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小说改良师》第112章


徐寅良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笑道:“你睡傻了?你向来晕船晕车的,自打小时就有这怪毛病!”
宋亚泽沉默起来,连眩晕感都被疑惑冲刷得轻了些。难道这彭木芝也和自己一样,晕车晕船得严重?他暗想。
“特斯拉来了。”徐寅良用手肘抵了抵宋亚泽,嘴巴噘得老高,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蓝长衫。“穿长衫拉提琴的特斯拉。”他又补充一句。
宋亚泽抬起头,正好和李元甫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李元甫瞬时涨红了脸,匆忙低下头,将头上的长边沿帽向下按了按,就别过脸走开了,脚步紊乱。
他低调地坐到一个昏暗的角落中,距离取餐处很远;食客们为了省腿脚功夫,都不愿去那里,和餐厅中央的喧闹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冷清。
“这么清高做甚么。”刘龄之轻瞟他一眼,冷漠道。“戴着长沿帽就瞧不见那些麻子了?!”
这话尖刻刺耳得难听,充斥着说不明的傲慢气。刘龄之出身在商贾之家,世俗气难免重一些,宋亚泽不禁皱起眉头,道:“说不定他不是清高,只是性子腼腆罢了。人家能争取到庚款,的确比我们这些自家出钱的有能力,这是事实。”
刘龄之被堵得哑口无言,不自然地端起牛奶喝了口。一旁的徐寅良瞅见这场面,黑豆眼转了转,调笑着解围:“亚泽说话向来冲事不冲人,龄之兄不要介怀。”
刘龄之回了他一个尴尬的笑脸,便用面包堵上自己的嘴。
用完早餐,宋亚泽独自回了房舱。他翻了翻绣着自己名字的行李包,发现里面满满的装着哲学书,衣物用具倒是数目不多。书本多为中文和英文版,还夹杂着几本他看不懂的俄文书。
他抽出一本中文书看了起来,从左至右的繁体字排版,时不时冒出的之乎者也,让他很不适应。本就晦涩难懂的哲学更是难琢磨,他读得磕磕巴巴。
正当宋亚泽苦思揣度“于斯而极”在文中的用意时,徐寅良赔着笑脸晃进了房舱。他将黑豆眼弯成月牙状,里面盈满了歉意和狡猾。他搓着手弓着腰,客气道:“亚泽……我有个请求,大概要辛苦你一次。”
宋亚泽合上文字密布的哲学书,抬眼道:“什么事?”
“你看……”徐寅良柔声道,“自上了船,我可是连伶人的手都没摸过。今天中午,好容易哄上一位金发的外国小姐。我骗她说……今晚我独自一人在房舱……”
宋亚泽瞬间了然。这有了女人,就将父亲的嘱托抛到脑后了。他将书放回包中,思索着说:“李元甫那舱不是空出来个铺位?我去那里睡好了。”
徐寅良的眼睛倏地点亮,晃动着精光。“我正是这意思!亚泽,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真好极了!”
宋亚泽无奈干笑一声,便也不再言语。
半天的时光就在邮轮的晃荡中度过。头晕和反胃,折腾得宋亚泽倦意极重,眼皮像坠了重物,不自觉地往下掉。他看不进之乎者也,更难去冥想哲学的奥义,晕乎乎地躺在床上,总是要犯困。
直到徐寅良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他该识趣地空出地方,他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离开铺位,按照徐寅良给出的房号,来到这临时的“栖身之地”。
轻扣房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李元甫看到一身白西装的宋亚泽站在门口,柔和地笑着,向自己请示能否借宿一晚。他一下子僵在地面上,脸颊染上不争气的绯红。
“当……当然可以。”他低下头结巴道。瞥见自己脚上的粗布鞋,又见到对面那双锃亮皮鞋,他不好意思地蜷了蜷脚趾,忙请宋亚泽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元甫不会一直这样,他的性格会随着经历慢慢改变
第92章 到港
李元甫的房舱可谓灰尘不沾; 所有的物件都摆放得整齐。明明是相同的布置; 却比其他房舱要规整得多。
李元甫为宋亚泽倒杯温开水,又抓把南瓜子和西瓜子盛在小盘里; 端了上去; 算作谈话伴侣。
宋亚泽胃口不适,又觉得嗑瓜子之类的零食行为,是专属于女士的消遣,便只管拿起杯子喝水。
“物理是从西洋传过来的学科; 很多国人都没有接触过。你将物理学得这么好,头脑一定很聪明吧。”他笑道; 背心上的金丝镶边扣晃了晃对面人的眼。
李元甫听到夸赞; 羞涩起来:“我爱研究这些; 每件事物都有它的运行规律; 探索它们的原理有趣得很。”
“用物理的眼睛看世界; 一切事物都成了物理。”宋亚泽轻放杯子; “我和你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从来没觉得研究物理有趣过; 倒觉得哲学有意思。”
李元甫愣着停顿几秒,才开口道:“你不是说过嘛?哲学和科学只是殊途同归; 目的地都是真理。”
宋亚泽微惊,问:“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嗯。”李元甫腼腆地点点头; 说:“昨夜回去后,我一直在思考你那句话。我猜想,大概科学是从表象研究到本质; 哲学是从本质归到表象。可谁又掌握了表象?谁又掌握了本质?这么说来,真理岂不是被搞乱成一锅粥?”
