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卿-哥儿娶夫记》哥儿娶夫记-第40章


“虽说程家应该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可那一族人的想法就没几个是咱们能猜得明白的!
为防万一,你们还是照看着点儿,二爷六爷几个虽说健壮,到底年纪摆着。
这边我和十二也碍不着他们什么,野鸭滩也没什么险要的,哪里就要人送了呢?”
宫待省看看宫十二,论理小哥儿是该格外照应几分,奈何这一个实在是……
程老憨一进小王村就能给宫十二挑水的英姿震慑住,宫待省哪儿真能不知道宫十二之能干的?
也就不坚持非将他当寻常哥儿待,点头应了不送的说法,又将火把递了一个过来,本是要给里正,宫十二接过了也由他,宫待省还准备要守着这野鸭滩往双口桥去的一路为他们送行,顺便防范程家村会不会又作夭呢,
不想宫十二将火把举高了往对岸张望几眼,宫待省对着望过去,他那样能隔了百步准准射穿铜钱孔儿的眼力都没能从那片黑蒙蒙上看到什么,宫十二偏似乎看清了,随手从怀里掏出那飞爪百炼索就是一甩一抛,就在对岸固定住,又将一头托给宫待省:
“叔父劳您拿一会。”
宫待省心中一动,正要说:“别乱来,几步路好好走回去也罢了。”
那边宫十二已经拿毛巾往里正身上一裹,直接往肩膀上一扛,另一只手还举着火把,脚下却是踩着绳索快步如飞,不过眨眼功夫,里正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在对岸了。
期间宫待省只觉得手上绳索几下颤动,又将那火把上的光亮迅速移动,蜿蜒出一道幻影,转眼就落在对岸。
一个大人加一个娃娃的重量,其实还在宫待省的承受范围内,何况还有另一头分了不少力道,这几下颤动本算不得什么,宫待省却觉得每一下都像是颤到他心肝上去,直到那火把拖出的幻影消去,又在对岸连连挥动几下,还有清亮亮的童生传来:
“叔父们都放心吧,我们回家啦!”
他才算呼出一口气,抹一把额上冷汗:“十二哥儿这胆子也太大了点,几步路罢了,又何须这般冒险……”
却不知道宫十二哪里是冒险呢?他不过是对系统君的信心足够罢了。
那边宫十二没留意宫待省等人的感叹,他冲里正笑着点头告别的小模样甚至算得上乖巧,转身离去的背影在月华之下也更显纤细。
可里正回过神之后如何费了好大功夫收惊,缀在宫待省等人后头的程老憨见着了,又是如何稀罕,如何缠着宫且楦老调重弹认孙儿的意愿,宫待省这个待字辈打头、最稳重不过的又是如何梦游般回转,其他青壮又是如何彻底加入小汉子小哥儿们的拜男神团队……
宫十二┑( ̄Д  ̄)┍:那些和本大爷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下和宫大爷有关系的只得两件事:
如何应对以宫阿爹为首,宫阿爷宫阿公大伯父大伯爹小叔爹助攻的慰问团;
又如何应对以小栓子为首,往日只见过几回的小柱子小锁头等堂弟——更还有个宫十二几乎没印象的表弟陶弃——助攻的八卦团……
宫十二一边拉扯衣襟:
“男……男男也是授受不亲的啊!才一进门就要脱我衣裳是要闹哪样?我没受伤,连头发丝儿都没少一根哩!就是又是汗又是泥的脏死了,想洗澡!”
小叔爹祝氏就掐腰瞪眼:“和你阿公、阿爹,和大郎、三郎我也授受不亲?”
到底率先转身,去给他准备洗澡水:“到底是个哥儿,可不能和那些糙汉子似的洗冷水。”
宫十二心中TAT:本大爷堂堂大男儿,不是糙汉子也犯不着学那什么哥儿的穷讲究啊!
但有热水澡,哪怕大热天的,洗个热水澡其实也是很舒服的事儿,他也就咽下心中呐喊,转头跟小栓子他们讲起故事来。
当然,很小心地注意该隐瞒隐瞒——例如和程老憨攀悬崖什么的,而该夸大的要夸大——例如提议大伯爷要求分宗啥的。
因为没讲几句就有宫阿公带头送了饭菜上来打断一回,才吃完饭洗澡水就又好了,宫十二又难得一回不讲究刚吃完饭就洗澡养不养生的繁琐,没听过瘾的小栓子几个就死皮赖脸跟进浴室,宫十二此时也真乏得很,也就不再去与宫阿爹等人讲究什么男男授受亲不亲的,很大爷的摊开手脚,仰头靠在浴桶边沿上,很是享受了一回边泡澡边有人伺候着搓背洗头修剪手指甲脚趾甲的待遇。
嗯,代价是将还没讲完的故事说下去,还挺便宜的不是吗?
