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毁约师》第123章


地跑过去,跑过街道、越过楼顶、御上风、翻过云,用尽自己所有的手段和力气,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他身边,那怕所有的奔跑都是一场无用功,哪怕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无论如何,付厉知道,这才是当前对自己而言最为紧迫的事。他的内心正在鼓噪,催促着他迈开腿去,然而他却被拦住了,被这个总是在刁难自己的家伙。赤色的火龙像是恼人的虫一般在他的身边游走,毁不掉灭不绝,窜来窜去地让人烦躁,高温的气息贴着皮肤擦过来又掠过去,更让人火大。
“薛南药。”终于开始发火的付厉沉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透着森森的寒意,落在薛南药的耳朵里,突然带出一阵嗡嗡的耳鸣。
“我最后要求一遍。”付厉说着,顺脚把再度冲上来的朔明给一脚踹飞了出去,每一个字都似带了万钧的力道,几乎把薛南药的背脊给压了下去,“你,让我出去——”
第125章 穿越(1)
我如果能杀了他该有多好。
不止一次地,薛南药思考过这件事情,用一种非常认真的态度。而这句话里的“他”,所有和薛南药相熟的人都知道指的是谁——再明显不过了,只能是“那个人”,活在破败神殿里阴影里的罪之子。他在这个世界的化名叫做“付厉”,而对薛南药来说,他永远都只是没有名字的“那个人”。
这是个很偏激的想法。偏激,但合理。在旁人看来,薛南药会有这个疑问真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他的父亲,一个战功累累的毁约师,就是被付厉的母亲虐杀而死的,据说案发时薛南药人还躲在现场,从暗处目睹了一切——所以说,他想杀了付厉,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
但只有薛南药知道,他的杀意,并非是源于这样的理由。上代有罪,迁怒子嗣,他自问并不是一个浅薄的人,不会也不屑于干出这样的事。甚至在他还小的时候,在亲眼目睹了溜出石殿的付厉被同龄人排挤欺侮的场景之后,他还尝试过主动去接纳付厉,让他和他们一起玩——当然他本人对这种沉闷的家伙确实谈不上喜欢的,但他毕竟是立志要成为大毁约师的人,这点气量还是要有的。而且接纳一个本该是仇人的家伙,更有助他塑造良好的形象,获得在同龄人中的威信,为以后的领导打下基础——后面一个理由是老金教的,虽然他并不是很理解,但既然老金这么说了,那总归就是对的。
基于这样的理由,薛南药开始接触起了付厉。说是接触,也就是在对方走出石殿时,恶声恶气地朝他吼几声,问他要不要过来一起玩。结果那个烂木头,看着一副很厉害的样子,给出的反应居然像个兔子,一听见他吼,二话不说就转身又跑回石殿了,徒留薛南药站在那里,手还尴尬地举着,当着一群小孩子的面。
薛南药不高兴了。他觉得付厉这样让他很没面子。他决定不诏安付厉了,恰恰相反,他要挥拳相向,站到霸凌的最前线——反正和这小子交好本来也只是为了建立威信吗,通过拳头不是一样也能达到目的?
薛南药打定了主意,开始在石殿门口蹲点。根据他以往的经验,付厉偷跑出来玩的频率应该还是很高的,毕竟都正是七岁八岁的年纪,恰是爱玩的年龄。但令人费解的是,他在外面蹲了五六天,付厉居然一次都没出来过。薛南药实在是等得没耐心了,索性自己创造机会——他不顾老金的阻拦,装模作样地往石殿里扔了颗大骨球,打着一个“捡球”的旗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其实他直接进来也无所谓,石殿门口又没人拦他。会多此一举主要还是怕大人看到了责怪——毕竟现在的石殿,对明组邑的其他术者来说,已经是一个类似于禁地般的地方了。
石殿里面是常年昏暗的,大范围的阴影中,时常有夹杂着絮絮低语的黑影掠过。薛南药曾听自己的母亲说过,这种东西叫“恶风”,是从风神石夷身上脱落下来的垃圾。这种东西很不吉利,人类也好非人也好,只要碰上了,都会生病。这种东西是很难杀死的,又不能放任它们在外面游离,于是便有人在供奉石夷神的石殿内布下一个特殊的法阵,将它们都吸引过来,让它们在这里徘徊、生存、自然消逝。因为没有神智,这些东西虽然麻烦,却也并不难收拾。
相比之下,它们的进阶,来自堕落石夷的“韦鬼”就很烦了。这些东西有神智,有生的欲望,更有求生的手段。想要杀死它们非常困难,所以才有了毁约师——而随着“毁约师”这种职业一起出现的,则是人类术者对石夷的不信任。尤其是在那惊天动地的“涅婴之变”发生之后,这种不信任更是瞬间攀至峰顶。“石夷本恶”的想法开始在术者间流传,理由简单得令人无法反驳:如果你不是恶神的话,又怎么会催生出这么邪恶的东西呢?
