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天下》第74章


牡鬃苁悄浅睢?br /> “王上,张大人已经出宫门了,王上回寝宫吧。”后面的小太监提醒着。
公孙执最后看了一眼前面,黑夜中,那抹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公孙执点点头,“回去吧。”
……
张佑风雨中兼程,马车出了南明王城,一路往西去,他不敢有任何耽误,宇文泱的大军就驻扎在白霁江北岸,且这么多天没有动静,不知道何时会突然渡江进攻南明,为南明为公孙执,张佑也不敢有任何停歇。
好在南明与西昭本就接壤近邻,不出两日定能进西昭,张佑与西昭王越洆也有几分交情,老西昭王还在南明为质之时,张佑多有照拂,后来西昭攻南明,张佑出使西昭,也与越洆相言甚欢,张佑有把握,只要能见到越洆,定能说服他出兵援助南明。
今夜的风又些大,张佑撩开车帘,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是西北风。
“西北风?”
张佑的眉头微微一皱,如今夏日,南风刮了五六天,突然刮起了西北风,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张佑隐隐不安,但也没停下,马车一路往西。
张佑的马车快进西昭,天也明了,下了一夜的雨在东方发白之后,也渐渐停歇,张佑从车里出来,抬头看了几眼晴朗的天空,他又回头看了南方一样,牵挂着南明与公孙执,也不知王上如何。
走了几步,马车突然被拦下,张佑一愣,他挑的是山林小路,才辰时,这林子里难不成有劫匪?张佑可是想差了,路边不远处有一凉亭,一抹白影伫立在那里,等着张佑。
张佑看到拦车之人是莫湮,也便明白是故人已至,他与百里捻已有一年多未见,当下突然来临,也不知是何意,可百里捻已拦下了他,他也不能见都不见便离去,张佑下了马车,只是眼眸微深。
张佑:“不知竟是故人前来,百里先生别来无恙啊。”
亭子里的百里捻转过身,看向张佑,“许久不见张大人,张大人倒是憔悴了几分。”
一个百里先生,一个张大人,比之之前,疏远了不少。
张佑摆摆手,“南明事多,想必先生也有耳闻,南明已不必从前,操劳之事自然要多几分。”
张佑没有掩饰南明的处境,他心中明白,就算掩饰也无用,以百里捻的巧思利眼,他定也知道南明的处境。
百里捻淡然一笑,心中自然明白,公孙执非明君,但张佑乃是重臣,自然为着南明操劳不少。
张佑:“上次先生赠我北晏青琴,我还未能当面谢过先生呢,北晏青琴乃是天下难得一奇琴,实在难得,先生肯将赠那琴与我,我可是真是糟蹋了。”
百里捻神情淡淡,倒没在意,他转头看向旁边,凉亭旁有一两棵青竹,“还记得你我在南林之时,青竹环绕,你最喜丝竹诗书,你曾说青琴乃是你最向往之物,如今我能得青琴,自然赠与君。你也知道,我并不擅长丝竹,这么好的琴落在我手中,才是糟蹋。”
心境纯净之人方可奏鸣青琴,百里捻知道自己奏不得,他没有张佑的心思纯净。
谈及南林,方才的疏远少了几分,张佑却微微一笑,“彼时的玩笑之话,难得百里兄还记得,我喜青琴不假,只是如今身在庙堂,已经没有当日在南林之时的心境,那青琴到我手中,竟然也没奏一回。”
百里捻的眉头微皱了一下,他看向张佑,表情复杂,“你不想回到南林的时光吗?”
张佑皱眉,“百里兄这是何意?”
“你本是醉心诗书丝竹之人,又何必卷入这天下乱事之中,天下之事只有一个‘残’字,人心最残,人人都想要得天下争天下,可是不正是因为这争夺之人,才使得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国各自为王,又彼此征讨吗?天下分分合合,小国被大国吞噬,大国再互相征战。”
百里捻看向张佑,“你不觉得很没趣吗?哪里比得上在南林纵情丝竹书画有趣,那才是一大乐事。辗转于庙堂,取得功名,就算得明主提拔,为朝纲重臣,乃至为天下之主,就当真比得过幽情山水丝竹吗?”
