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逢敌手(陌上)》第55章


“我等你一起走。”
她蹙眉,“我还有话要说,你先走吧。”
薛昭迟疑了一下,可最终还是转头先出了墓园。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姜宴才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母亲的照片,悲凉道:“妈妈,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我一直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直到遇上了他,我才明白原来我也是会爱的,我并没有失去爱别人的能力。我很爱他,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追着他走多久。每一次他伤害我,我都告诉自己不要再继续了,感情就这么多,与其被他糟践完了,不如在心底保留一个完美的梦。可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想过着余生有他的生活。我不想放弃,但我觉得很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妈妈,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然而给她回应的,只有耳边呼啸的风,和周围蝉鸣鸟叫的声音。
姜宴本来想着薛昭应该已经走了,然而当她从墓园里出来,看到他正靠在自己的车上若有所思的时候,不得不说,那一瞬间她之前已经死了一半的心,又没出息的为他活过来了。
薛昭看她出来,便迎了上去,“要回去吗?我送你。”
姜宴指了指旁边那辆扎眼的保时捷,用眼神对他说:我的车就在那,你是瞎了吗?
她头发一甩便上了自己的车,薛昭烦躁却也无奈的按着自己的眉心,到最后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两个人回到市区就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姜宴看他的样子,心里就猜到这货今天不跟她把话说清楚,怕是会跟着她一天。她最终还是在一个粤菜私房菜馆门口停了下来,他一向喜欢吃粤菜,反正她也是要吃午饭的,既然他要跟着,那怎么也得让他吃饱了才行。
女人在陷入爱情中是没有智商的,没有恋爱经验的女人陷入爱情之中不仅没了智商,就连脑子都被狗啃去了半个。姜宴显然就是后者,明明前一天还做梦拿刀追着要砍薛昭,今天却又忍不住为他着想。
薛昭进去的时候,姜宴已经把菜都点好了,他随意扫了一眼,发现竟然都是他爱吃的菜,立刻转头惊讶的看向她,心里的内疚和感动又交织起来。
然而姜宴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便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姜宴之前就点了三瓶酒,一瓶红酒一瓶白酒一瓶洋酒,眼下饭菜没上来,就倒是先上了桌。她也不管他,自己开了一瓶便开始自饮自酌。
她这样显然就是不想跟他多做交谈,薛昭拿她没办法,只好自言自语的开口道:“那天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找你兴师问罪,我承认确实是我的错,我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梁雨潇话里的漏洞,这件事我向你道歉。说你欺负言言……是我欠考虑,这件事我也向你道歉。还有……”
“噗嗤。”他话还没说完,姜宴忽然就笑出了声。
他蹙眉道:“你笑什么?”
姜宴晃着酒杯耸耸肩,“我就知道你今天肯定是来道歉的,但是啊,你说了这么多,都没有一句说到了点上。”
薛昭不解,“那我应该说什么?”
她放下酒杯,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明媚的眼中似有百转千回的感情要向他诉说,热烈的,强势的,纯粹的,温柔的。那么多的感情交缠在一起,让她的眼睛变得格外魅惑。薛昭心跳加速的等着她的话,可她最后却只是把视线转向了一边,摇头说:“没事。”
他最该道歉的不是这些,而是用她的感情作为武器来伤害她。
饭菜陆续上了桌,两人默不作声的吃着饭,薛昭只是感觉到她一直在不停的喝水,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面前的红酒已经空了,而另一瓶洋酒也空了一半,饭菜却没怎么动。
他劈手夺过她的酒杯,不悦道:“你别喝了!”
此时姜宴的酒劲儿已经上来了,对着他痴痴笑起来,“怎么?你不喜欢我就算了,还不喜欢我喝酒啊?”
