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第32章


像一张画布一样被卷拢!
孙迟羽脑中警铃快过心口刀割的疼痛,一呼未完,肉体爆裂,一吸恰始,滔天的灵力席卷开来,铺满这个世界的灵力空缺!
那是大人留给他的杀手锏!
澎湃的灵力如水冲进干涸的海绵,迭荡着这个世界。
天空如被大山撑起,灰色海洋重新入眠,黎民百姓一恍惚之后便当做了幻觉——盛大的海市蜃楼、末日景观啊!
三息之后,世界又重新恢复平静,之前的一切,只是丢进平静大海的一粒石子,未荡起哪怕只是一圈的波浪。
只是没有人看见在那呼吸之出,昏迷的青年身上溢出一丝灵力,颇有浩荡的意味,青年紧阖的双目也是不适地紧闭了一下。
之后原地便只留下一地足印。
当会知带人赶到这里之时,地上只有昏迷不醒的安王夫夫和郑御史,以及身上落了一层好看的亮粉的一具猫尸。
这件事在郑御史醒来后用二皇子的势力强行镇压下去,不久便没有了消息,而常常呆在郑府的侯军师则不见了踪影。当天下午,司家大公子上二皇子府拜访,两人相谈甚欢。三日之后,皇宫正式传出皇帝驾崩的消息,二皇子顺理成章即位,而朔云夫人却因弑君被压入天牢,虽说她极力撇清安王与弑君的关系,安王府上下却还是被压入天牢。
至此,所谓党争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还有几个不服的、在蹦跶的,新帝都以一句“秋后的蚂蚱”打发了上谏的群臣。群臣还以为是新帝懦弱怕事,只是未见郑御史和郑御史大夫发言,他们也不敢多说。
郑骥归心里有数,周衣宵也心里有数,当两三年后平静的大海突然被一颗石子打断,再也不是沉寂下去。
而是真正的腥风血雨。
这都是两三年后的事情,且说一年之后,御书房的主人已经改不掉熬夜看奏章的习惯,难得有一日午后的空闲,便传了还在身边的发小进宫闲谈,新帝揉了揉酸涩的眉心,用一个话题将他走神的发小唤回了神。
“先生?”郑骥归沉默一会儿,回到:“他说想去看看我们舍弃一切守下的大好江山。”
先生去哪儿了?应当是不被这片天地束缚的吧……
周衣宵拍腿笑了,叹道:“先生永远是这样年轻,心态也是。”哪像他们,出了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土地,就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思考了一会儿,穿着蟒袍的年轻皇帝道:“先生打算何时回来?”
这倒是问住了郑骥归,他抿嘴想了好久,皇帝也耐心等了好久,久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
战争中什么都有可能,一个孙迟羽算什么?
虽是这样说,皇帝凑到嘴边的茶还是撒了他一身。
他在发抖?
郑骥归感受到皇帝突然混乱的呼吸,抬头试着笑了一下:“先生说……”
在记忆的某个旮旯里,赤涛第一次上战场时,先生说:“谁还没个翘辫子的时候呢?先走的多等一会儿,在黄泉奈何桥边等着,来生四个还做兄弟。”
只是先生啊……
不是郑大人说你,你说的翘辫子他们听不懂,还有谁说他们三个要和你做兄弟了?
你明明是他们的老师。
第二一章 
“为什么要放了我?”司池不清楚该做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前世敌人最大的助力,好像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盯着手中的包袱也不对。
也许,该恨一下?
可是恨什么呢?
自己没缺胳膊少腿的,司家也享着荣华富贵。
就是复仇这事情没有开头就结束了。
“这里面是五万两银票,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在追杀你和周食昃。”郑骥归顿了一下,看了眼前年轻的夫夫一眼,道:“当然,周食昃和司池都会消失在世间,没有安王,也没有司三公子,你们也不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司池打断他的话:“我说……为什么?”察觉到了自己声音中尚未消去的矜骄,他愣了片刻才转换语气问,只是对方似乎毫无察觉,只道:“是司家的要求。”接着,郑骥归沉默一会儿,觉得还是少了什么。在衣宵那里,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他怎么会有那么好打发?孙迟羽的来历绝对不止是执念重生,而衣宵也隐约明白先生还在瞒着他们什么,赤涛这种直觉生物则更是如此,但大家都默契地不说。于是他再加上了一句:“当然也是殿下的本意。”
司池心里头思绪绕进了一个死胡同,恨意与失落感交杂扭曲,他无法形容那种被人高高在上地注视的感觉。你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你的仇人身上,甚至忽视了自己的爱人和家人,而仇人呢?他专心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同狐朋狗友规划着自己的理想。司池不认为周衣宵会是一位仁君,前世被|爱|意|蒙|蔽,今生被|恨|意|攫|取|心|神,他永远看不清周衣宵的前路,所以他会固执地认为周衣宵会走上老路。
现在这种假仁慈难道是想将他们剩余的手下一网打尽?
