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换来月下眠》第45章


赵无眠也没多想,把炒好的菜盛好装进盘子,看了一眼拿了碗筷准备盛饭的谢砚:“我来吧,你去叫祝三愿。”
“他可真是来当大爷的。”谢砚松了手,把碗塞到赵无眠手里,“来蹭饭还得我去请。”
说这话的谢砚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些年在祝三愿家蹭的饭,只觉得自家发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还净给他搞事情。
吃完饭祝三愿就圆润的滚回家了,因为他严重怀疑他要是再不麻利的滚蛋,谢砚的眼刀都能在他身上戳出好几个窟窿来。
至于他走了以后,这对狗男男关上门会做些什么,就不是他关心的事儿了。
……
第40章 第四十章
再过两天就是校庆,学校都变得热闹了起来,不过这份热闹和谢砚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别人连轴转的时候他正穿着大白褂戴着口罩老神老在的搁叶衷寒病房里充当实习医生。
距离他上次他暗戳戳的来探病只过去了几天,叶衷寒却像是不记得他了,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他。谢砚心想着这样也好,他没那么紧张,一颗心堪堪放下了一点,就听叶衷寒叫了赵无眠一声。
“小赵医生?”
赵无眠翻看病历的手顿了一下,低了点身子,问他:“怎么了?”
谢砚一看到叶衷寒眼底微闪的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老师露出这副有所思量的神色,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头皮微微发麻,强行镇定着往下听。
“今天天气这么好,小赵医生有没有空,推我出去走走?”
赵无眠有些为难,他待会还要继续查房,平日里陪病人散步都是小护士们的事儿,可他又不放心让谢砚单独跟叶衷寒待着。
见他沉默,叶衷寒叹了口气道:“看我,老糊涂了。小赵医生还要查房吧……”
赵无眠看了谢砚一眼,见谢砚点了下头,才开口道:“抱歉,我还有几个病人,让小……石陪你去吧?”
“小医生姓石吗?”叶衷寒看向了谢砚,谢砚含糊的“嗯”了一声,把病历记录本放下,环视了一周病房,过去把轮椅推了过来。
谢砚和赵无眠一起把叶衷寒扶下了病床,扶上轮椅。又拿来了小毛毯盖在了叶衷寒的腿上。他不敢看叶衷寒,听到叶衷寒跟他说“谢谢”,还得花老大的力气压下心头的酸涩,语气如常的说“不客气”,生疏得像是陌生人。
冬日里难得的晴天,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整个身心都跟着放松了起来。谢砚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推着叶衷寒,步子放得极慢的在小花园里走着。
上了年岁的人,大概都有些腿脚不灵便的毛病,又磕磕碰碰不得,谢砚注意着避开不平坦的地面,听到叶衷寒问他今年多大了,反应慢了两拍,才压着嗓子答:“二十九。”
“结婚了吗?”
猝不及防的被问起这样的问题,谢砚一下就懵了,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没……”
谢砚没想明白叶衷寒怎么突然问起这样的问题来,整个人有些神经紧绷着,又反应过来叶衷寒看不到他的脸,更看不到他的神色,才稍微冷静了些。
谢砚也看不到叶衷寒的神色,只从他的语调里听出了几分感慨:“我有个学生,和你差不多年岁。”
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学生……谢砚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又听叶衷寒道:“我那个学生,样貌学问都是极好的……”
“老……老爷子。”谢砚干笑了两声,打断他道,“我有爱人了。”尽管不知道叶衷寒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学生,也想不明白叶衷寒怎么突然点起了鸳鸯谱,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他哪儿能没听出叶衷寒的弦外之音。
“这样啊。”叶衷寒似乎有点可惜,很轻的叹了口气,“小赵医生……”
谢砚连忙道:“赵医生也不是单身。”
“你急什么。”叶衷寒偏头看了他一眼,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赵医生也有男朋友。”他补全了剩下的话,乌沉沉的眸子闪了闪,“我原本是想撮合他和小赵医生的,但听说小赵医生,有男朋友。真是可惜了。”
赵无眠和他的事儿在心胸外科早就传开了,叶衷寒听到什么八卦,也不稀奇。谢砚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脸色早就出卖他了,也幸好戴着口罩,他才能继续死撑。
叶衷寒回过头去,像是自言自语道:“你跟小赵医生感情倒是好。”他摇了摇头,闭着眼把脸朝向了太阳的方向,“我啊,教出来的学生也不少,得意门生也不少,可我最喜欢的学生,就他一个。”
“偏偏……”叶衷寒顿了一下,声色低沉了许多,“他不走正路。”
年岁相仿、最喜欢的学生、不走正路……谢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甚至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心跳骤停,然后紧接着,猛烈的一阵乱撞:“为……为什么这么说。”
“小石医生。”叶衷寒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你觉得,为了一时的儿女情长,毁掉前程,值得吗?”
