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第10章


任何事情,陈希风便不问,算一点隐秘的默契。
陶仲商转开了目光,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哒哒而来,陶仲商立刻把陈希风拽进了人堆里。
有两匹马一前一后绝尘而来,前方的年轻人身骑白马,一身轻便芦灰色箭衣,骑地近了陈希风看见那青年生得白净俊美,但有两道浓眉如刀,便显出十二分的英气勃勃,真是好个意气风发的白马客,让他忍不住赞道:“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赞完不知想起什么,从行囊里掏出小册子又写了起来。
陶仲商一言不发。
骑马追在后的人一边喘气一边高声道:“任不平来了!”
那坐在桥板上的胡僧顿时睁开了双眼,双眼精光暴涨,周围的人嚷着要他让道他充耳不闻,站起身单手持禅杖向地上重重一砸,口中喝道:“尔等滚开!任不平,贫僧这次一定砸断你的脖子!”他这一禅杖竟将地上砸地龟裂,延伸出一道长长的裂缝!
围在周围的人惊慌地四散开来,陈希风被陶仲商拽着拉走,手中握笔在册子上写个不停,陶仲商忍无可忍地拍上陈希风的头,陈希风被拍的一个踉跄,愤愤不平地把小册子又揣了回去。
任不平松开缰绳一蹬借力从马上一跃而出,长剑出鞘银光一闪,禅杖与剑刃相交,任不平一脚踹在胡僧胸口上向后一翻落地,英俊的脸上一脸怒色,道:“拦桥堵路,好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那胡僧后退两步,揉了揉被踹中的胸口,嘿然冷笑道:“你们名门正派、大侠少侠不就吃这一招吗,不和我打?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和我打。”言罢,挥起禅杖又攻了上去。
这二人打起来,周围的行人不敢绕过他们过桥,站地远远的,生怕不小心被波及到,陈希风与陶仲商站在河边一棵大树下,离桥不远不近。
那和尚力大无比,一柄禅杖使的虎虎生威,砸在哪里便土地龟裂岩石迸开,只是没一仗能砸在任不平身上。任不平剑走轻灵、身法飘逸,长剑四两拨千斤,饶是陈希风不懂武艺,看着看着也看得出那胡僧支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不消多时,只听得“砰!”一声巨响,那和尚摔出数丈,直撞到桥柱上,一时血气激荡,“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好一会儿才狼狈地扶着禅杖站起来,一脸不服,还想再战。
任不平却收剑入鞘,冷冷道:“不打了,手下败将再来几次都是手下败将,你不曾害人性命,我也留你一命,秃驴好自为之,自己滚吧。”
那胡僧脸色青白变换,语气森寒道:“你拔剑再来比过,我还没输!”
任不平一动不动,只道:“滚。”
那胡僧顿觉受辱,双眼泛起了血色,神色狰狞地可怖,他忽然捏紧了禅杖转身砸向桥柱,口中高声道:“你不拔剑,我就毁桥!”
众人一时都惊了,任不平拔剑就要冲到桥前,却有一人比他更快!
“啪!”一声,胡僧被陶仲商一刀拍了出去。
众人捂住胸口,只觉这一日真是惊心动魄,陈希风拍了拍胸口。
而任不平整个人却僵住了,双眼紧锁桥前的刀客。
作者有话要说:
给大陶点根蜡,没文化好可怜
第13章 第十二章
胡僧这次被拍到了桥前数丈远,努力了又努力,没站起来,又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陶仲商走到那胡僧身边将他一提丢开,免得他挡在路中央被人踩了。
等着过河的众人见这次胡僧是真爬不起来了,都急急忙忙地向涌向铁索桥过河,陈希风被人流冲来撞去,只好扒着树免得被挤走,结果那胡僧正砸在他脚边,吓了他一跳。那之前被陈希风搭话的书生专门去向任不平道谢,任不平只摆手让他离开,双眼仍盯着陶仲商不放,一字一顿道:“陶!仲!商!”
隆隆水声在耳,人流从桥上走远,桥前只剩下陶仲商、任不平、胡僧与牵着三匹马走过来的赵若明。
任不平看着陶仲商神情变幻,右手搭在剑柄上,手指松开又收拢。
陶仲商看了眼任不平,不咸不淡地道:“任不平。”
任不平握紧了剑柄,正欲在说一句什么,陶仲商却忽然转脸看向岸边那棵大树方向,任不平耳力极佳,方才心思都在陶仲商身上,此时一分神就听见那胡僧在说话。
那胡僧打不过任不平又挨了陶仲商的揍,无力再战只好心如死灰在树下装死,但听到了“陶仲商”三个字,立刻瞪大了眼睛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勉强靠着树坐起来,把陶仲商又把陈希风看了看,问同在树下的陈希风:“他是陶仲商,那你是陈希风?江西按察使陈琦家的公子?”