司池与周衣宵之间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只是两三年后,周衣宵真当收回了他们手下的所有势力,一时血流成河也没有避免。司池再恨也只能不痛不痒地挠几爪,几年后再见,司池真的是除了爱人再也一无所有,周衣宵冷眼看着一地的尸体,对着这些尸体曾经拼命护着的两位主子嘲讽一笑,转身出了他们隐居的小院。
只是那位天子总是形单影只,与挚友也是聚少离多,瘦削的背影在他们两个败者眼中竟也有几分悲凉。
冷冽的风中,天子挺了挺腰背,以此告诉两位败者:他周衣宵不需要原谅。
仁慈也好,仇恨也好,都是他周衣宵赋予他们的,难道他还要考虑他们的心情?
司池扶起周食昃,总算是明白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周衣宵已经完全不需要他们的仇恨以及忌惮。
别说东山再起,他们就是一抔土都积不起来。
“去哪儿?”废墟中,司池对着自己的伴侣道,带着一种远路的疲劳。
周食昃这几年老了许多,额头上的皱纹让他平白有些像望着夕阳的迟暮老人:“江湖。”
两个字落下,心中的仇恨竟出奇地淡了几分。
一本畅销的话本会写上两位主角从此远离朝堂,策马江湖,快意恩仇,也恰逢盛世,四海升平,等他们回首之时,好像什么都拿到了,可偏偏就是……
心里空荡荡的。
那一年元宵时,宫中大宴,帝后与贵妃带着两位小皇子第一次出现在众臣面前,宣告天下大赦,借以平登基之后地天下怨气。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是喜不自胜,这一日的晚宴也是宾主尽欢。
司家三公子与安王暴|毙于狱中,而司家因为从龙之功未曾受到牵连,司落星封了皇贵妃,成为新帝后宫中唯二的妃子之一。而司金司鳞也连升几级,前者在往上估计会被封郎中令,而后者则是越调越近,估计在没个几年就可以从|了他的心意当个闲散的人,司太尉与他大哥的关系也因新帝登基有所缓和。
慕家则是这一次平稳即位中得到利益最大的一个家族,慕起月被封皇后,慕家身家也是水涨船高。
至于郑家和褚家,与新帝最亲厚却无裙带关系的两家,虽未升官发财,却已有不少家族投出橄榄枝,褚家的门槛都快被媒人踏破,而郑家的那一位,在本人未点头之前,谁都不好招惹,新帝手下的第一谋臣,一本折子怕是就能定了一家的生死。恨他的人会说他一张巧舌颠|倒|黑白,与他亲厚的则是往天上夸。
只是本人一直是那张脸,不喜不怒,前来敬酒的被挡了两三个回去,前来的人也学会了专挑社|稷|民|生的话题讲,好歹郑大人还会讲一两句,也落个好印象。
只是次数多了,郑骥归脸上也浮起两朵红云,与正在交谈的老臣道了歉意,往宫门外吹风散酒气去,隐约在绛蓝色的天幕下看见两个倚在汉白玉围栏上的人影,天空上一朵烟花炸开,两个人影在彩光中轮廓清晰。
不知怎得,吹风散酒气竟散得眼睛有些酸。他往前走两步,一句“陛下”还未出口,对面较低的一个人影便先开口唤了句“骥归”。
此时此刻,他只是骥归。
风挡不住酒的酸气让人疲软,他趴在一边的栏杆上低头醒酒,身后的太监暗卫都保持着三丈以上的距离,三人身边空出一小块地。
“郑大|官|人也挡不住了?”这是没个正形的褚赤涛,二十多的人看上去还和十五那般不知忧虑。
神志清楚了些,他便睨了褚赤涛一眼,侃道:“我没有那个桃花运,桃花的爷爷们倒是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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