几乎没有术者愿意去侍奉石夷了,这间曾经辉煌的神殿,也就因此而渐渐没落了下来。时至今日,神殿变成了沉默的石殿,而能用来吸引恶风的法阵,则成了这座石殿唯一的存在价值。
随着侍奉者一起逐渐消失的,是来自于石夷的力量。根据记载,石夷会赠给祂的信奉者们两种能力,其一是御风,其二则是言灵。前者是大部分侍奉者都能获得力量,后者则只有寥寥数人才会被赠与。自打“涅婴之变”后,这两个力量也被看做了邪术,在偏见的压力下,信奉石夷、使用这种法术的人越来越少,却终究没有断绝。
付厉的母亲就是其中之一。她是一个从很远地方渡海而来的术者,信仰着早就无人供奉的石夷神。她千里迢迢而来,只为朝圣,她忍受着他人的冷眼,不言不语,住进了早就无人管理的石殿,一个人默默地将一切收拾起来、打理好,只为给自己的神明一个在人间的安息之处。理所当然地,她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受到了排挤,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明组邑不欢迎信奉石夷的术者。然而她依旧我行我素。有人劝告她、有人威胁她、有人压迫她,她却始终不摇不动,如同咬在石缝里的韧草。直到最后,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就是薛南药的父亲。
石夷仅剩的信仰者被爱情捕获了。作为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代价,她放弃了在石殿中继续供奉石夷,然而却依旧坚持住在石殿之中,哪怕婚后依然如此。
住就住吧——大部分的人都妥协了。只要不再供奉那些恶神就行,再说这石殿本来也需要人打理。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终究还是低估了,低估了恶神的力量,也低估了信仰者被蛊惑的程度。
就在婚后第九个月,付厉的母亲疯了。她用自己掌握的两种力量大开杀戒,杀害了数名毁约师。这是薛南药早就了解的事。
但他所不知道的是,那两种力量并未随着那个女人的死而断绝,石夷的影响依然存在,他们传达给信仰者的恶,依然存在。
而付厉,就是那个“恶”。
薛南药坚持着这点。他想他可能永远都忘不了,那天自己在石殿深处所看到的东西。
——这样的家伙,和他那个罪人母亲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还被允许活着?
——为什么没人去杀了他?
——为什么我不能杀了他?
——我如果能杀了他该有多好。
这是年仅九岁的薛南药从石殿出来后,心中喊得最大声的想法。
这也是此刻的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尽管现在的他,正因为付厉的那一句话而痛苦地弯着背脊,仿佛连脖子都要被压断。
第126章 穿越(2)
强大的压力伴随着话语朝薛南药直直袭来,受到付厉言灵影响的却不只是他一人——同在结界内与付厉缠斗的殊晴与朔明在付厉的语毕的一霎,同样被震得动弹不得。所幸他们并不是言灵的直接施放对象,受到的伤害也是有限,只是僵直了一秒而已,并没有像薛南药那样直接被压到跪地。然而仅仅就是这短暂的一秒,对付厉来说也够了——
虽然他也搞不明白那素来离了华非就不好使的言灵之术突然就好使了,但他懒得管也没空管,抓住对手的空当就往外冲,冲的同时没忘竖一道风墙干扰老金他们竖线,又甩出两道风索加强了一下对对手的牵制。他对两个未成年倒还算客气,只是绊了一下腿,将两人都摔到了地上;对付薛南药,他却是下手狠了,风索直接缠上了薛南药的脖子,直将他勒得脸孔变色。
这倒不是他故意报仇,实在是因为薛南药的站位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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