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第7章


甲板上乱成一团,落石帮弟子与着水靠的人战在一处,虽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且来者身手不凡,但落石帮人多,一时势均力敌。
却又有人喊道:“走水了!”果见一处有火光亮起。
落石帮船上主事一刀砍死一个穿鲨鱼皮水靠的人,一边大骂:“潜沙帮的卑鄙小人,便教你们来寻死路!妈的还烧船,去几个弟子放下备用小船,准备弃掉大船!”
陶仲商闻言就要带陈希风去放小船的地方,两道银光却忽地一闪,杀气已然袭来!陶仲商将陈希风向自己身后一推,反手拔刀出鞘挡下一击。
“锵!”两把长剑与刀相击,陶仲商翻腕长刀一绞,两名身着水靠手持长剑的男人便轻巧收剑一退,其中一人左臂空空。
陈希风脑海中灵光一闪,大声道:“假徐渊!”
那左臂空空的人看向陈希风,比扮作徐渊时年轻许多,看着只有二十来岁,竟也颇英俊,可惜一脸怨毒,道:“陈公子别来无恙?在下可不姓‘贾’,是姓方名召,陶仲商你最好把这名字记清楚,你断我一臂,我今日就来取你性命。”
另一着水靠的人年纪稍长,道:“师弟何必和他废话,我先砍他一臂给——”话还没说完,陶仲商一刀已经劈过来,冷冷道:“啰嗦。”
陈希风感慨道:“是啊。”
方召挥剑就去相助师兄,陈希风自觉地爬到偏僻角落里。
这次方召不止为捉陈希风而来,更为向陶仲商复断臂之仇,他知自己一人打不过,专门邀上了师兄付旗山,打定了主意要杀陶仲商。
陶仲商全然不惧,招数竟是一招比一招凶狠,刀刀杀机。付旗山与方召本就是邪道之人,所学武功已是阴险招数,比起陶仲商来却还于逊于毒辣。
拆过数招,双方胶着,船上火势愈大,浓烟腾起。方召一剑刺向陶仲商右腕,陶仲商一脚踹在方召膝上借力向后一翻,长刀往付旗山咽喉割去,忽然道:“好师弟,带师兄来寻死。”
付旗山惊险避过,被割掉一缕头发。
方召满心恨意,怒道:“怕是你死!”长剑一转就去刺陶仲商咽喉,付旗山变步从后夹击去刺陶仲商背心,这一招配合极佳叫陶仲商竟是避无可避。
陶仲商一刀抵住方召一剑消去些来势,付旗山一剑正迫来,却忽听破风声响起,付旗山下意识挥剑一劈,却是一本书被劈成两半落在地上,其中一半上还有《山海经》三字。
陈希风丢完书又缩了回去。
这一瞬已够,陶仲商随即要削方召右臂,方召瞳孔一缩,抬剑欲挡,付旗山去势不绝刺向陶仲商背心,陶仲商却收刀就地一滚。
付旗山一剑刺穿了方召心脏。
陶仲商翻身而起,冲到陈希风身边,道:“扔地好。”顺便轻嘲了句:“好师兄。”
付旗山目眦欲裂,立刻松剑托住方召,方召吐出一大口血,满脸不甘,口中道:“师……兄……杀,杀了他!”付旗山怒吼道:“陶!仲!商!”
陶仲商看火势太大,已拎着陈希风跳了船。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是我写过最凶残的一个攻= =
对了,其实王振在正统初年还没这么嚣张,是太皇太后死了之后才越发跋扈,于谦也该是更晚才和王振开始斗争。但由于时间线的一些设置问题,我提前了这个斗争,明争都在史书上,就当他们现在就开始暗斗了吧…………
第9章 第八章
江水没过口鼻,陈希风屏住呼吸,被陶仲商半搂着托出水面。他刚喘了口气,秋深寒夜,江风迎面一激,又打起了冷战。
陶仲商察觉,将陈希风揽紧了些,一边向前游一边道:“你不要生病,没工夫照看你。”
两人挨地近,陈陶仲商温热的吐息触到陈希风的耳侧有些痒,陈希风偏了偏头。他不知怎么地,竟从对方冷淡的言辞里听出一分好意,忍不住看了陶仲商一眼。可惜今夜无月,陈希风又不是习武之人能夜视,只能大概看清陶仲商侧脸的轮廓,便忍着牙齿打战谢道:“多谢陶兄关心。”
陶仲商没有回话,陈希风就当自己自作多情,继续牙齿打战。
潜沙帮的夜袭者们已经得手抽身,大船周围散着数条落石帮放下的小舟,陶仲商带着陈希风游到最近一条,将陈希风托上去,小舟上已有了数人,除开落石帮弟子,还有一人是赵若明,那几名落石帮见了陈希风被托上来,忙凑过来帮忙。赵若明愣了一下,随即也凑来帮忙。
陶仲商见陈希风上了船,便也翻上去。
小船上人多,大家凑在一起多少暖和一些。陈希风抓着包袱坐起来,满船人属他最弱,此时长发湿淋淋的,唇色被冻地发白,包袱也湿透了没干衣服可换,看着实在可怜。赵若明关切地问了一句:“慕之,你没事吧?”