百里捻并不觉得,他赠北晏青琴与张佑,就是要告诉他,辗转庙堂为公孙执筹谋,比不上在南林游玩丝竹有趣,是劝他回归初心,怀抱青琴,重归南林。可是张佑却没能领会他的深意,青琴进了张府之后,他连碰都没碰。
让百里捻有几分失望,也有几分忧愁。
张佑与百里捻的想法终究是不一样的,可是百里捻这般赤诚相劝,却让他倍感温馨,眼前此人,仿佛和南林时的老友重合,这才是他认识的百里捻。
张佑:“百里兄的话甚是有理,每当夜深,我也曾扪心自问,在南明为官,当真比在南林要逞心如意吗?答案是否定。若是时光倒流,回到南林之时,我定不会随王上进南明,可是时光不古,我已随吾王入宫。既已来,身为南明大夫,又怎能弃吾王于不顾,此不合忠义。便我张佑活一日,就会忠心吾王,为吾王筹谋奔走,以报当日提携之恩。”
张佑的话让百里捻无话可说,张佑便是这般赤诚忠义之人,他心中有数,只是张佑的赤诚忠义用在公孙执身上,却不是一件幸事。南明如今气数已尽,即便有张佑为南明筹谋奔走,也已无用,百里捻只能长长叹一口气。
“若是你早生几年,能为我臣,那真是我之幸事。”
若是七年前,百里捻还是大姜君王之时,得张佑这样的忠义之臣,当真是幸事,只是如今乱世,张佑跟了公孙执,明月只能被乌云隐没。
“百里兄在说什么?”张佑没听懂百里捻的话。
百里捻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旧事,不免感慨一句。”
张佑轻笑了一声,百里捻总是这样,有时让人看得透,但最多时候让人捉摸不透,只不过张佑此时没有心思与百里捻再叙旧,他看了一眼东方的日头,要尽快赶路去西昭。
张佑:“百里兄,今日能相遇于此,我甚是欢喜,只是张佑还要要事,不能与你畅聊,等到他日有了闲时,定相邀百里兄,畅聊饮酒一整夜。”
张佑抱拳,转头要出凉亭,他没作多思,可是看着他背影的百里捻,却眸色幽深,他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眼底甚至有两分自责,只是最终被冰冷代替。
百里捻抬眸,身影单薄又有一股子孤冷,“张佑兄,我恐怕要阻你脚步了。”
张佑愣在原地,他皱眉不懂百里捻的意思,缓缓转头看向他,只见他眸色寒凉,已经再无故人之情,只剩冰冷。
张佑:“先生这是何意?”
百里捻:“我乃是随宇文泱的大军来到南明,我知道你为何前去西昭,你应当也知道,我为何在此处等你。”
张佑想去西昭搬救兵,而百里捻身为宇文泱军中之人,知道他的行踪之后,必定要阻挡于他,昨夜百里捻便赶开了此处,本想要劝张佑归隐,如今只能挑明了。
张佑紧紧皱着眉头,他也觉得能在此处见到百里捻,有几分意外,原来他是为了北晏而来,张佑苦笑一声,“是了,三国围战南明之后,你从羌晥去了北晏,今日来此处,自然也不是为了叙旧情。”
“只是,你又怎么知道,你能拦得住我?”张佑突然昂头,看向百里捻。
百里捻表情淡然,只是眉宇间夹着一抹微愁,他并不想闹到此步,“你带的人我已经做掉了,南明有我的人,你出王城之后,那些跟着你的人,就已经断命,现下就只有你一人,张佑,我拦得住你。”
听闻此话,张佑先是一愣,又突然笑了起来,“也是,你乃是南林神机子,巧思巧虑无人能及,又怎能没想到我安排的人马,是我低估百里兄了。”
“只是……”张佑的眸子骤然变冷,他看着百里捻,若是百里捻能在此处拦住自己,那南明必然也有事端,“只是南明……你也设了计?”
百里捻抬眸看向张佑,昨夜他已经与隋义谋过,他出营帐之后,隋义便与宇文泱商量渡江。他本不想要提到南明,既然张佑问起,他又怎么能不告知与他,百里捻轻轻抬起手,感受着晨日的清风,风吹得他的刘海与白纱,飘荡起来,有几分仙气,只是如此仙气缥缈之人,却有着冷如寒潭的心。
“西北风还在吹,昨夜更是吹了一夜,从白霁江北岸渡江去南岸,乃是顺风,此时宇文泱的大军应当快抵达南岸了。曹氏将军一家死了个干净,张佑兄又不在南明,相信过不了多少时日,便能破了南明,攻陷南明王城。”
南明之败逃不过几天。
百里捻的话让张佑心底乍寒,他咬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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