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山鬼谣》第32章

于掌下，却突然被空气中一股奇怪的水汽所扰，掌势有所停滞。
这个空档正好给了周岩机会，只见他一式守如山硬是扛下了阿萨辛凌厉的一掌，随后运起内劲便一招龙吟刺了出去。
阿萨辛为周围空气中奇怪的水汽所阻，经脉运行之时竟有些停滞，他侧身躲过周岩的一枪，提气便跃回了王座之前，与殿内众人拉开距离。
他眯起眼睛，看着空气中慢慢汇聚着的越来越多的水珠，神色突然间变得莫测。
只见他望着虚空中影影绰绰的烛光，冷若寒霜的脸上竟泛起一丝诡异的温柔，轻声道：“你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见上一面，自从你四年前无故离开圣教，我们可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聊天！”
随着阿萨辛的话音落下，空气中的水珠在停滞了一下后，便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集在一起，形成一处冲天水柱，那水柱霍然自中间裂开，慢慢凝聚出一个人影，而水柱外围的水墙随着人影的升高突然光芒大盛爆裂开来，一瞬间所有水珠从空气中消失，原地已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着水色长裙的冷冽女子。
那女子长裙曳地，身姿窈窕，手持一根泛着幽光的长笛，本来并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柔美脸庞，此刻在众人眼中却是一片模糊，怎么都看不清她的样子，只余一双清冷无痕的眼睛，淡淡地注视着殿内的众人。
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舒云握住双剑的手下意识一紧，心里暗道这女子怕是抢先他们一步早已在殿中了，只是一直没有现身。刚才殿内那么多人，若不是这红衣教主发现了她，竟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不知这女子是何方神圣。
其他人显然也跟舒云一样，对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抱有怀疑和警惕态度。
周岩皱眉刚想出声，却突然被一双缠满绷带的手拦住，抬头一看，竟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追风，他此刻眼睛看着那不远处的持笛女子，冲着周岩等人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阿萨辛皱着眉，居高临下的看着前方的女子，那女子也静静的望着他，眼神依旧古井无波。若不是二人之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周岩等人甚至要以为他们是失散已久的情人。
殿内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倏尔，阿萨辛开口了，声音却不再是之前属于男子的浑厚，反而变得又尖又细，“浴冰？不，你已经离开了圣教，所以现在应该叫你原来的名字……”
“你说是不是，槐序？”
他的声音此刻变得温柔极了，呼唤对方名字的时候就像情人之间的呢喃，但那温柔中，却是隐隐含着杀意。
“许久不见，阿萨辛……”那被唤作槐序的女子轻声应道。此前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阿萨辛的身上，此刻见他开口，神色却变得有些复杂。
看着对方此时有些陌生的神情，阿萨辛终于确定，眼前这张本该很熟悉的脸，真的是属于当初那个在枫树下惊鸿一瞥的女子，而不是这十数年来伴在他身边的圣女浴冰。
但阿萨辛并没有沉溺于过往的回忆中，此时他眉头紧皱，看向眼前人的目光里满是严厉，声音却是诡异的温柔，轻声道：“槐序，当初我说过，自你入我圣教的那一刻起，你就永远只能是浴冰！可是，你竟然背弃了我对你的信任！也背弃了我们当初之间的友谊！”
阿萨辛越说到后面，声音也变得越发轻柔，别人不了解，但是曾作为圣女浴冰在红衣教中生活了十余年的槐序却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没错，阿萨辛现在很生气，比当初知道抚雾与男人私奔的事情时还要生气！
没有人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对于他来说，不止是属下，更多的还是朋友！她曾经是他最欣赏的人之一！
而被朋友离弃这种事，当年的穆萨已经在阿萨辛的心上戳了一个口子，现在，这个来历神秘的女人把他的伤口再次揭开了！
红衣教中能够经常见到圣女的弟子，都知道六圣女之一的浴冰极美，脾气也极有耐心，与人相处的时候从不发怒，但除了同为圣女的抚雾和教主阿萨辛外，却几乎没有第三个人愿意跟她说话，因为她太冷了，冷得没有温度。