宋亚泽被他这追根究底的精神影响,神色认真起来:“我曾看过一部佛经,说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这一是指本质,一切是指万象。这样想的话,我们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本质之中,而本身却不自知,为万象所迷惑。”
李元甫来了兴致,补充道:“你说的正是佛教的‘性相一如’嘛!我还在读学堂时,有位传教士做讲演,说科学的尽头便是宗教。那时我只当耳旁风听了去;今时发现,牛顿和爱因斯坦都坦言信了耶稣,正是印证这个道理!”
宋亚泽笑言:“你是搞科学研究的,还会为宗教说话?”
“我选择物理,是为了探索真理,并非为了物理本身。”李元甫正色道,眼里闪动着亮光,“物理并不等于真理,它只是通往真理的一条路径。宗教和哲学也是。”
宋亚泽细细咂摸这这句话,用手托住下巴,不假思索道:“我还是第一次和别人交流这样的话题。”
“我也是。”李元甫声线发颤,戳中心底的感觉让他红了眼睛,“我一直都渴望有个朋友同我尽兴交流,可他们都不理会我。”
宋亚泽噗嗤一声笑出来:“大部分人宁愿活在表象中自娱自乐,都不愿意费脑细胞去思考本质。我听有的人说,学哲学和什么都不学没两样……”
“那是因为他们不愿意思考,宁愿愚蠢地生活……”话一出口,李元甫感觉言语莽撞冒犯,便又红了脸,讪讪地住了嘴。
宋亚泽看到他故态复萌,又涨红了脸,说:“其实你有好口才,声音也好听,只是很少去和外界交流,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没关系。”李元甫低声说,眼神躲闪起来,“只要有个好知己,哪怕只说给他一个人听我也知足了。”
宋亚泽一愣,略微感伤地说:“我和你一样。其实这些话我一直都想说,只是从没遇到合适的人去说。”
李元甫盯着他遗憾的表情,心里突然泛上酸意,柔声说:“多半人都对我冷漠,少数亲友关心我是否吃得饱穿得暖,却从未有人提及我内心的追求。”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还是第一个。”
两人从科学聊到哲学宗教,又扯到真理。宋亚泽从未与人聊得如此酣畅淋漓,好像两个灵魂一碰面,就激发出了惺惺相惜的火花……
入睡前,趁着宋亚泽去盥洗室的空当,李元甫连忙将上铺的床单拉直,把踩上踩下的梯子重新擦了个干净,还特地拿出一双新棉拖,生怕宋亚泽嫌弃环境不舒适。
一切就绪,他将视线投射到宋亚泽脱下的洋式背心上。小心捧起,轻抚着绣在领口的英文标识,这是他绝负担不起的名贵物。
李元甫默默叹口气,从箱包里拿出未穿过的新衣裳当作铺垫,又将背心叠得规整,安放在铺垫上。这时,他才莫名安了心,冲那背心咧开嘴笑了……
第二天,船上无线电的播报将乘客从睡梦中叫醒,内容无非是中日的地区冲突,死伤情况等等。李元甫将宋亚泽叫醒,两人洗漱一番后便同去餐厅就餐。
今天的餐厅格外喧哗,人声比之前热烈高昂得多,多能见到红脸争辩的中国人。大概是今早播报的中日冲突,戳到了中国人的那根爱国神经,将对留洋的期待通通枪毙,只留下义愤填膺。
“哗啦——”
一阵瓷盘惨烈死亡的声音,将人声的鼎沸压制了不少。宋亚泽被声响惊到,连忙看过去,发现刘龄之正在面红耳赤地与人争论,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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