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下尘寰》第49章


而且,伤得很重。
莫生凉突然有些后悔前去圣堂浪费的那几天时间,若不是在路上耽搁的久了,说不定就能在密室里见到魏骁戎了。
他伤的如此之重,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莫生凉有些茫然地捻了捻指尖,环视这间熟悉的密室,突然觉得头痛欲裂,他猛地撞在一边的石台上,钝痛仿佛从身体各处传来,让莫生凉倒吸一口冷气。
他抱着脑袋在石台上靠了许久,这才缓慢地恢复了些神智,只是那双眼里盛满震惊,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实际上,他看见了。或者说,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一个很模糊的片段。
也是一间密室,也充满了血腥味道,只不过那血腥气息之浓烈,让人几欲发狂。密室中,有个人苟延残喘,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几处动脉全部被割断,鲜血横流。
而他就站在密室门口,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莫生凉的嘴唇颤抖了一下——那个人的气息一点一点虚弱下去,眉目却一点一点清晰起来。
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莫生凉猛地大叫一声,将闻讯而来的高宇撞到一边,他疯了般冲出密室,却依旧没有半分安全感。
他看见的那个人,和莫生凉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第四十六章
“他好些了吗?”
灯火昏黄的一间屋内,久久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道,卧在床上的人声音低哑,没有半分底气,像是濒死一般。
另有一个男子恭恭敬敬地单膝跪在床下,低声道,“好些了,只是还是不肯进屋休息。”
床上的人影晃动几下,便没了声息,片刻后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是谁让他进的密室?”
“属下……属下不知,盟主似乎很熟悉这密室的位置,等到属下发觉机关被动的时候,盟主已经——”那男子说不下去了,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
“……”床上之人静默无言,半晌才轻声道,“这段时间,就别让他一个人待着了,你陪侍他左右,好好照顾他。”
“教主您——”
“我没事。”魏骁戎打断高宇的话,低声道,“将桌上的药拿走,想办法喂给他。”
高宇上前,捧起桌上的瓷碗,里面是些暗色的液体,隐隐透着一股子血味。他为难地抬起头,看着床上的人,“教主,这……”
魏骁戎只是摆了摆手,不再多言。
高宇捧着药碗,低头退下。
高宇站在寝宫围墙外,远远看着那个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男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自从那日莫生凉进入密室后,就再也不肯一个人住在屋子里,时而惊惶时而沉默,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莫生凉早就注意到高宇朝这边张望,不由将神色渲染得更加凄楚起来——那天回忆起来的片段虽然匪夷所思,但仔细回想起来,却总有种说不明的感觉,记忆里的那个莫生凉,更像是之前那个风度翩翩的逐云盟盟主,而不是自己。
也就是现在的魏骁戎。
至于装作受惊折磨自己,完全是为了引出魏骁戎,莫生凉才没有傻到被一段记忆吓到失智。
然后他瘪了瘪嘴,显得更加可怜了。
高宇顿时有些揪心,快步走了过去,扶起看上去颇为狼狈的莫生凉,低声道,“盟主,进屋睡会吧,您已经许多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莫生凉双眼无神地看着高宇,演技之好让高宇都忍不住想去摸摸他的头,然而这实在是不合礼仪,只能搀着人往寝宫走。谁知莫生凉一下甩开了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很低,“我要魏骁戎。”
“……”高宇眼神微微一动,却被莫生凉清晰地捕捉到眼底,顿时急急拉住他袖子,“你刚才是不是去见教主了?他到底在哪里?”
