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难追》第63章


他露出刺眼的微笑,背光的地方,那张脸孔是那么阴翳……和冷酷。
赵锦清沉默了一下,恍惚笑道:“我明白了。”
陵尘也不管他,不再多言,一步一步向着门口走去。
“哦,对了,不知道你是否听过。”推门的一刹那,陵尘说:“夫人闺名叫幽若。”
……
赵锦清沉默,只听得院子里的声音渐响渐远,“小威,把里面收拾一下。”紧接着,一张阳光的小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
吱呀——
一室静谧中,容逍悄然推开了门。房间里又没点灯,又不是没有烛火钱,这般黑灯瞎火的,又是再做什么!
赵锦清侧头望了来人一眼,坐起身来,容逍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微有些不满。
在昏睡中叫别人的名字,还是慕兰,他难免将这些与楚娘当日说的话联系起来,心中竟有一丝醋意。不过,骄傲如他,怎么可能承认?只是冷着脸坐了下来,“听说,今日的药你又不喝了!”
赵锦清沉默了一下,答道:“一不小心把药盅打碎了。”
容逍哼了一声:“亏我还特意派陵尘过来。你还记得吗?很久以前,你便暗地里躲着他,每次来我府上,也总是绕小道。”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这么久没回京城,有没有觉得变化很大?”
赵锦清低声道:“是啊,变化很大。”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这京城从来都是如此,这里真无聊啊!”容逍起身,踱着步子走到窗前,轻轻一推,一抹月辉照了进来。
就如同在地板上抹了一层白霜,容逍靠着窗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说起来,光论月色,没有哪里能和南疆相比的。在边关的时候,每一天都可能是最后一天,早就做了死的准备,没京城那么复杂,反而干净。”
赵锦清怔怔看着他的侧脸,口中感到了一丝苦涩。
是啊,京城是多么肮脏的地方,那么繁华,却又那么虚伪。比起来,倒是那里的拼勇斗狠更加纯粹。
他低下头去,是不是只有那么干净的地方,才会有干净的感情?才会有少年面对少女时青涩而简单的心动。
正如当初不谙世事的他,在遇到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产生的某种埋在心底不敢言说的感情。
这样的东西,往往会成为窖里放的陈酒,你把它埋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轻轻打开一点,便可以闻到它散发出的香味。
“你又在琢磨什么?”容逍看他不语,不由问道。
赵锦清笑了笑,月光下,他的脸上疤痕犹为明显。容逍脸上舒展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只听赵锦清道:“没什么,只不过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哼!”容逍侧过脸去,“赵锦清,你可给我听好了,若是你早早死了,我可不保证,青镇那个姑娘还能活。”
赵锦清默然,只听白衣王爷冷声说:“你当初给我来个金蝉脱壳,还造了那么多麻烦,我总得让你记着,犯错是要付出代价的。”
“嗯。”
“脱衣服吧,还愣着做什么?你虽然是病人,可现下是方圆的男宠!”容逍想了想,又加了这么一句。
他不让他好过,那自己也没有让他好过的道理。
扒了那人全身的衣物,容逍自得的心想着。
孙玉宁一夜睡不着,起来又坐下,就连空气都是烦躁的。
回来以后,王爷便成天的往那头跑,一次都没来过他这里。园子里的其他人,嘴巴也是不干净,矛头没指向那个人,反倒都在看他自己的笑话。
可笑,真当自己还是刚来时候什么都不懂被欺负的孙玉宁么!早晚找机会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只不过,若是……
若是就此失了王爷的宠爱……孙玉宁想到这里,更加睡不着了,他是一个俗人,却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日日讨那人的欢心,就算没感情也生了感情,更何况在吉利楼是王爷救了他一命!
他念着自己初来京城时的誓言,却也念着王爷的恩义。
孙玉宁跳下床,烦扰是从心底袭来的,既然睡不着,那就做点什么吧!
