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男妻》第121章


这种车轱辘话没意义。
谢庭月提起了楚暮身体:“……听闻夫君病弱乃是胎中带来,婆母当初怀他想必很辛苦吧?”
“哪个做人娘亲的,十月怀胎不辛苦?”苏氏似想起了什么,眼圈微红,“我当时不求别的,不求他富贵发达,光耀门楣,只求他身体康健,平安一生,谁知……老天爷连这个都不愿满足我。”
谭妈妈递了张干净帕子给苏氏:“别人怀孩子,吐一两个月,后面就好了,夫人吐了整整一个孕期,别人多多少少都要长胖,夫人生完孩子,反倒比没怀胎时更轻,月份越大,怀上越是不好,日夜不能安寝……”
苏氏侧面拭泪:“你不必为我开脱,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谢庭月:“我记得,夫君生辰是在冬日。”
“是……”苏氏声音微颤,“他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夫君很担心,拼着不规矩,把我送去了温泉庄子将养,稳婆奶娘一并带齐……可惜他命不好!”
“那天天高云阔,很是晴朗,温泉庄子处处暖和,我想着,定不会冷到他。谁知山上突然雪崩,猛的又天狗食日,他生出来时连哭都不会哭,掉在地上,找了好一阵,摸索着发现,是被羊水住了,憋的整个身体都青了……是我的错啊,是我的错……”
一时心绪涌动,苏氏难以自已,眼泪掉个不停。
谢庭月:“婆母受了这么大罪,哪里有错?”
谭妈妈跟着安慰:“少夫人说的对,夫人莫要伤心往事,只是命苦罢了……”
“要说命苦,谁的命一点都不苦,完全是甜的?”
谢庭月觉得自己的心有点冷,看着泣不成声的苏氏,他有遗憾,却没有太多抱歉,脑海中浮现更多的,是孤寂落寞,宛如一枝寒梅的楚暮。
大抵人心都是偏的,相对苏氏,他更心疼楚暮。
“事事如愿,岁岁平平安安,什么不喜欢的事都不会发生,世间没有这样的人。佛度众生,众生皆苦,凡夫有凡夫的愁,贵人有贵人的忧。”谢庭月眼眸平静,似乎不带任何情绪,“我不是女人,没生养过孩子,只亲手带了一个熊弟弟长大,现他十一岁,仍是操不完的心。世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什么表情是转着小心思,什么样子又是在撒谎,我全都知道。我那继母为了对付我,研究我所有喜好,手边的事身边的人……很长一段时间里,世间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我。我想做什么,不喜欢什么,必须做什么,甚至做成一件事想犒劳自己点什么,她都知道。”
“可是婆母您,又了解谁呢?”
“怕是连您自己,都不甚了解吧。”
对楚暮是爱是恨,对自己是怜是怨,全然看不透。
苏氏放声大哭。
谢庭月也没有很高兴,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回到院子里,楚暮伸手抱,他就给他抱,窝在楚暮怀里不说话。
楚暮轻轻叹了口气。
院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瞒不过他,尤其事关夫人。
谢庭月为什么不开怀,他都明白。
是为了他。
“我以前总期待夫人心念为我牵动,而今……略有些后悔。”
楚暮揉着谢庭月柔软发丝,爱不释手。
舍不得啊……
“我生在正午,却因日食被起名暮,而今知道为什么了?”
谢庭月声音闷闷:“为……不喜。”
楚暮亲了他后脑一口:“我会读这个字时,就明白了。当时懵懵懂懂,连难过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知道难过,却不会再难过了。”
谢庭月:“名字……”
楚暮:“嗯?”
“你的名字,才不是那种意思,你的名字很好听。”谢庭月从楚暮怀里挣扎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神情无比认真,“暮字才不是尽头,不是黑暗,它是暮光,是最明亮绚烂,美好的令人心碎的存在,却并不炽热烫人,世人可以随心注目欣赏,不会被灼伤。”
往事种种,楚暮是真的不伤心,早就习惯了,可看着谢庭月那么认真的试图安慰,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是么……”
谢庭月用力点头:“当然是!你看夸父追日,追的就是日暮,太古先贤都欣赏的,你该为自己自豪!”