同时还能收获堂哥弟弟们崇拜敬仰目光无数,外加凑在窗外蹭听的宫阿爷一扼腕:
“竟还有分宗这样好主意!可恨我那时候竟没想起来!”
宫阿公倒是淡淡:
“想起来又如何?他们能分,那是因为同龄同遭遇的娃娃就有好几个,又有程老憨程老实他们,不管真憨假老实的,总还能靠得住……
要是分出来只得一人,分宗又与出族何异?
总算陶氏宗族没程家那般极品,阿弃又和那家子有断亲书,日后宗族处得来处不来的,且再看着吧……”
宫十二耳朵一动,说得竟是那事儿?
立刻看他阿爹,果然先还满脸笑意给他洗头发的宫阿爹,又是一脸不自在。
宫十二十分无奈,干脆挑明:
“阿爹,流溪舅舅早年嫁的那家,您真是早知道不妥却故意不告诉他的吗?”
宫阿爹一愣,忙不迭摆手:“怎么可能?流溪和我最是合得来的,你阿父待我也好,我怎么可能害他弟弟?”
陶弃本也和宫阿公一般淡淡的神色一变,双眼紧紧盯着宫阿爹看。
宫十二越发故意问:“那你一说起流溪舅舅,怎么总是心虚愧疚的,连带着我们和表弟见面都少有?”
这时候宫阿公也盯了过来,宫阿爹却没留意,只顾着和自家孩儿解释:
“我,我就是愧疚……
阿爹嘱我去探听,我却没眼力又嘴笨,还轻信,只当原家舅爹再不会哄我,原家表兄弟与我说的也定是句句实情,结果流溪信了我,阿爹也信了我,却落得这般……
我,我哪儿还有脸再和你们叨叨流溪?又哪里好意思再去多烦阿弃?”
宫阿公眯起眼:“你是真没发现?”
宫阿爹把头直点得比鸡哥儿啄米时还频繁:
“对不起阿爹,总是我太笨了……”
宫阿公盯着他泛红的眼圈看了半晌,惨笑:
“笨的又何止是你?我明知道你不擅察言观色,也知道你因幼年遭遇与原家舅舅亲近,却没有更仔细些……”
宫阿公的眼圈也红了,他一向最是个不肯与人示弱的性子,如今竟当着一屋子小辈的面红了眼眶,宫大郎王氏、宫三郎祝氏都吓得不行,王氏赶紧挽着他劝慰,祝氏则三两下将宫十二搓干净了,拿干净衣服裹起来:
“阿父阿父您快进来劝阿爹啊!”
自己又冲宫阿公叨叨:
“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就是您有想到二郎说的未必可信,再打听个百八十回,人家那是瞒得连邻里族老都不知道的,要瞒您还不容易?”
宫阿爹嘴笨,只知道一叠声的: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阿爹那时候还问我可打听准了,是我一再说准的,要是那时候话不说那么满就好了……”
一群人围着宫阿公转,宫阿公又反过来不让宫阿爹自责,好容易才算是将事情揭了过去。
☆、遗弃(上)
陶弃却被栓子柱子几个拉着一道去讨好宫十二这个厉害堂哥,而比起其他几个跳豆儿似的小家伙,唯一已经入学的陶弃,哪怕恍惚着也是最能坐得住、仔细给宫十二擦头发的那一个。
所以他叹息着:“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的时候,也只有宫十二听清了。
宫大爷立刻就笑:“没有你又能有啥好?”
陶弃垂着眼睑,将他的头发分着一小缕一小缕地擦着,足足擦了十七八缕之后才答:
“若是没有我,或者阿爹就是知道了那人不好,也不至于给气得早产又难产没了,或者还能和离回来……”
宫十二竟不安慰他:“也许吧,可事实是,你已经存在了,流溪舅舅也已经没了啊!”
一句话将本就蔫吧的陶弃打击得越发死气沉沉,宫大爷却又说:
“既然已经这样了,你还纠结个什么劲儿?
让流溪舅舅怀上你的也不可能是你自己,陶家贱人要做贱事,也不是还没出生——
不对,按时间算的话,陶家贱人开始做贱事的时候,你根本还没存在
——那你又能怎么拦着?
那事儿跟你就没关系,如今都断了亲,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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