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空间》第36章

原本游戏的参与人数是八个人，而现在就剩了四个。碰巧剩下的李朔荼和柯君漓都是不会做饭的，而祁钺……算了还是他自己做吧。
他给土豆去了皮，然后左手按着土豆，右手拿着刀开始切。徐佑会做的菜不多，做得好的菜更少，他打算先来个简单的青椒土豆丝——这大概算是他最拿手的菜了。
菜刀很锋利，看得出来是在磨刀石上好好磨过。他走了会神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于是不敢再想别的，专心动刀。
徐佑是如此专心地看着手下的动作，以至于他压根没注意到身后，紧闭的碗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开了一条缝，碗橱内部是全然的黑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窥伺着。而有一个人，他走到厨房门口的侧方站定，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似的向里探头。
切完了一个土豆，把土豆条堆到碗里，徐佑去拿下一个。不知怎的，他一晃神，手下意识地一松，土豆就滚到了脚下。徐佑放下手里的菜刀，蹲下/身去捡。
许是刀没放好，在他弯下腰的一瞬间，菜刀像是失去平衡的跷跷板，凌空的那一部分被一只无形的手拂了一下似的，就那么掉了下来，非常恰巧的是，刀口正对着他的脖子。
就在刀口要碰到徐佑后颈的前一秒，它诡异地在空中停滞了一秒，翻了个面，刀背朝下，而后以原先的速度继续下落。
“哎哟！”徐佑感觉脖子上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痛呼出声。然后是菜刀咣当落地的声音。
他揉着被砸疼的后颈，一瞥眼，目光落在了掉在旁边的菜刀上，后背顿时就出了一层白毛汗。
这这这……刚刚是菜刀砸到了自己？！
卧槽还好是刀背，如果是刀口……那简直不敢想象啊！
他后怕了一阵，拾起地上的土豆和菜刀，直起身子，把手上的东西放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然后继续切土豆。
身后的碗柜门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厨房门外，祁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从指尖处开始微微透明。他握拳又张开，恢复了实体。
他……迟早会消失的……
他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手上，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平静的表面之下，有什么事情，正在发生。
………………………………………………
“没想到，徐佑的厨艺还不错啊。”李朔荼笑眯眯地夹了一筷子青椒土豆丝放入嘴里嚼了嚼，然后如此评价道。
柯君漓拿着勺子尝了一口番茄蛋汤，赞同道：“没错，比我想象中的好多了。”
“哈哈……”徐佑摸了摸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道，“以前我也不会做饭来着，毕业后自己工作了，不想总是吃外面的，慢慢自己就会做饭了。”
“……”祁钺默不作声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并不动筷。
徐佑知道他不吃饭，也不说什么。
“对了，驱魔阵研究得差不多了。”李朔荼咽下嘴里的饭道，“把这个图案拓印下来，做成符纸，对于这个房子里的鬼来说应该有一定的效果。”
“拓印可以通过镜纸来实现，”柯君漓放下筷子，推了推眼镜道，“看来，我们下午有事做了。”
“说起来，祁钺真的一点饭也不吃吗？”李朔荼看着祁钺面前完全没有动过筷子的饭菜，问道。
感觉祁钺从睡眠中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除了外表上令人惊异的变化，他整个人的气质也有所改变。
……应该怎么去形容呢？
如果说以前的他是引人注目的耀眼的“光”，那么现在，这道光黯淡了，却变得柔和了，而且给人一种……就好像随时会消失的无存在感。
很奇怪。
“我不需要。”祁钺照例给出回应，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没有人看到，他的指尖，又开始隐隐地透明化。祁钺感觉到了，他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不需要？”李朔荼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紧盯着祁钺，继续追问。
