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第80章


达了对贾斯特的不满,先前因为罗耶尔带来的好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耶尔继续无动于衷。
就在少年转头向同伴抱怨了几句的时候,下面的战况又出现了变化——贾斯特被加斯击中,呕出一口血。
不是吧?!这样就吐血了?!
少年的差异还没出口,就见贾斯特笑了起来,一双湛蓝的眸子锁定了加斯。
而在魔晶显示的画面里,贾斯特的眼睛是看着每一个人的。
贾斯特的眼睛总是让你以为他的眼睛里只有你。
每一个人都脊背发凉,好像真的被盯上的就是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恶狼啃食自己、白花花的骨头挂着血,你动了一下大腿,那骨头就跟着抬起来……
贾斯特开始反击,他并没有给加斯反应的时间,挥手弹出一阵火浪劈开空气,冲着加斯疾驰而去!
罗耶尔已经准备打破屏障冲下去的动作突然止住。
那一瞬间的气势让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如果贾斯特没有站起来的话这位罗耶尔大人会直接冲开九阶强者的阵法去将人揍趴下。
也许这是个错觉,但这人就是能给他们这种错觉。
加斯撑开光系屏障,贾斯特在下一刻却凭着出色的体能窜到了加斯身后。
在那一瞬间贾斯特与加斯贴得很近,近到魔晶也没捕捉到他们之间的悄悄话。
所有人只看见加斯双目陡然放大,下一瞬息就被贾斯特的冰刺击出数十步外!
等等?!
冰系?!
场中弥漫的水雾里,加斯摇摇晃晃的身影站起来,众人的神经骤然被拔到顶峰!
但,加斯却举起了手:“我认输。”
场中众人瞬间沉默了。
“为什么?”安列特问,“你还能战斗。”加斯神情有些憔悴,但并不是不能战斗。
加斯低头自嘲地笑了:“你让我和一头狼去讨论能不能战斗?!狼只有生死!”
场中的寂静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冰点。
安列特不敢置信地看着加斯,那个颓废的加斯,那个本该与“颓废”一词永远没有关系的加斯。
这是加斯第一次公然反对他吧?!
打破沉默的是罗耶尔,虽然他只是将他之前未能付诸实践的事情完成了。
他的“荣光之剑”劈开了屏障,然后跳下了看台。等他已经站在贾斯特面前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人真的把九阶魔法师的屏障破了。
是年久失修对吧?是年久失修,一定是这样的。
贾斯特本是跪坐在地上的,此时看见那双金纹的靴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抬头露出了一个笑容:“哥。”
他的气息不稳,光听声音就能听出他刚才受了多大的内伤。
本来还有人想骂贾斯特使阴招,毕竟谁都看得出来实际交锋中是加斯占了先机。但联想到后面的冰火两重天,他们也没了底气——这是一位双系,一位没有道理不成为八阶大法师的双系。
而现在的贾斯特,更是加重了围观者对于他早就受了严重内伤的猜测。
罗耶尔看他一眼:“你有脸叫我哥?”
“我!”贾斯特猛一抬头,却像是扯到了什么内伤一般,疼得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
罗耶尔只是看着,冰冷到台上的学生们想自己冲下来扶起那匹蜷缩在地上的狼。哪怕是狼,也是有血性和灵性的。
而罗耶尔,大概就是那匹狼选中的首领。
贾斯特受的伤是你造成的啊!
多少人在内心这样呐喊,却被两兄弟如出一辙的冰冷眼神喝退。
“生狼勿近”。
贾斯特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好像就要死了一样,但胸口、腹部,或说他所有内脏越发清晰的绞痛在告诉他:“你活着,你痛苦地活着。”
如果,当年他不是那么中二地去看待猎特家那些别扭的关心的话,是不是不会有后面的加斯的复仇?
父亲和母亲当年在绞刑架上看见已经变成“加斯”的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痛?
加斯从来没有做错,错的不过是他的年少不更事,而他竟这样将罪责全部推到加斯的身上。
“我挚爱的安提利亚,你赠予我这至高无上的姓氏,却为何夺走了我的双目?让这世间的至纯至善被我的愚蠢扭曲成了恶意?!”
