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祝东风》第47章


他照顾几近瘫痪的李弘济也有一段时间了,李弘济的吃喝拉撒睡全都由他一力承担,他很明白李弘济的身体,这些天都没有这些反应,一次都没有。
冯思远不敢问李弘济原因,其实无非也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李弘济厌恶自己,二就是李弘济的身体本来就是坏的。
可他真没想到那个用来镇痛的药会出现这种效果,有些措手不及,还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惊喜。
此时此刻他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告诫他切不可乘人之危,这样会让李弘济更加厌恶自己,令一方面他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上天绝对不可能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了。
没有犹豫多久,欲/念便战胜了理智,李弘济终究会离开自己的,与其将来相忘于江湖,还不如留下一些东西,就算是回忆也好。
冯思远熄灭了油灯,外面依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偶尔一道闪电照的室内通亮。
李弘济小时候留下的阴影让他不能人/事,不过寺院中参禅悟道的生活也让他对这些并不是多么在意,所以他还并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状况,只是在以前涉猎医术的时候,看到过关于阿芙蓉的药效,冯思远用这味药给自己镇痛没错,可这也是一味mei/药。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被什么吞噬,在雷电照亮屋子的瞬间光明黑暗交替中,冯思远将自己拉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无可奈何的随着他沉溺。
李弘济从那些沉沦的梦中清醒过来,窗子外面鸟声清脆,空气清新,可能由于那味药的药效还没过,身子也不想前些天那样疼了,甚至可以勉强坐起来。
他看到冯思远换下来的衣服就堆放在不远处,洁白的里衣上残留着一抹血迹,他希望那是一场荒唐的梦,可惜不是!
从醒来后,就没有看见冯思远,李弘济有些担心,他应该是受伤了,可他又去哪里了?
此时此刻的冯思远,正在村子外面的河水里清洗昨夜罪证,可惜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实在不是干重活的料,将被单和着厚重的棉絮丢进河水里,敲打了两下,整个被子就随着清澈的河水飘向下游,冯思远追了两步,由于身体不适就放弃了。
坐在嫩草遍地的田野间,不自觉又回忆起昨夜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甜蜜,可随即又想起常平仓案,想起就在昨夜,自己还帮着冯存义用卑劣的手段对付唐玄彬,嘴角的甜蜜不觉苦涩起来。
既然要洗的东西都飘走了,冯思远坐了片刻便起身回去,看见李弘济做了起来,他当即大惊失色“错舟,快躺下,小心骨头又错位!”
忽然发现李弘济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睛看着自己,他又胆怯起来,李弘济该不是要对昨夜的事情兴师问罪吧?“错舟?”
李弘济犹豫片刻,开口问:“你……你没事吧?”
“嗯?”冯思远有些错愕,李弘济好长时间不跟自己说话了,突然开口让他有些不适应。
“伤的重吗?”
冯思远终于听出李弘济是什么意思了,整个人顿时被一种甜蜜包裹起来,扑过去抱住李弘济,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是小心翼翼的,想去亲吻李弘济的唇,李弘济偏过脑袋躲开了,冯思远没有伤心,只是将下巴搭在李弘济肩膀上“错舟,你在关心我是吗?”
这件事情过后,冯思远发现李弘济虽然还是对自己不冷不热,但偶尔自己说话,李弘济会回答一两句,两人就在这种闲适的时间里过了几天,有几次他想偷偷给李弘济喂那个药,被李弘济发现后,吐了出来。
果然那夜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过冯思远并不敢奢求太多,即使维持现状,他也很满意了。
过了十多天,李弘济可以坐起来了,冯思远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替他梳洗头发,李弘济以前的头发又黑又密,像黑缎子,这些天因为重病,头发也干枯,掉落了很多。
冯思远灵机一动,将这些头发收集起来,李弘济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问:“你弄这些头发干什么?”
冯思远笑而不语,又剪了自己的一缕头发,与李弘济的那些头发分别打了两个同心结,装进两个锦囊内,一个带在自己胸前,一个挂在了李弘济胸前,笑着问李弘济:“错舟,你知道结发的意思吗?”
结发是一种象征夫妻结合的仪式。当夫妻成婚时,各取头上一根头发,合而作一结。
李弘济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语气不悦的说:“把这东西拿走!”