她在教中并不算沉默，也不算气势逼人，但就是天生气质清冷，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在教中也只遵从阿萨辛的命令。
与其他圣女不同的是，浴冰并不是自幼长在红衣教，她是二十岁的时候，在阿萨辛的邀请下加入红衣教的，除了阿萨辛和圣女阿兹拉耶姆，教中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她的来历和过去的一切。
她的武功也是入教后才学的，却在短短时间内就位列教中除了教主以外的第一高手。她的武器祭魂，一曲笛音可在悄无声息间夺人性命，甚至连武功神秘莫测的圣女阿兹拉耶姆都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便有人怀疑浴冰在入教前是会武功的，但是怀疑终归只是怀疑，因为浴冰从来没有显露过除了红衣教武功以外的任何武功招式。
阿萨辛似乎知道些什么，但却毫不在意，他很信任浴冰，甚至是欣赏她，比对亲自抚养长大的抚雾圣女还要欣赏。
于是渐渐的，红衣教众人也习惯了浴冰圣女的存在，十余年间，对她颇为信服。
但在教中爆出抚雾圣女因与男人私奔而被教主处决的消息后，浴冰圣女便开始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三年前，她彻底地离开了红衣教，再也不见踪影。
奇怪的是，教主对于浴冰圣女的离开却保持了缄默的态度，只不许教中再提起这个名字，并将早已看好、只是前些年年纪还尚小的阿德尔任命为新的圣女，即安雨圣女。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当初失踪的如人间蒸发一样的圣女浴冰，三年后竟然重新出现在了阿萨辛的面前，可想而知，现在的阿萨辛会有多愤怒！
“我自知当初不告而别，实属不该……”
已经抛弃圣女之名的槐序淡淡开口，她微垂眼睑，似乎对阿萨辛带着些许愧疚，但声音却仍是古井无波，道：“然而，你我道不同，终究不相为谋，我终有一天会离教之事，想必在我入教的那一天，你心里便已经有数。”
“我当然知道！”阿萨辛冷冷应道，“当初你应我的邀请加入圣教之时，我便知道你是有所图谋，但十余年过去，我自信你会一直留在教中，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阿萨辛声音里忽然带了一丝了然，犀利的目光直戳对面的女子，“看来，你入我圣教，目的果然是为了抚雾！那日我将抚雾的尸身交给你处理，却没想到你竟一去不返，现在看来，难道抚雾竟是假死被你救走了？”
“不，抚雾确实死了，匕首刺入心脏，我赶到时已无法救她。”槐序摇头否认，道：“但我入红衣教，目的确实是为了她，所以她身死后，我便也没了留在教中的理由。”
“所以你根本没有在乎过我们之间的友谊，你留在教中十余年竟只是为了抚雾！”
阿萨辛惊声尖叫，显然是已经怒极，在这一刻，眼前这面无表情的女子身影竟与当年转身离开的穆萨重叠到了一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
当初的穆萨也是用同样的理由离开了他！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
阿萨辛冷笑着，面容阴沉的仿佛在滴水，他右掌中渐渐聚力，声音里已是带上了浓重的杀气，“浴冰，你既然敢背叛我，那想必你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份背叛的代价！”
听到对方对自己换了的称呼，槐序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淡淡的开口道：“我与你确实曾算是朋友，但入红衣教一事，从来都无忠诚，如今又何来背叛！”
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阿萨辛几乎是发狂一般的朝着不远处的槐序奔来，凌厉的掌中已是运足十成力气，似是立意要将其毙于掌下！
原本站在原地不动的槐序，在阿萨辛的掌风袭来之时，整个人突然化成一道虚影，眨眼间已是到了圣殿的门口，她半侧着身子，回头看了阿萨辛一眼，目光清冷无波，转过身便毫无留恋的向殿外掠去。
陷入心魔的阿萨辛却觉得那一眼仿佛是在嘲讽他，当下心底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也不管身后的众人，便全力追着槐序的身影离开了圣殿。
被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诡异的地步。
他们明明是来剿灭红衣教的，结果没想到最后红衣教教主和教中的前任圣女打起来了，那还要他们做什么？
当下，一向稳重的天策校尉周岩也忍不住了，他向一旁的慕容追风问道：“慕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