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快穿天上白月光》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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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自己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三皇子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双目无神。原来自己竟是变成了鬼魂的状态吗?宴山白这才反应了上来。
是的; 自那一刻起他便已经知道自己变成了鬼魂。但是宴山白从未想过,自己这个鬼魂在这个世界到底能够做什么……以及,他能够存在多久。没过多久,宴山白的眼前一阵黑暗;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困在了他曾生活过的惜菩宫里。只是那时候的宴山白不知道,这一困便是几十年。
因为不能出宫的缘故,他对于历史的了解仅限于惜菩宫内宫女太监的聊天,以及冬至日那短短的一天。
不过哪怕是这样,宴山白还是在一年内搞清了现在大虞历史的走向。
最终三皇子还是顺利继承了皇位,而晔王则在半年前匆匆的回过一次国都,之后便长驻在了塞外。宴山白想,晔王这一生可能再也不会回到国都了吧。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晔王那次回国都其实只做了一件事——他去了六皇子府,带走了宴山白生前的衣冠。
经过这几十年历经几代人的战争,大虞的国土已经延至北原的定鹤关。不知是为什么,打到这里之后晔王便怎么也不肯向前征伐了。或许他终于累了吧。
元月初七,定鹤关大雪。
一个身着银色甲胄的男子独自坐在营帐外的山岗边,那一身铁衣早已冰冷入骨。今天还算是在“年”里,可是北地的将士们背负着家国之义,他们是绝对不可能像国都里的贵族们一样享受节日的乐趣的。
不过也是多亏了天寒,北戎的军队也不再移动,两边陷入了一场诡异的平衡。
北地的酒酿如同这里的天气一般,一点也与“柔和”两字沾不上边。晔王在军中呆了这么多年,酒量自然是非同一般。但无论酒量有多大,总归是会有醉的那一刻的。
比如现在。
“……平沙莽莽黄入天。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前方传来了将士们的歌声,这些驻边的将士来自大虞的各处,他们操着不同的口音。虽然平时交流的时候都会因方言产生些沟通障碍,但是神奇的是,每当唱起曲来便会产生一种诡异的和谐。
晔王豪饮一口,提着剑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众人的中间,趁着定鹤关的漫天风雪舞起了剑。
“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将士们的歌还在唱,晔王的长剑已然划破了风雪,只余一道残痕。
等到一曲结束,银色甲胄上的雪也已尽数落了下来。他坐在了那群将士的旁边,再豪饮一口酒酿。
“再过几个月便能回乡了”晔王将酒递给了旁边人说道。接到他酒的人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晔王乃大虞的战神,能与战神同饮一杯酒对于一个普通士兵来说的确已经是无上荣耀了。
“是…到了春天就能回去了。”士兵说。
晔王点了点头,他眯着眼看着远方的雪景,心情少见的不错。他出生的时候正值大虞国立最弱之时,儿时一直长于军中,长至少年已经开始领兵打仗了。在此之前,晔王的人生目标一直都是为大虞守土开疆,守护黎明安泰。但是现在他却不由的开始质疑起了从前的自己。
因为他发现,纵然自己战功赫赫,但是却不能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六皇子之死,官方的说法是因病暴毙,但是他知道,六皇子最后是死在了新皇的剑下。那一刻晔王的心情不可不谓复杂,他实在是无法想象,那人竟然会因自己而死。晔王一生自认无愧天地,无愧黎明百姓,但是到了这一刻他却因宴山白生出了无限的愧疚来。
鬼使神差的,他从国都接走了宴山白的衣冠并且将它带到了北地。
但是自那回之后,晔王却再也没有了回到国都的勇气。
雪愈下愈大,晔王站了起来向军帐中走去。在他的身后,不知是哪一个士兵问了句:“晔王殿下,您还回京吗?”
“……不了,就待在这里吧。”
大丈夫向来说话算话,大虞的战神这一生再也没有离开北原一步。他就像是流放了自己一般。
几年后的一场大雪,晔王独自骑着战马消失在了一片银白之中。
自此他彻底离开了历史的舞台。
而当这条消息传入国都之时,已是七日之后。
“皇上,大事要报。”
“何事?”曾经的三皇子,现在的大虞新帝放下了手中的笔坐直了身子。
传令者顿了顿才说“……晔王失踪了。”
“失踪了?”新帝蹙眉“具体如何?”在他的理解中,晔王实在与“失踪”二字沾不上边。
“晔王几日前独自骑马离开了营帐,然后便消失了。北原那边已经派人去找了,但恐怕是……凶多吉少。”传令者叹了一口气说:“这几天定鹤关还在下大雪,去找他的人都不敢离开太远。加上附近百里荒无人烟……”
新帝的手忽然一抖,半晌后他说:“……在皇陵为他立个衣冠冢吧。”
等到下一个沐休日,新帝罕见的离开了皇宫。他乘着马车一路辗转到了郊外的皇陵,大虞自开国到现在的所有皇室成员均葬在这个陵区。
在陵区的入口,孤单的立着一个冢包。这里面葬的便是他的六弟,而在远处正在修建的则是晔王的衣冠冢。
新帝将随从都使了下去,一个人慢慢的坐在了那个新冢前。
“六弟……许久没有来看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取出一个酒盏将其中的酒倒在了冢前“我登基也有些时候了,皇帝啊……”他忽然自嘲的笑了笑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当时两人还都是皇子的时候,便喜欢一道饮酒聊天。只不过那时候两人聊天的内容都是些诗词歌赋,朝堂之事他们鲜少谈到。
但是自他登基起,身边能说话的人却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唯一可以倾诉的或许也只有这个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六弟了吧。
“对了”新帝自己也喝了一口酒说:“晔王前几天一个人骑着马离开了,定鹤关的将士们找不到他……我已经让人给他修了衣冠冢。”其实在先帝重病之前,他也是极其仰慕晔王的。但是皇位的诱惑实在太大,他不得不夺。时至今日,晔王已死,最后的尊严是必须得给他的。
新帝再看了眼自己身后的巨大的陵园“那边的空地便是我以后要待的地方”他说“可能过不了多少年,我也回来陪你了。”
这时天色渐暗,新帝终于将最后一点酒倾洒到了冢前。
“六弟,我走了。”
第四次来皇陵,新帝仍是没有将那句悬于嘴边很久的“对不起”说出口。
……
他的这句“对不起”一直欠到了下一世。
那日大虞皇城外血流成河,一场宫变最后结束于杉王的失败。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终于回想起了上一世的种种。
原来居于惜菩宫中的那个鬼魂,竟然与上一世的六弟长的一模一样。而自己竟然在几年前,找人做法想要永远的除掉他……
为什么已经过了几十年六弟仍被困在宫中呢?他究竟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
他不知道。
只是这一次,杉王终于将欠了一世的对不起说出了口。
执念已了。【 http://。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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