他的目光像是具有穿透力，想将祁钺内心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而祁钺对上他的双眼，只是平静地说，“因为我……不算是噩梦空间的玩家。”
他藏于桌下的手握拳又松开，那点无人察觉的透明便又恢复了。
一室寂静，鸦雀无声。
“……”听见他说的这话，三人都愣住了。
他们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唯独没想到祁钺他……居然“不算是”噩梦空间的玩家。
——而且他居然就这么平淡地说出来了！
李朔荼的目光闪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柯君漓则想到了自己“预知”中的那个“漏洞”，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就是祁钺了。
“……”徐佑看着祁钺，一时无言。
他知道祁钺在现实中是植物人，身上没有印记说明他可能不是噩梦空间的玩家。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游戏里，醒来后又莫名变得相对于玩家的“正常”了……
“徐佑，我有话跟你说。”祁钺站起身，示意徐佑跟他出去。
一头雾水的徐佑放下筷子，跟着祁钺出了厨房。知道他们两人是想单独说话，柯君漓和李朔荼识相地继续吃饭。
站在大门处，确定厨房里的二人听不到动静之后，祁钺直视着徐佑道：“现在，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QAQ对不起更新晚了！
_（：з）∠）_我的电脑之前短路，充不进电，然后送去修了…
存稿都在电脑里！！
手机码字速度慢了_（：з）∠）_
欠的更新之后慢慢补！我恢复日更啦！！
感谢小天使！么么哒！
第47章　复入·恶魔之屋（十一）
那是一起严重的汽车追尾事故，发生在机场附近的近郊公路。
祁钺当时就在其中的一辆出租车里闭眼小憩。事故发生时他完全来不及反应，尽管安全气囊的及时弹出使他的身体没遭到致命的损伤，可头部却遭到猛烈的撞击，让他昏迷不醒。
也许噩梦空间是选择了这么个不凑巧的时刻将他的精神体拉入游戏，因此遭受损伤的精神体出了差错，他失去了全部记忆。
而他现在莫名地恢复了记忆——也许是身体的自我修复功能让他在现实里即将苏醒——自然与一般的噩梦空间玩家没什么差别了。
更好的是，他可以选择是否离开噩梦空间。
徐佑听着眼前人清冽的嗓音，他的目光自上而下，掠过祁钺漆黑的眼，泛白的唇，略有褶皱的衣领，垂于两侧的双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指尖竟有着些许的透明。
明明是中午，客厅里的光线却好像更加昏暗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似是觉察到了徐佑的目光，祁钺动了动手指，想要结束这个话题了。
徐佑下意识地捉住了他的手，待醒悟过来自己的动作后却也没把手缩回去，只是肯定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
触手的皮肤已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带上了人体特有的温暖，这让徐佑感觉祁钺更有人味儿了一点。他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睛，好像这样就能窥探面前人内心的想法。
“……”祁钺的睫毛微微颤动，表情显出几分犹疑。他看徐佑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终究还是道，“我可能……会在离开噩梦空间之前消失。”
“什么？！”徐佑的声音不自觉大了些，里面带了显而易见的惊愕。
祁钺抬起另一只没被徐佑捉住的手，五指微张朝向徐佑的方向展开：“这就是证明。”
不是错觉。
徐佑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那里隐隐约约的透明化了——他突然想起曾看过的《千与千寻》，千寻刚在那个世界，透过自己的手掌看到了远处的灯火，她也是即将消失的状态……
他眨了下眼，拉回飘散的思绪：“为什么会……消失？”
“在这个房子里我使用过几次能力，那时候就有隐约的感觉了。”祁钺轻描淡写道。
徐佑松开了祁钺的手。
“不会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你不会消失的。”
“我保证。”
……………………………………………………………………
祁钺和徐佑在大门口的谈话并没有被别人听见。
柯君漓和李朔荼吃完饭收拾了桌子，考虑到在大门口谈话的二人，他们知趣地没有打扰，而是就着餐桌摊开镜纸描摹起了驱魔阵图案。笔和纸都是翻箱倒柜找出来的年代感十足的陈年老货。
经过了两天两夜，只要将第三天熬过去，他们就能完成任务脱离这里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