谢砚有些艰难的开口道:“也值,也不值。”
“何为值?”
谢砚声调低哑,带着沉闷的鼻音:“生死契阔。”
“何为不值?”
“千山鸟飞绝,故人两相忘。”
“人这一生,不会总是顺风顺水。”叶衷寒垂下了眸,盯着脚边的野草走神,“这个道理,是我没教好他。”
太过顺风顺水的人,不仅遭人嫉恨,老天爷也会看不过眼啊。
而当年的谢砚太过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羽翼尚未丰满,就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一腔孤勇的赌上了所有。季拜言比他理智,或者说是比他更在意前程,两个人的路,却只有一个人死撑,又能撑多久?
道理谢砚都懂,听到叶衷寒这么说,他心头有些发酸,张了张嘴,想问叶衷寒是不是认出他了,又死死的闭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值啊。怪我……”叶衷寒扶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握成了拳,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当年,如果不是我把人交给他带,或许,也不会闹出那么多荒唐事来。”
“老……”
“小石医生。”叶衷寒倏然打断他,语气微沉,“如果是你,为了喜欢的人放弃学校直推保送博士生录取资格,跟家里出柜,和老师决裂,却被那个人狠心背离。事隔经年,你会原谅他吗?”
“不会。”咽下到了嘴边的那一句“老师”,谢砚哑着声,近乎低叹的,说,“不会原谅。”
叶衷寒闭了闭眼,整个人倏然的放松下来,往后靠在了轮椅上:“怎么说呢,我既希望他恨着那个人,又希望他放下过去的事。已往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但这些话,我大概,是没机会跟他说了。”
“他会懂的。”谢砚握在轮椅上的手慢慢收紧,又慢慢松开,“您教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懂的。”
“不原谅的是那个人,放下的是当年,这不冲突。”
他放下了以前的事,却不意味着他原谅了季拜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豁达的人,一笔勾销只有四个字,可他所失去的,几乎是他的所有,季拜言又凭什么呢。
凭什么让他原谅。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谢砚努力的,保持着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和语气,只有慢慢收紧的手,暴露了他的情绪,远没有听起来那么平静。
叶衷寒无波无澜的眼底掀起了一抹复杂,眨眼,又被他压了下去:“那就好。”
……
把叶衷寒送回病房,谢砚在医院长廊尽头的小阳台抽了支烟,心里攒着事儿,身上又带着烟味儿,回赵无眠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有病人在,他也就不好进去了,索性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等。
病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谢砚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无眠正一脸无奈的推了下他的肩,问他:“怎么在这儿坐着,坐多久了。”
大概他的神色什么也藏不住,赵无眠盯着他看了几秒,搭在他肩上的手往下了些,变成了扶住他肩膀的动作:“怎么了?”
安静的对视中谢砚先败下阵来,他往后仰着头,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老师他,认出我了。”
认出他了,但是不认他。
那声到了嘴边却被打断的“老师”如果叫出口,怕也只会是难堪的收场……
赵无眠有点惊讶,谢砚苦笑了一声,道:“他先是问起我的年纪,我以为他只是和我闲聊,听他说他有个学生和我同岁,还以为是他后来收的学生,现在认真想想,他从第一句话就开始给我挖坑了……”
从年纪问起,一句一句的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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