他胳膊不能动,冯思远俯下头亲吻着李弘济的脖颈,在李弘济耳边说道:“错舟,你先带着它给我留个念想,等我们分开了,想丢想烧随你便,只是别让我知道就好!”
在冯思远的调理下,李弘济身体日渐好转,两人躲藏在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仿佛外面天翻地覆都与他们无关。
第60章 满门抄斩
这一日李弘济的药又吃完了,冯思远进城去给他抓药,忽然听见街上一阵吵闹,药铺掌柜的说:“哎,可怜了李大人这样的好官!”
冯思远站在门口朝外面看去,街上铺了一丈长的白绢,白绢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陈老二和杜鹃就跪在白绢旁边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呼喊哭嚎,行人无不动容。
李弘济的官声一直很好,被罢黜的原因却是如此可笑甚至荒诞,也难怪会让百姓愤愤不平。
杜鹃忽然看见藏在人群中的傻蛋儿,突然起身将傻蛋儿揪了出来“就是你这个小白眼狼,李大人平时对你怎么样,你扪心自问,你又是怎么帮着姓冯的一家子迫害李大人的?”
傻蛋儿畏畏缩缩的辩解“杜鹃姐,我没有害过李大人,现在少爷不在家里,我也不知道他把李大人藏到哪里去了!”
“你胡说,你们冯家人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街上的人义愤填膺,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所有人都拥上去对着傻蛋儿拳打脚踢,冯思远正要出去,有一队巡逻的衙役路过,轰开那些闹事的人,将陈老二和杜鹃绑了起来。
街上的傻蛋儿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追上那些衙役,解释说:“他们是好人,别抓他们!”
一个衙役一挥胳膊将傻蛋儿甩在地上,骂了句:“滚开!抓他们是府尹大人吩咐的!”
那些官差押着陈老二和杜鹃走了,傻蛋儿也一瘸一拐的离开,刚才义愤填膺的人群散去,又恢复了往日车水马龙的街道。
药铺掌柜的说:“昨天是一个和尚,今天是这对年轻夫妻!”
冯思远刚回到家,就听见屋子里李弘济痛苦的嚎叫,他急忙冲进屋子,看见冯存义将李弘济压在地上,李弘济身上的纱布撕扯开了,伤口渗出鲜艳的血。
“啊——”冯思远发了疯一般冲进去,撞开压在李弘济身上的冯存义。冯存义被撞到墙上,反应过来大骂道:“你想弑父不成,你这个孽子!”
冯思远随手抄起一件东西就朝冯存义丢了过去,冯存义吓得在屋子里东躲西藏“是他勾引我的……我就是来告诉你,你上次让从唐玄彬的兄长下手很顺利,现在唐玄彬也被御史台弹劾了!”
“住口——住口——”冯思远感觉自己比被剥了衣服游街示众还要难看,他害怕自己助纣为虐的事被李弘济知道,极力藏着掖着,却被冯存义当着李弘济的面说了出来。
冯存义边躲边骂道:“哎呀,你这个混账……亏的我百般努力,把你跟齐家小姐的婚事定在了下月初八……”看冯思远是来真的,跌跌撞撞的跑出屋子,最后骂了一句“就为了个男人敢打你老子我?”
见冯思远提着一把菜刀出来,冯存义转身就跑,逃命的时候,跑到比兔子还快,冯思远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他!”,一直追出村子,最终没追上,再回到家时,发现李弘济的身子挂在了房梁上。
李弘济就是用还没养好的断手断脚扯开床单,将自己整个人挂了上去,冯思远不知道他那时候是怎样的心境,他不知道他的师兄弘远和陈氏夫妇正为他四处奔走,他也不知道就在这天,几十个江南的村民,举着万民书,敲响了悬挂在朝堂外的登闻鼓。
大夫说救的及时,李弘济并没有性命之忧,可好几天了,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冯思远寸步不离的陪在李弘济身边,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他都不闻不问。
直到他等来一道圣旨,大宋官家承认李弘济是冯家的奴仆,以十倍的价钱从冯家赎回李弘济。当宫里的人将昏迷中的李弘济从他这里抬走时,冯思远追出很远,处理此事的太□□不住冯思远再三央求,只好同意让他再看李弘济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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