楚暮直接被逗笑了:“夸父追日,追的是暮日?”
夫人真是好可爱。
谢庭月斩钉截铁,一副‘我不是在开玩笑’的郑重认真:“如果太阳是往一直上升的,他为什么要追?他追的一定是快要落下的么!他定是相信,只要速度够快,真的就可以一直追着夕阳奔跑,永远拥有它!”
楚暮握住谢庭月的手:“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夸父,一定是个很浪漫的人。”
“当……当然!”
一言不合,楚暮又亲过来了。
谢庭月瞬间脸红:“那位隐世名医,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夫人着急了?”楚暮轻声笑,“我的人已经送信回来,说是已经征得对方同意,待采到那株天山雪莲,他就会来京城帮我看病。”
谢庭月心里快速计算:“那最快……也得等到冬天?”
楚暮:“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到冬天而已,没关系。”
冬天……
和楚暮成亲的日子,也是冬天。
谢庭月笑了。
楚暮亲了亲他眼角:“笑什么?嗯?”
“没什么。”
谢庭月只是想,最初和楚暮成亲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彼此在心里认定对方。他当时想的只是和对方谈个交易,大家各取所需……
“不专心,该罚。”
楚暮的唇又凑了过来。
第70章 要——
时间一天天过去; 谢庭月的商业战场收割着胜利果实; 蓝盈布声名远扬; 不仅铺开在天下,还流传到了番帮异国。
中馈牢牢握在手里,家中形势稳稳; 他这个男妻早就拥有一席之地,得下人敬仰爱戴。
根苗组织开始找另一样东西——冷松烟。
各处都有进展,确切结果仍然没有,好在谜团只有这些; 继续努力就是了。
左不过是时间。
“左不过是时间,我扛的住!”
天气渐渐炎热,谢庭月开始苦夏,每天吃不下,睡不着; 脚步都是飘的; 仍然不肯认输。
世上为什么要有夏天,热得人头脑发晕; 心浮气躁; 连风都像灶锅里烧出的蒸气; 恨不得把人蒸成包子!
啊; 难受。
谢庭月四肢无力的躺在竹席上,倾情表演反复去世; 反而楚暮——
这个大病号却好的很!
楚暮身中不知名剧毒; 体寒; 一到冷天就容易发病,越寒冷,越脆弱,到夏天反而康健许多,再上之前广白大夫寄过来专门为他身体调养配的药,他现在身体状况着实不错,都能起来走几步了。
“只准再赖一会儿,必须吃饭了。”
楚暮拿了把扇子,轻轻给谢庭月扇。
入夏以来,谢庭月中过两次暑,病卧在床三回,都是楚暮在侧照顾。
楚暮感觉很新奇。
向来都是别人照顾他,这还是头一回,他照顾别人,还是放在自己心尖上的人。
夫人平时认真做事的样子很好看,不管是小聪明,小狡猾,义正词严教训弟弟,还是唠叨自己注意身体,他都很喜欢,但这些日子,软软的,带着脆弱感的,全副身心依赖他的夫人……让他更加沉迷。
他会心疼,但更多的,是爱不释手。
他不想夫人生病,但夫人若永远软软糯糯……
好想绑起来,关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又是这样的目光……
谢庭月看着眼眸深如星海,似不良执念闪烁的楚暮,心尖就是一颤。
想起那些总在夜里纠缠的梦,他被眼前这个人各种面无表情的关,锁,铐……忍不住牙疼。
“那个……楚暮啊。”
楚暮回以微笑,特别优雅,特别君子:“嗯?”
谢庭月:“你是君子。”
楚暮继续微笑:“所以?”
谢庭月:“所以不可以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哦?”楚暮突然欺近,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夫人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在那些事里,我对夫人做了些什么?”
谢庭月:……
算了,和这个人比耍流氓永远赢不了,他十分果断的放弃,目光转向桌上碗碟——
一张脸迅速垮下来。
“为什么又是苦瓜!”
这些天里,因为要清火去燥,吃的是苦瓜,喝的是莲心茶,药里还有黄莲,虽说家里厨娘本事高,最大程序去涩去苦,该苦的东西也甜不了,它不好吃啊!
谢庭月没什么胃口,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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