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植物学家》第89章


徐慧:“二十八年前你把我女儿给抱错了?”
冉俊:“老婆你以后少看点偶像剧吧。”
“那我看什么?”徐慧看向他。
冉俊望着天:“看看社会新闻,比如一个姑娘,爱上了另一个姑娘……”
徐慧不说话了。
韶昔早早地便带着小灵去会场了,家里剩下了各怀鬼胎的四人。
徐慧转过弯以后,便定在了阳台上,直到猛然吹起了冷风,她才裹了裹衣服进了屋子。
进屋子后她躺在了床上,喃喃道:“这样有些事情就想的通了。”
冉俊陪在她身边,紧张得手心出汗:“有什么想不通的你问我,慧慧,这么多年多少难关我们都过来了,没事的。”
楼上没了动静,冉星夙坐在客厅里,也不说话。
冉月昇坐她旁边,等了好久,有些坐不住了,道:“我上去看看。”
“你别。”冉星夙拉住了他,“不关你事,再等会。”
“折腾这么久了,哪里不关我的事了。”冉月昇有些急,“你两的事我最清楚,我去跟妈说。”
冉星夙站起了身:“我两的事,有谁比我自己更清楚呢。”
卧室里,一家四口终于面对面坐下来。
徐慧并没有表现出过激的情绪,她的表情有些难以捉摸。
冉月昇为了能给爸妈保个底,先开了口:“爸,妈,小灵是我女朋友,以后也会是我妻子。她挺喜欢小孩的,我们打算三年抱两,儿女双全。”
冉星夙本来很紧张,一下子被他给逗笑了,狠捏了自己弟弟一把:“这话小灵知道吗?”
冉月昇脸有些红:“以后她就知道了。”
冉星夙收了笑容,看了眼爸爸妈妈,正色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为我承担责任。”
徐慧看着她。
冉星夙直视她的眼睛:“妈,有件事,我们家里没说过,但我知道,这是大家的心结。今天,我觉得是讨论一下的时候了。”
徐慧身子颤了一下,冉俊揽住了她。
“我丢的那次,我知道,对你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你们愧疚,自责,害怕,从此以后就小心翼翼地宠着我,觉得要把亏欠我的都补回来。”
“但其实,你们什么都不欠我。”冉星夙笑了笑,神色平静又温柔,“你们哪里有欠我的,那只是意外。”
徐慧捂住了嘴,开始哭。
她没法提这个事,想都不能想,全家去郊游,结果把孩子丢在了山林里,这件事,是她一生的噩梦。
整整一天一夜的丢失,一天一夜的寻找,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晴朗的天密布了乌云,暴雨倾盆如注。
每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要了她小小的女儿的命,她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她的星星,有多害怕,多绝望。
“有些话,我没有跟心理医生说。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但我知道,这些话,我得跟爸妈说。”冉星夙起身蹲到了徐慧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总有一天,我有勇气跟我的爸爸妈妈说。”
“我已经不害怕了。”冉星夙笑着道,“妈,我已经不害怕了。”
徐慧哭出了声。
冉星夙也难过起来,她抚着妈妈的背:“妈你别这样,我还想高高兴兴跟你讲讲我的爱情故事呢。”
徐慧点头,但脑袋还是埋在丈夫的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都怪你们惯着我啊,从小对我没什么要求,只要我平平安安长大就行了。我就长歪了啊,成绩特别差。所以才会对韶老师一见钟情啊。”冉星夙朝冉月昇撇撇嘴,“不信你问你儿子,我们这种学渣,是不是会被学霸的气息吸引。”
冉月昇这会震惊得无以复加,脑袋反应还是很快的,赶忙接话:“是的是的,小灵给我讲药材的应用时,我觉得这个女孩简直太棒了!”
“对嘛。”冉星夙继续道,“然后我就追人家了呀,你们不是说了,我喜欢什么东西,去要就是了。我自己搞不到,你们就帮我搞嘛。那既然我有这么强大的后盾,我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韶老师第一次和我的约会,是在山林里哦,她跟我讲了好些植物的知识,还讲了土壤,对,跑过一只野兔,还跟我说了哪种野味比较好吃……”
“后来,她进山搞项目,我就腆着脸跟她一块去了,扎营徒步,一住就是半个月,我们第二次约会,还是在山里,在山巅的石头上看漂浮的云朵,我那个时候就知道,只要有爱,没什么好怕的。”
徐慧不哭了,她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所以你那次脚受伤,就是跑去追人了?”
“啊……”冉星夙往后缩了一下,“你不要怪韶昔,都是我自找的。”
“你为了她,什么事都敢做?”
“我为了爱,什么事都敢做。”冉星夙看着自己的妈妈,“就像我一个人在山谷里,哭着找妈妈的时候,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出现。”
这次的家庭会议,开了很久。
结束的时候,四个人眼睛都是红的。
比起压在心里的阴影,女儿的性向显得那么得无关紧要,徐慧意外轻松地接受了这件事情,并在痛哭过后,感到了彻底的释然。
提起小时候丢失的事,并不在一家三口的计划之内。这种在关键时刻说关键事的手段,与其说是冉星夙聪明的安排,不如说是她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契机,去解决这一切。
就像她一直在找那个合适的契机,去克服自己的恐惧,然后她遇到了韶昔,一个让她奋不顾身的人。
所有猝不及防的意外,所有心心念念的期待,无法预判的前因后果,因为爱,纠缠在一起,最终,也只会因为爱,消弭或趋于长久。
韶昔同小灵回来的时候,冉家再一次做了隆重的欢迎仪式,这次正正式式,大大方方,冉家的一对儿女向自己的父母,介绍了自己挚爱的人。
徐慧握着韶昔的手,韶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也无需多言,接纳就像偏见一般,是单凭直觉,就足够表明的东西。
冉星夙笑得得意洋洋,她咋咋呼呼地说:“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韶昔看向她,冉星夙眉眼弯弯:“我身边的人,也一定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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