薛昭白了她一眼,将手上的酒杯和半瓶洋酒放在了一旁,绷着脸看着她。
姜宴的托着腮看他,眼神迷离的咯咯直笑,“你说你啊,除了长得好看点,身材高点,个子高点,有什么值得别人喜欢的呢?脾气臭,嘴巴毒,性子又那么冷。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有抖m倾向,你要虐我千百遍,我还待你如初恋。”
她这也不知是醉话还是真话,可是却说的薛昭心里微颤,只是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的说:“你喝多了吧。”
“可能是喝多了吧。”她耸耸肩,眯着眼有些慵懒的说:“不过呢,有些话不就得喝多了才能说出来吗?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薛昭还没说话,她已经大着舌头开始说道:“这个故事呢,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gago……”
薛昭无奈的扶额,看她这样子是真喝多了,又不是写英语作文,还gago呢。
姜宴托着下巴,自顾自的说:“其实以前呢,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也有妈妈,而且我妈妈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她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兰子君。我妈妈以前是我们镇上的一个钢琴老师,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多稀罕,会谈钢琴的大学生就更稀罕了,而我妈妈就幸运的成为了这样一个人。那时候镇上好多男人都追她,听说连镇长都找人来跟我外婆提亲呢,可我妈妈总觉得他们不合适,谁都不嫁。后来她偶然在一次演出上遇见了姜正远,也就是我爸。据说当年的姜正远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万劫不复。”
她目光幽深的望着远方,幽幽的说:“后来我妈妈才知道,其实姜正远是有家庭的,妻子他的大学同学,也是联姻对象,可是他妻子的性格刁钻,而且结婚多年都没有怀孕,所以这一直是姜正远的一块心病。后来他遇上了我妈,两人在我们镇上住了一阵,他带着我妈在东南沿海一带游玩了一圈。我妈说那是她一生之中过得最美好的一段日子。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妈发现自己怀孕了,姜正远以为这一次一定是一个儿子,为此一直很欣喜。就在这个时候姜家催姜正远赶快回去。临走之前,姜正远答应我妈妈,这次他回去就离婚。等他办完事,他一定会回来娶她,给她一个名分。”
“可他这次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姜宴哽咽了一声,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薛昭就这么看着她,良久之后,她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又继续对他说起来。
“我妈那个傻女人,就这么一直等着他,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忽然有人上门来找我妈,他们自称是姜正远的人。我妈以为他们是来接她回去的,后来才知道,这些人只是来看看她生的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就给她一笔钱,把孩子接回去。如果是女孩……”姜宴自嘲的笑了笑,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如果是女孩,那她就什么都得不到。直到很久之后,我妈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在姜正远回去不久,他的原配妻子在他的事业上给了他巨大帮助,事业的成功让他忘了南方小镇上还有一个女人在殷切的等着他。三年后,他的原配妻子生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现在同父异母的弟弟,姜纬。如果不是因为姜纬的出生,或许姜正远都忘了有我妈这个人的存在。”
她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其实当年我妈的年纪也不大,有人劝她把我送人,她还来得及改嫁,可她说……我是姜正远和她之间的唯一联系,我的存在,证明着她的爱情不是一场梦,证明她这一生是真的爱过别人,也曾被人爱过。所以她才极力要把我留下,终身不嫁也要抚养我长大。”
薛昭听着她的叙述,心也跟着疼起来,轻声唤她,“姜宴……”
她笑笑,泪眼婆娑的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吗?”
他摇头。一直以来,他只以为她是得不到才这么执着,她的穷追不舍是任性,也是固执,总之不会是什么深刻的感情。
“我妈妈这一生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努力过,一直都在等姜正远回头来娶她。可她到临终前,姜正远都没来再看她一眼,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被葬在了偏远冰冷的墓园里。而只有姜正远的正室夫人才被葬在了姜家的墓园里。”姜宴深吸一口气,眼里酒醉的迷茫忽然就散去了,看着他极其认真的说:“因为我妈妈的悲剧告诉我,人这一生不能傻傻的等着爱情来,而是要主动去争取。我不想做像她一样的傻女人,一辈子都梦想着爱情来眷顾我,自己却不做任何努力。”
“姜宴……”
薛昭的内心此时已经震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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