呐喊只能在心中诱惑年少不更事的贾斯特走向深渊,他看见加斯在远处看着他,他看见加斯眼中的恐惧和混乱。
那个身体,是他原来的身体,他也是从那双眼睛中看见了真相。
“我一直看着你。”
这就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悄悄话”,是贾斯特最为恶毒的诅咒——你要积分,你看见了罪恶,你去消灭,但为何在看见别扭的善意时失去了判断事实的能力?明明他一个困居一隅的灵魂都能分辨出谁善谁恶!
面庞上混沌的热意中混进一丝凉意,好听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传来:“别哭。”
这是他的安提利亚?
“他的灵魂尚且还不是很适应这具身体,我早就解释过。”罗耶尔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却不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过长的时间。
“而来源于自己本身的魔力最容易干扰他与这具身体的契合。”他看着怀里的贾斯特冷笑一声。
言尽于此,他抱起已经昏迷的贾斯特离开了角斗场,剩下场中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恍然大悟。
接下来,流言四起的时候,这个王国大概会重新陷入对信仰的迷惘。
安提利亚啊!您这是为何愚弄我们?
·
紊乱之地已经很久没有迎来客人了,毕竟谁也不知道引来的,是哪个时间点的客人。
女人抬头,呆滞的目光用了很久才聚集到一点上,在那小小的一点处,
一个人影越来越大。
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着的生命体!
“你好哇?”女人很高兴,来者低头才看见倒映着天空的水镜中央露出了一方小小的窗子。
“你是在哪里?”来者问。
“不清楚,左边、右边?也可能是天上。”女人对辨别方向这件事很是苦恼,“反正我是看见你朝着我走来就是了。”
来者蹲下,毫不费力地看见了女人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而自己头顶又出现了一棵树。
“我走的也许不是直路。”来客解释。
“那又如何?我看见的是直路,那便是。”女人有些孩子气地说。
紊乱之地好久没有迎来客人了,不仅因为来者的时间点从来都是飘忽不定的,还因为来者并不一定能遇见女人,而依照女人的思维,她没看见的,都是没有来过紊乱之地的。
她是如此相信自己所见。
“你真可爱。”来客夸奖了一句,这句夸奖跨越了不知多少时间和扭曲破碎的空间来到女人耳朵里,她害羞地笑了:“谢谢。”
现在他们交谈的空间是固定的,而不知道时候这条固定的通道就会消失,所以女人抓住了机会:“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是来自哪个时代的人吗?”
“那我可以问问你是那个时代的吗?”来客反问,但不带一丝恶意。
女人皱了皱眉头,说:“我来自圣埃尔王的时代。”
“真巧,我来自你之后的一个时代。”来客笑说。
女人高兴起来,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地制止来客直接说下去:“你等等、你等等!”
她深呼吸了好半天才对来客挤出一个笑容:“好了,你说吧!”
来客被她的紧张逗笑了:“那是一个很好的时代,正是圣埃尔王的孙子执政的时候……”
“他儿子呢?”女人很没有礼貌地打断了来客的话,但来客并不恼火,毕竟女人的本性就是如此纯真。
而且,她应该已经很久没有和真正的人说过话了。
“当过一段时间的王,但在生下皇子以后就退位了,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我就知道那是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伙,祸害人家姑娘也就算了,还把世界当成他过家家的玩具?!”女人义愤填膺。
来客一笑:“还好,当个太有责任心的王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说继位的小皇太子吗?”
“不是。”来客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话题道:“小皇太子是教皇大人和他弟弟一起养大的,也成长为了一个对安提利亚有忠实信仰的大家伙,他没有辜负罗耶尔大人对他的期望。”
“等等?”女人再次打断,“你说什么?罗耶尔?!”
“对,我们的教皇大人,罗耶尔·猎特。”
女人呆滞片刻,接着又疯狂尖叫起来。
不知为何,来客对她似乎特别有耐心,连她问了几十遍“罗耶尔真的是教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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