陈希风诧异,反问:“大师认得我?”
那胡僧看陈希风的眼神立时闪闪发亮如看银山,兴奋地道:“江湖中怕是没几个人不认得你,无量榜上有人出价五千两白银杀了陶仲商拿住你!我虽不曾取榜,带了你去也能领三千两吧!”
陶仲商听到“无量榜”三字,不动声色地瞧了眼赵若明,赵若明牵马走到陈希风身侧,神色如常。
陈希风惊道:“五千两白银!!!!!!”
胡僧见陈希风吓地嘴都合不拢,忍不住道:“令尊是朝廷命官,五千两虽多,你也不必这么吃惊吧。”
陈希风一脸的难以置信,近乎崩溃地算道:“就算我爹是三品大员,一个月禄米是三十五石,年俸共四百二十石,其中本色俸一百四十四石,折色俸二百七十六石,有部分还会被折成布匹、香料与宝钞,一年最后大概能领到一百石米和一百二十两银子,全换成白银也不过一百七十两白银,四品以上官员有额外赏赐,一年顶多是二百余两三百两不到,五千两已是我爹二十多年的俸禄,三千两也是十年的俸禄!江湖人这么一掷千金?”
“一掷千金的江湖人”陶仲商、任不平、胡僧:“……”
被无视已久地赵若明失笑。
那胡僧本想嘲陈希风一句“除了俸禄贪污贿赂也是金银”,但看陈希风的震惊不似作伪,而且只着一身普通石青色棉袍,也不像走马章台的贵公子,便把那句话吞了回去,迟疑地问道:“尊府很穷吗?”
陈希风愣了一下,说:“倒也没有很穷,家中仆从不多,而且有族中分得的几百亩薄田,自觉算是小康。”
胡僧开始以为陈希风家是奸宦满心蔑视,后来又觉得他家可能一贫如洗心中敬佩,结果是个普普通通的殷实之家,胡僧只好“哦”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两人一个问的直白,一个答的坦然,把明明颇古怪的一段对话说的自然而然。
陈希风算完五千两的帐,看向那胡僧,问:“大师刚刚是说,抓了我去也能领三千两?”
胡僧的确说了这话,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陈希风打量了胡僧一番,见他靠树箕坐,胸前血迹未干,一时半会爬不起来,忍不住唏嘘道:“三千两,就是六千石大米堆在大师面前,偏偏赚不了。”
胡僧又“哇”一声吐了口血。
任不平忽然道:“他赚不了,我倒有心试一试。”
陶仲商听了这话嗤笑了一声,挑眉道:“任少侠义薄云天,视金银如粪土,三千两自然不在眼中,想取的该是我的命。”
此言一出,陈希风便觉气氛诡异,肃杀冬风卷起黄叶,一根无形的弦紧紧绷住。
任不平“唰”一声拔出长剑对准了陶仲商,一脸仇恨地说:“是又如何?我今日就替师门清理了你这弑师叛门的畜生,旦暮崖那种鬼地方竟然都叫你活着出来了,陶仲商!陶仲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把你的内脏全剜出来喂狗!”
叛门弑师。
陈希风看向陶仲商,神情比刚刚听到“五千两”时还难以置信,他下意识问身边的赵若明:“弑门叛师?”赵若明轻道:“有这么个传闻。”
陶仲商大力握紧了刀柄,指节微微发白,他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阵,任不平忍无可忍地怒道:“你拔刀啊!”
陶仲商却忽然道:“无量榜上五千两悬赏我的命和陈希风,任少侠,你不好奇是为了什么?”
任不平冷笑道:“等我取了你的人头去领那五千两,自然就能知道了。”
陶仲商平道:“我的人头还是其次,你不把那位少爷带去一文钱也拿不到。”
任不平听了心中忽然生疑,无量榜的悬赏他也知道,还有过猜测是不是陶仲商绑了陈希风,陈府就拿出了五千两悬赏救人,心中暗自唾弃这五千两是多少民脂民膏。但刚刚陈希风和胡僧的交谈他也听见了,陈希风一点不像被劫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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