的没顶。
有时候,他们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劝他们放弃,却不想服输,也不愿认命,受到的挫折再大,痛苦再深,一清醒,都还要咬紧牙告诉彼此——“再试一次”。
可即使他们已经这样努力了,还是什么都拯救不了。
经历过上次循环,李诗情的内心已经隐隐有些厌倦这一切,觉得像这样“奇异”的事情,根本就不配发生在她这样的“普通人”身上。
她这么的蠢,这么的弱,老天爷安排这样的“机遇”给她,根本就是浪费,她什么都做不好,也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一次次眼睁睁看着全车的人去死。
可现在,有一个人在对他们说:
——“不是你们的错。”
听懂了老张话中的含义,李诗情竟痛哭出声。
大概是觉得这样又矫情又羞耻,她胡乱地抹着眼泪,用手臂紧紧挡住自己的眼睛。
莫说李诗情,就连肖鹤云一个轻易不落泪的男子汉,此时都觉得有些控制不住,悄悄仰起了头。
他们太苦了,实在太苦了。
苦到连都承受不住别人的一句劝解。
老张并没想到自己安慰的几句话让两个年轻人情绪这么激动,然而作为多年刑警的直觉立刻让他明白了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从车上下了车,这两个孩子情绪不会这么激烈,他们一定是在车上知道了什么,却没有真的付诸于行动,才会对此产生深深的“内疚”。
揣测到这一点,老张心中涌出一阵狂喜,对待两个年轻人的态度也更加慎重了。
他们打出了很多通电话请求下车的乘客协助调查,这两个人是所有人里接的最干脆、答应的最没犹豫的,也是来的最快的,现在老张又察觉出他们似乎知道什么,这说明他们会配合的可能性极大!
老张把他们带到了专案组的办公室,正在打着电话的杜警官看到他们进来,,忙到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远远地对他们打了个“坐”的手势,继续对着电话那头说着什么。
和上次他们来直接进了问讯室不同,这一次他们是作为“协助调查者”被请来的,除了出去接他们的老张和他们之前就见过的杜警官,办公室里还有许多警官来来去去,但每个人对他们的态度都还不错。
“痕迹科东西出来了没有!”
“没有!”
“档案呢!受害者的档案整理出来了没有!”
“法医还在辨认呢!”
不停有抱着案宗的警官急急忙忙冲进来,又脚不沾尘地拿了东西就走,间或吼上两嗓子要东要西,忙得焦头烂额。
大概是太忙了,他们看到李诗情和小哥两人,最多好奇地打量他们几眼,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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