他提起笔,一笔一划地缓慢写着,字写的不好,但至少工工整整。最后戳了个信封,提了“婶娘茉莉亲启”几个字。
他怔怔望着外面的门廊发呆,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他已经等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7章 第二十七章
赵渊的诏书再次送到定南王府时,正是三天后的一个下午。
“王爷,万国灯会之事还等王爷出马,难道你只打算窝在这定南王府中,什么也不做吗?”书房里,陵尘坐于下位,读着布帛上的文字。
容逍扫了陵尘一眼,“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理由帮赵渊?”他环着胳膊从木阶上悠悠踱了下来,“他跟我作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有能耐,干嘛不自己把事情谈妥。”
“应是要和兰虞使臣谈条件。”陵尘眼里闪过一道光:“王爷常年和兰虞打交道,身份都摆在那里,往那里一站,对面的人还有什么不答应的么?”
容逍哼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管家:“不会吧,你不会真以为,兰虞是来投诚的?”他轻笑一声,指尖在臂弯上弹来弹去:“我们占了兰虞那么多地盘,至今定襄都没有夺回去,这才几年,真以为狼要做狗了么?赵渊未免太过好笑了。”
“王爷,皇上不过是需要一个证明罢了。”陵尘抚摸着柔软的布帛,似乎它不是一块简单的布,而是一个任他执棋的棋盘。他从从容容地走着,一切都在他的面前明朗起来,拨云驱雾,阳光闪耀。他放下诏书,走到了容逍前,低声道:“他想要,民心。”
“百姓总是很蠢的。他们虚荣,好面子,官场如何,除了八卦与他们又有何关系呢?”陵尘道:“万国灯会至今已有多少年没办过了,此次一办,方显当今圣上圣明。毕竟,两位先帝可未曾做过这样的事,他恢复旧制,兰虞姜国还有一并小国都来我大赵朝觐,国力如此昌盛,难道还要不到民心吗?”
“哼,这又与我有何好处呢?”容逍回头与管家对视一眼,陵尘徐徐道:“王爷,您想想,难道你真得没有好处吗?”
容逍沉默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王爷在府里呆太久了,”陵尘想了想,猛地推开了容逍面前的书房门,“我有好酒,王爷可愿和我去外面不醉不归呢?”
容逍笑了一下,他的管家总是有很多种办法能说动他,要不是能确保陵尘的绝对忠心,他都要开始警惕他了。这样的人,即使是那个兰虞时偶然来献策的封淮都比不上吧!那时候他当真觉得天下才子策士辈出,封淮可能是其中最为出挑的几个。但若是和陵尘相比……容逍摇了摇头。
门已经开了,那就不醉不归吧!他想了想,迈出了第一步。
…“什么酒?不会是姜黄那种女人才喝的东西吧!”
…“怎么可能。”
…“走吧,打前头带路去!”
…“是,王爷!”
……
赵锦清随便翻了一本书,实际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是发呆。
来了这里整整三天,他从未踏出过房门。吃喝用度都有人会定时送过来,他就像被关在了一个没有锁上的鸟笼里,除了发呆和沉默,似乎什么都不剩了。
已经是酉时,赵锦清合上书,只觉得周身微凉,秋天的凉风侵袭着皮肤,使他这久病之躯也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微咳起来。他正要关窗,突然就感到了来自其他的目光注视。
那是容逍的暗卫,杀害藏锋的凶手,在青镇向自己索要酬金的那个人。
拥有暗卫的身份,最好有一张不要太出众的脸,太英俊的人总会成为别人目光的中心。他最好还有烂大街的特质,无论自己再优秀,都要学会隐藏自己的优点。
冷月端着药盅,从窗口递了进来。他本不是做这种事的人,至于为什么而来,他自己也想不清楚。
赵锦清见冷月定定地望着自己,嘴角撇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呢?”
他的声音清雅温润,与那丑陋的疤痕竟是完全不相符的。冷月盯着他,似乎想把他看穿。
赵锦清笑了笑:“你似乎很了解我的事,不过现在来是要我还你欠账吗?”
冷月摇了摇头。
赵锦清审视着他,当然也接受着对方的审视。赵锦清心中狐疑,他实在不晓得这个暗卫为何会来。他笑了一下:“你倒是很有趣,不过我不习惯猜人心思,你不明说,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你和师兄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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