“我……”高宇张口结舌,他本就不太会说话,这会面对着看上去无比脆弱的莫生凉,什么谎话也编不出来了,最终轻轻点了下头。
“他在哪里?”莫生凉神色匆匆地追问,实则已经嗅出了高宇身上的泥土气息,这味道实在太好辨认了。若说哪里泥土最多,那必然是魔教后山。
高宇果然摇了摇头,誓死也不说一个字,将莫生凉扶到寝宫内便侍立一旁,一言不发。
莫生凉有心去魔教后山一探究竟,但奈何高宇寸步不离,时不时嘘寒问暖几句,着实让他惊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还让他喝药。
又喝药。
莫生凉皱着眉,看着桌上那碗苦气弥漫的汤药,内心是千百个不愿意——但为了能在高宇洗碗的空当溜出去,他还是就义一般地一饮而尽,然后苦着脸目送高宇离开。
紧接着,他腾身便朝着魔教后山去了。
今夜风声很紧,乌云厚重,阴测测地压迫下来,像是随时都有一场暴雨要降临。
莫生凉在山间地毯式地搜索着,每个山洞都要进去探查一番,临近半山腰时,天空上呜呜刮着狂风,像万鬼同哭一般可怖,眼前几乎看不见什么,全都是昏暗的光影。
他躲在一块巨石下竖起耳朵,方才大风刮起的时候,他明明听见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莫生凉皱起眉,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嘶吼,却又像是风声。
一滴雨水蓦地落在莫生凉脸上,他微微一怔,天地间赫然间像是爆发山洪般一声巨响,雷声和着雨声猛烈而至,将莫生凉淋得几乎睁不开眼。
这种天气,再往上爬,可着实有些危险。
莫生凉咬了咬牙,心里不断跃动着一个怂恿的声音——说不定再找找,就能找到魏骁戎。
说起来,魏骁戎已经将近半个月未曾露面了。
打定主意,莫生凉顶着湿淋淋的阴沉夜幕,费力地朝山顶走去。
说来也怪,莫生凉越往上走,耳边那个嘶声便越明显,像是真的有人在嘶叫一般。他心下有些不祥的预感,快步上了山。山顶已经雨水弥漫,到处都是淤泥,每一脚都深深浅浅地踩在泥巴汤里,前行十分困难。
莫生凉突然一个恍惚,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但回神再想,却没了这种感觉。
哗哗的暴雨声中,他突然清晰地听见一个压抑的咆哮声透过雨幕传了过来,这声音让莫生凉登时慌了神,比看到之前那段记忆还要慌。
莫生凉几乎是飞奔着朝那声音而去,心脏砰砰乱跳,步伐也失了节奏,好几次摔在泥巴里,又恍若未闻似的爬起来继续朝那声音而去。
那好像是魏骁戎的声音。
怀揣着这样一个念头,莫生凉仓促地在暴雨中前行,生怕这声音真的是魏骁戎所发出的——他不在的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在山顶上吗?
莫生凉第一次深入了一处从未到过的山顶深处,穿过几棵粗壮的树干,迎面的赫然是一个极小的木屋!
他的呼吸突然一滞,连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木屋里透着丝丝灯光,十分微弱,但明显有人在里面走动,使得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深山里的某个鬼宅一样。
尤其是还有断断续续的嘶吼声从木屋里传来。
这真的是魏骁戎的声音。
莫生凉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他大步跑了过去,期间被交错横生的树根绊倒几次,摔得满身都是淤泥,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直直冲到木屋门口,用身体将门狠狠撞开。
那一瞬间,嘶吼声戛然而止。
就连天地间的暴雨声也突然消匿了一般,莫生凉的耳边寂静一片,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前是如豆的灯火,微弱的光芒照亮木屋的一角,有个男人狼狈地缩在那里,满身是血,蓦然一道惊雷劈下,照亮整个木屋,莫生凉这才发觉,整间木屋内都是或明或暗的血迹,有的已经干涸多日,有的却是刚刚沾染上去的,顺着墙根流下来。
等到莫生凉察觉到自己在颤抖的时候,他已经疯了似的冲进去抱住了那个男人,将自己冰凉的脸贴在他高热的面颊上,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下来了。
吓死了。
这回真的把莫生凉吓着了。
“你……”莫生凉想说些什么,却几度哽咽,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愣愣堵在他心头,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魏骁戎迟钝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将自己抱住的人是莫生凉,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抱住他,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了。
莫生凉察觉到魏骁戎的动作,便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却发现他手腕上有一处深深的割伤,低头去看他的颈部,果然也有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一幕,他曾经回想起来过,只不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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