陈希风狠狠打了几个喷嚏,见了船上许多熟悉面孔,便揉了揉鼻子笑道:“没事没事,哈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陶仲商翻个白眼,觉得这小少爷果真心大地出奇,今夜一场恶斗与大火好似在此刻远去,消散在船后的涟漪中。
船上气氛一直凝重,一弟子望着江面上那艘熊熊燃烧的落石帮大船,火光照亮一片江水,他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道:“陈公子说的有道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日葬在江中的兄弟与丢失的货物,来日要和潜沙帮算个清楚。”
众人士气一振,双眼都明亮起来。
陈希风、陶仲商、赵若明都不是落石帮的人,陶仲商一言不发,赵若明只是微笑。陈希风微微一愣,想到方召与他那个师兄,问了一句:“今夜偷袭的是潜沙帮的人?潜沙帮为什么要和落石帮过不去?”
几个弟子愤愤地正要说话,赵若明忽然接口道:“听说潜沙帮与落石帮为太湖第一大帮明争暗斗了数年,莫不是因为这个。”
陈希风蹙眉,神情犹疑,又问:“那么潜沙帮经常偷袭落石帮的货船?他们是怎么知道落石帮的货船何时到何处?”
夜风从小船一侧掠去,众人都是一静,一时间只听得风声过耳。
一年纪稍长看起来有些威信的弟子摇了摇头,沉声道:“这还是第一次,潜沙帮和落石帮虽然斗了多年,明面上却过得去,这一次算是撕破脸皮,多谢陈公子提醒,这么说,船上这场大火也来得蹊跷,该是有内奸。”
这个问题本不难想,只是忙乱之中,人往往难以静下心思考细节,陈希风只稍作提醒,落石帮弟子们便想明白了。
船上气氛又阴沉了起来,众弟子神情中恨意不掩。
陶仲商看向陈希风,两人对视一眼,陶仲商道:“相争多年都是相持,一朝撕破脸皮,便是有了新的依仗,今夜来偷袭的还有王党的人。”
那年长的落石帮弟子见陶仲商开口,神情便有些不自然的小心,听了“王党”二字,心中一惊又多了一分了然。他先前只知道陈希风、陶仲商、赵若明是帮主下令一定要送到杭州的客人,如今多了“王党”二字便更加不同寻常起来,道:“大船已毁,就用小船将三位送往杭州,虽然可能迟些,不过明日必定能到。”
陶仲商点头,道:“有劳。”
赵若明也道:“多谢。”
陈希风正打算也道谢,结果还没说话又打了个喷嚏。
陶仲商看了陈希风一眼,挪到他身边,陈希风侧过脸看陶仲商,一脸疑惑。陶仲商忽然伸手在陈希风的额头上摸了一下,陈希风被吓地差点翻到水里去。
满船人不约而同地望着他们,目光炯炯。
陶仲商不悦道:“有点烫。”
陈希风尴尬地自己摸了摸额头,自己摸不出什么,想起刚才在水里时陶仲商叫他不要生病,心道又不是我说不病就不病,在东山的时候你还不踹我下了太湖一次……但又晓得现在的确是病不起,只得道:“也还不觉难受,我尽力——”说到这儿接不下去,尽力做甚?满船人都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片干丝都寻不出来,也没法说换下湿衣擦个头发,难道说我尽力不生病?
其他人晓得了陶仲商是在试温度,还是觉得怪怪地,因为觉得怪怪地,反而不好再看,各自把头偏开。
只有赵若明还望着那二人,若有所思。
陶仲商一脸嫌弃地看了陈希风一阵,陈希风头疼地和他对视。
陶仲商想了想,看向陈希风的眼神愈发的嫌弃,道:“劳烦陈公子背向我。”
陈希风莫名其妙,还是照办,便觉长发散了下来,想要回头,却被陶仲商轻轻按在颈侧,有些不自在地又转回去。下一刻,陶仲商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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